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江战役纪念馆中，展现人民支前的雕塑。渡江战役纪念馆供图

　　2017年7月22日，北京，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一位老者在介绍辽沈战役的“攻克锦州”景观前触摸投影墙上的战士。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陈剑/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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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江战役的胜利是靠老百姓用小船划出来的。”2020年8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参观渡江战役纪念馆时强调，任何时候我们都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都不能忘了人民这个根，永远做忠诚的人民服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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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安徽合肥的渡江战役纪念馆陈列着一大一小两只木帆船。低矮的船舱，并不宽敞的船身，简易的桅杆、风帆和斑驳的木板间，藏着72年前炮火侵袭和江水浸泡的印记。

　　1949年4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百万雄师正是乘坐这些三米、五米长不等的木船，穿过密集的炮火和江防，乘风破浪，驶向胜利的彼岸。

　　渡江战役共解放包括国民党统治中心南京、全国经济中心上海，以及杭州、武汉、南昌在内的167座城市，歼灭国民党军43万余人，彻底粉碎国民党政府“划江而治”的迷梦。

　　一定要把红旗插上长江南岸

　　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后，国民党统治集团精锐主力损失殆尽，在政治上、经济上、外交上陷入危局，仅能凭借长江天堑据守江南。而人民解放军已占领长江以北，各大解放区连成一片。战略性决战一触即发。

　　1949年4月初，邓小平等率领渡江战役总前委机关移驻合肥瑶岗村，指挥渡江战役。

　　依据邓小平拟定的《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解放军以第二、第三野战军七个兵团组成东、中、西三大集团，以及华东和中原军区地方武装，总兵力共约100万人，采取宽正面与有重点突击相结合的打法一举渡江。

　　长江南岸的国民党军主要是京沪杭警备总司令汤恩伯指挥的38万人、华中军政长官白崇禧指挥的25万人以及海、空军，共70万人。

　　解放军看似占据兵力优势，但渡江作战，困难重重。渡江战役纪念馆青年讲解员柏晓雨介绍，参加渡江作战的战士多为北方人，不擅水战，当时，部队战士有“十怕”：怕长江无底，有风浪高一丈；怕沿江的蛇和蚊子，传说蛇有碗口粗，蚊子半斤重……

　　在这种情况下，解放军官兵在巢湖岸边勤练水战，泅渡、船只操控和水上瞄准射击，样样拿得起。最终，小木船的平均航速达到每分钟70米，靠岸后半分钟便可抢滩登陆。

　　纪念馆里摆放着一副三角浮架，是用竹子和葫芦制成的，相当于今天的救生圈。那时，战士们发明制作很多救生物品，有的能在水上漂浮14个小时。

　　紧张训练后的战士有了更多信心。许多人表示：“困难吓不倒我们，长江天险挡不住我们。一定要把红旗插上长江南岸!”

一名解放军身后有十个老百姓

　　“老百姓为解放军筹集粮草船只、生活物资、铺路架桥、运送弹药，夜以继日，规模宏大。”渡江战役纪念馆研究保管室主任王高介绍，1949年2月，中共中央华东局决定成立华东支前委员会和华东支前司令部，一大批群众积极投入支前工作。从前期送物资，到民工随军作战，老百姓和战士们一起渡过最艰苦的时期。

　　据不完全统计，仅江淮和皖西两地区就提供了粮食1.5亿斤。战士所需粮食的80%是沿江的人民拿出来的。

　　无为市党史办原主任王敏林说，1949年2月，中集团渡江部队有近30万人来到无为地区，当时，当地农民习惯把稻谷收在家里。解放军来了，民众却日夜加工稻谷，一天就要供应45万斤成品粮，当地4个县86万老少民众咬牙坚持了40多天。

　　当时，无为交通不便，老百姓锹挖肩挑，抢修4条600余里的战时简易公路。为躲避国民党飞机袭扰，民工只能利用有月亮的天气挑灯夜战。据统计，整场渡江战役中，1名解放军指战员身后有10名老百姓的支援。

　　在长江岸边，木帆船、渔船是百姓赖以为生的生产资料、命根子，但他们纷纷支援渡江战役。到渡江战役发起前，解放军已筹集各种船只两万余条。此外，船工还创造性地用木材扎成4米多宽、10米多长的木排，装上汽车引擎垒起棉花胎，架上轻重武器，制成“水上土炮艇”。

　　1949年4月20日晚8点整，战役正式打响。中集团率先从安徽裕溪口至枞阳段发起猛烈突击，不到24小时，30万人全部渡江。西起江西湖口、东到江苏江阴，千里江面上军民同心、万船竞渡。

　　4月21日晚，东集团在江苏境内的张黄港至三江营段，西集团在安徽境内的枞阳至望江段，发起规模更大、攻势更猛的渡江突击。

　　一位叫李克成的渡江老兵曾回忆，部队渡江至南岸后，一幕情景令人惊异：西开沙岛的码头上，四五百人的国民党军队席地而坐，枪炮分架两边，无心恋战，缴械投降。见此情景，李克成振臂高呼:“我们胜利了！”

黎明前的关键一役

　　解放军解放江南，受到百姓热烈欢迎，进城之前，军队就制定了严格纪律，进行思想教育。

　　时任第三野战军第8兵团第34军第101师第302团第2营副教导员李剑峰在《渡江战役亲历者口述史》中回忆，部队进南京时，老百姓特别是小孩一看到解放军就围上去，很高兴。部队则明确几个地方不住，如寺庙、学校、商店门面、涉外单位等。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诞生地纪念馆原馆长卢家陵看来，渡江战役也是全党工作重心由农村转向城市的一次伟大军事实践。

　　自1927年毛泽东提出“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以来，这条路已经走了20多年。渡江一役不仅歼灭了敌人重兵集团，还解放并成功接管南京、上海、武汉等大城市。

　　王高表示，渡江战役是为新中国成立奠定基础的关键一战，但因其战线长，涉及空间范围广，给史料搜集带来一定难度。实际上，这场战役应被更多人熟知、铭记。“尤其是年轻人，更要了解渡江战役背后的艰辛卓绝。很多战士和船工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年纪，不少人牺牲在新中国成立前夕。”

　　为此，纪念馆常态化开展“渡江战役红色精神”“渡江战役与新中国建立”研讨会及“寻访渡江老兵”“传承红色基因·中小学生征文”等青少年相关活动。

　　至今，在民间，还有一群人还在寻溯这段红色记忆。有人访谈老兵、百姓，编撰口述史、拍摄纪录片。

　　1月25日，记者来到渡江战役出发地之一的无为市泥汊镇，邢朝庆红色收藏馆坐落于此。20多年来，馆主邢朝庆跑遍大小乡镇，几乎花光所有积蓄，收集和渡江战役相关的藏品，让更多青少年知道发生在这片红色土地上的故事。

　　船工光荣证、支前光荣证、支前报、解放军借粮食、柴草的票据……馆中渡江战役相关藏品数百件，其中不乏孤品。它们向来访