马复兴和学生们在一起。（资料照片）

　　1959年，出生不到4个月的马复兴不幸落入火炕，双手肘部以下全部被烧掉。这个没有了双手的小生命，却以惊人的毅力顽强地活了下来。

　　父母担心别的孩子会欺负他，不敢让马复兴上学。8岁的马复兴却渴望着像哥哥姐姐们那样，背着书包去学校，在校园里无忧无虑地和别的孩子一起玩。哥哥姐姐们每天放学回来后，他就用嘴唇翻阅他们的课本，等他们上学后，就一个人用脚夹着小木棍练书上看到的字。在自己用脚写的字得到哥哥姐姐们的认可后，他就提出要上学。父母苦笑着问：“孩子，没有手咱们拿什么写字啊？”“我能写，不信你们看着！”马复兴将父母带到院子里，左脚蹬掉右脚上的鞋，用脚趾夹住一截树枝，在地上画出了“大人”两个字。孩子的举动让父母又惊又喜，他们马上将马复兴带到了学校。麻尔村小学的校长看完马复兴写字，二话没说就给他办理了入学手续。

　　用脚写字，字体大还费本子，一到冬天两只脚还会被冻得通红。马复兴决定用断臂练习写字。起初，两只断臂根本就夹不住圆圆的笔杆，夹久了就钻心地痛。写字时，作业本老是来回动，写出来的字笔划经常凑不到一起。马复兴不管，断臂上的皮不知道磨脱了多少层，肉也不知被磨破了多少次。但马复兴终于成功了，写字的速度甚至不比其他正常孩子慢。

　　中学时，马复兴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中考时，他第一个交卷，考出了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绩。高中阶段，马复兴一门心思准备考大学，最后却因严重残疾被拒之门外。万念俱灰的马复兴，被当地政府安排当上了麻尔村小学的民办教师。

　　当时的下麻尔村偏远封闭，贫穷落后，许多村民认为送孩子读书，还不如让他们早早下地干活。一个连手也没有的人竟然当上了老师，家长们更加不愿让孩子去学校，在读的孩子也不断中途辍学。眼看着全校只剩下40个学生，马复兴心急如焚。他挨家挨户去做工作。可是，许多人见了他都像见了瘟神一样，要么“砰”地一声关上大门，要么将家中的狗放出来。有些人干脆连骂带推，将他轰出大门。最后，连自己的亲侄子也被叫回家干农活了。

　　许多人都在背后议论：“连手都没有，怎么教孩子？”马复兴默默下决心，每天坚持练教学技能。一些经过动员又将孩子送回学校的家长们心里不踏实，躲在教室外面想探个究竟。看到马老师翻书、写字都很熟练，他们终于放了心。这以后，先前辍学的孩子又陆续返校，一些村民还请马老师给自己的孩子取名。10多年过去，一些他早年曾经教过的学生成家，又将孩子送到学校，还指名让马复兴教。

　　为了当一名得到家长和学生认可的老师，马复兴究竟经历了多少磨难，只有他自己知道。一个翻书的动作，他需要借助两只断臂和嘴唇合力才能完成，刚把书翻开，准备写字时，书又合上了。粉笔夹紧了会断，夹松了又会掉……马复兴就这样学会了画简单的粉笔画。

　　马复兴的家整洁、温馨、窗明几净。妻子赵玉花说，在家里，马复兴“没有干不了的活”。认识马复兴的人也由衷地赞叹：“马老师袖子里藏着一双巧手哩！”

　　马复兴的同事们说，他在工作上从来不会落在别人后面，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情况找特殊原因。有一年，学校配备了一台电脑。看到别的老师用电脑，马复兴特别羡慕。一有空闲，他就趴在电脑桌上偷偷练。两个断臂抱不住光滑的鼠标，为了能“拿下”鼠标，他用了两个多月时间；为了熟悉键盘，他用了四个月时间。现在，马复兴也能熟练地利用多媒体辅助上课了。

　　上苍没有给他双手，但是马复兴说：“今生别无他求，只求教书，我会坚持到生命结束。”

　　（本报记者 刘 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