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　建

　　卢梭说：“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此语道出了自由与枷锁的如影随形。卢梭是个重量级的哲学家，在他看来，人出生时如白纸一张，是十足的自由之身。自从学会了说话，懂得了沟通，便不自觉地因父母的经验、老师的灌输、社会的规范而被文明约束，从此失去了原来的“自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无形的枷锁。为此，卢梭十分痛恨现代文明，恨不能让人类重新回到原始社会，以至于伏尔泰嘲笑他说：“我还没见过谁要花这么大力气使人退回到四肢爬行的时代。”自从“自由”步入到现代文明中，便被赋予了新的概念。比如，“广义的来说，自由是动植物在法律范围内一切不受约束的行为。”其实，自由与枷锁本就是孪生兄弟，并非有了现代文明才初露端倪。试想，原始部落的新生儿诞生后，最为紧迫的任务大概就是尽快学习父母的生存经验，不至于被狮虎狼群啃食殆尽吧。而且原始部落为了集体狩猎集体防护，也会产生相应的族群制度，并非人人皆可擅自行动，把自由绝对化。

　　现代人的自由意识和自由觉醒，怕是超过了任何时代。人们只要不触犯法律，“自由”便可任意发挥。有一部分人一味追求所谓的自由，把目光投向了物质、财富和权势，也有的人干脆整日沉迷网络，看似自由，实则早已沦为奴隶。而人一旦为金钱和机器所绑架，便会日趋麻木、冷酷和自闭。倘把“自由与枷锁”分为身体和心灵两个领域，那么身体的自由绝不等同于心灵的自由，人一旦被欲望所役使，虽然看似自由，实已套上了心灵的枷锁，以致眼里再也看不到青山绿水和人间真情。身体的自由终究要以心灵的自由为依托，否则会成为活动的“僵尸”，变得贪婪自私、麻木不仁。

　　心灵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有诗云：“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倘能如此，“一片冰心在玉壶”便不再是寄托和畅想，人生的境界也会因此而变得宏阔高远。当心灵自由洁净时，思想便会带动着身体一起自由歌唱，轻舞飞扬。虽然自由与枷锁相生相伴，看似无法分割，但我们可以选择，尽管这种选择有时很痛苦，但也是一种自由。所以海德格尔说：“当选择变为一种抉择的时候，自由对人来说无异于刑罚。”萧伯纳则说：“自由意味着责任。”对于广大党员干部来说，选择了为人民服务、选择了廉洁奉公、选择了艰苦朴素，就是选择了一种高贵的自由，有了这颗自由之心，便可以正气凛然、无私无畏。这个选择是必然的抉择，毫无任何妥协和迟疑的余地。相反，必然会承受精神枷锁和冰冷手铐的双重制约。

　　人类因文明而失去自由，但是文明也会给人类的心灵卸下无形的枷锁。泰戈尔说，唯有接受真理的限制，我们才能得到至高无上的自由享受。比如中华传统文化的思想宝库以及庞大丰盛的西方哲学盛宴，都是我们挣脱枷锁迈向自由的力量源泉。王阳明说：“汝若于货、色、名、利等心，一切皆如不做劫盗之心一般，都消灭了，光光只是心之本体，看有甚闲思虑？此便是‘寂然不动’，便是‘未发之中’，便是‘廓然大公’。自然‘感而遂通’，自然‘发而中节’，自然‘物来顺应’。”也许，只有去除了“货、色、名、利”之心灵枷锁，才能真正恢复心灵的自由。如果每一位人民公仆都能在心灵的自由与枷锁之间，从容选择，正确抉择，以至于“廓然大公，物来顺应”，那么心中的“为人民服务”便不再是一句空话和套话。

　　（编者注:原文标题为《高贵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