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之上》中的特工

4月30日谍战大片《悬崖之上》终于公映了，该剧由张艺谋导演，由张译、于和伟出演，讲述了在30年代沦陷的哈尔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敌我双方特工进行的殊死搏斗。历史上哈尔滨被称为“远东谍都”，各国势力汇聚，在伪满统治时期，哈尔滨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在哈尔滨尤其以我国的红色特工和日伪特工交锋最为激烈。今天文史君就带大家看看在哈尔滨的特工战。

特工

一、由南满到北满

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就垂涎中国东北，早在甲午战争前，日本就频繁将间谍派遣至中国构建谍报网，东北间谍网正由此始。日俄战争时，日本军方和民间浪人又强化了东北间谍网，日本的东北间谍在俄军后方捣乱，致使俄军情报外泄，极大地影响了俄军作战。20世纪之前，日本的眼光主要集中在南满地区，此地离北京和朝鲜都比较近，清朝又经营多年，较为富足。而北满地区因远离中国统治中心，所以较为荒芜，经济价值不大，正因为此，日本对北满不大在意。

1903年7月中东铁路（西起满洲里、东到绥芬河、南到大连）通车，俄军从欧洲运兵到远东必经哈尔滨，而且哈尔滨作为这丁字形铁路的总埠，相应地近代工业亦在哈尔滨应运而生。哈尔滨瞬间成为北满经济中心，1907年更是出现了哈尔滨国际交易所，哈尔滨的面粉、制油畅销世界，世界各国都来哈尔滨进行交易。在1913年，哈尔滨城市人口已达25万，制粉业占了北满的63%。这一切都引起了日本对哈尔滨的关注。

中东铁路

因为哈尔滨发达的交通、先进的工业、庞大的金融、巨大的商机，列强皆垂涎于此，在1929年，哈尔滨已经设置有17个国家的领事馆，这些领事馆表面上是主持外交，暗中则进行谍报工作，以至于来过哈尔滨的苏联元帅崔可夫称20年代的哈尔滨是远东谍都。

哈尔滨中央大街

二、日本在哈尔滨的间谍组织

日俄战争后，日俄两国划分了在东北的势力，日本专心经营以大连为中心的南满，俄国则专心经营以哈尔滨为中心的北满，二者暂时和平共处。十月革命后，苏联继承了沙俄在北满的势力，日本对苏联可谓处处警惕，可自1922年日本入侵西伯利亚失败以后，不敢再武力进攻苏联，所以在东北采取了守势。保守状态下，日本在北满核心哈尔滨以间谍刺探苏联情报就成了最好办法。

以大连为中心的南满

日本在哈尔滨的间谍势力有三支，包括：

日本军部的间谍。1918年由日本陆军建立哈尔滨特务机关。该机关以主导人的姓名命名，最开始主导人叫武藤信义，所以机关称“武藤机关”。1932年，大名鼎鼎的土肥原贤二当了其头目。1933年8月，安藤麟三当头目的时候，原本只负责哈尔滨一地的特务机关，被提拔成了直属关东军的一级部门，全面负责东北谍报。

在哈尔滨的日本特务机关

日本大陆浪人的民间间谍。他们活跃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以黑龙会为代表，主要活动就是在日俄战争时期策反北满马贼、土匪，在俄国后方打游击；扮演成中国人在哈尔滨一带刺探俄国军情；1912年、1916年勾结满清遗族、汉奸策划了两次“满蒙独立运动”。

日本外务省派遣的领事。日本派遣驻哈领事开始于1907年，其领事馆附属有情报部门和保卫部门，二者以领事为头目，有搜集情报的职责。在20年代第二次直奉战争、郭松龄事变、奉系和苏联围绕中东铁路交涉时期，驻哈领事馆给日本国内传回了大量情报。

以上这三支间谍势力虽然互不隶属、相互竞争，但在侵华防苏这个大目标下存在合作。

日本驻哈尔滨领事馆

三、沦陷的哈尔滨

1931年发生了九一八事变。9月21日，中共北满特别委员和中共满洲省委就召开了保家卫国、武装抗击侵略者的决议，随后在党的领导下，哈尔滨发生了“三罢运动”，哈尔滨反日会、抗日团、救国会纷纷成立。1932年，日本见苏联对九一八事变持绥靖态度，遂开始向反日气氛浓厚的北满进行侵略。2月5日，日本占领了哈尔滨。3月，“伪满洲国”成立，哈尔滨加入伪满。

沦陷的哈尔滨在日伪统治下成了黑暗牢笼，特务横行。沦陷之时，哈尔滨已经存在28个国家的外侨和17个国家的领事馆。鉴于哈尔滨的国际都市地位，日本特别强化了哈尔滨的监察力度。

日伪特务

伪满在哈尔滨表面上设立了警察厅，哈尔滨下辖的各县有警察队，县辖的乡村屯有派出所，这些伪警察以东北汉奸为主，以亲日地主、乡绅为支撑，伪警察负责维持“治安”、侦讯、巡逻、防共、协助日本兵清乡等工作。哈尔滨的警察厅专门有外国科，专门负责监督外国人，还设有特务警察，类似于日本特高课，专门负责反间谍活动。警察厅还设立了“矫正辅导院”，就是集中营，日本或伪军将抓来的抗日战士关押至此，进行残酷刑罚。哈尔滨的市政、警察、情报、经济全掌控在日本人手中。日本在哈尔滨设立的情报机构如前所述，尤其是在1933年以后，伴随着日本国内侵略苏联的声音的加大，哈尔滨的日本间谍机构更加活跃。

伪满哈尔滨警察厅旧址

立冬节气知多少

东北沦陷后，抗日力量分为两支：一支是抗日联军，主要负责游击战；另一支就是特工，他们潜伏于各大城市，给抗日势力提供情报、物资的帮助。哈尔滨的抗日力量就以特工为主，他们主要归中共满洲省委领导，最著名的就是杨奠坤的故事。

杨奠坤，后改名杨佐青，1911年出生，1928年考入哈尔滨第一中学高中部，会俄语，在此时接触了马列思想，思想上开始倾向于共产主义。1930年，他加入中国共产党。九一八事变后，他响应中共满洲省委的号召，主动申请去吉林市（伪满“首都”隔壁）下的磐石地区农村开展武装斗争。1932年9月，日伪军向杨佐青的根据地发起进攻，在反扫荡中杨佐青多处受伤，突围后被送到哈尔滨修养。伤好之后，杨佐青组建了以哈尔滨为中心的北满国际情报网。

杨佐青

1934年，杨佐青被送往苏联莫斯科，在那里杨佐青学习了炸弹制作、爆破技巧、地图绘制、精准射击、格斗技术、密码发报、电台技术、野外生存、摄影、开车、侦查和反侦察、追踪和反追踪等等的特工技术。校长缪勒斯、苏军总参谋部情报部部长波尔青很看好杨佐青，他甚至通宵达旦地和杨佐青研究如何在东北开展特工活动。

杨佐青返哈之后，即以特工情报支援抗日联军。1934年末，红军长征开始，旧密码被抛弃，在东北的抗日联军和红军失去了联系，在此时就是通过杨佐青，苏联将新式密码本交到了抗日联军手中，就这样二者才恢复了联系。1935年夏，杨佐青策划了一次补给任务，他通过爱国女学生将一手提箱现金送到了抗日军队手中。1936年，他破译了日军即将在热河清乡的电报，遂马上将此消息上报，使得热河抗日军队提前做了准备。1942年，杨佐青在上海执行任务，被日军抓捕。在狱中经过毒打之后，他拒不透露党的秘密，最后日军判处其有期徒刑。抗日胜利后获释。

特工受刑

文史君说

哈尔滨在近代被称为“远东谍都”，各种势力交锋于此。哈尔滨沦陷后，这里成了抗日红色特工和日伪特务战斗的主战场。杨佐青只是无数隐姓埋名的斗士中的一个。如今《悬崖之上》以电影的方式再次呈现了哈尔滨那段可歌可泣的历史，让观众更加直观地看到红色特工的伟大斗争。

参考文献

王俊彦：《日妓间谍祸害中国东北》，《党史纵横》2012年第9期

孟祥坤：《蔽战线的抗日英雄杨佐青》，《百年潮》2016年第6期。

王惠宇：《九一八事变前日本在中国东北的间谍活动》，《九·一八研究》2017年1期。

（作者：浩然文史·紫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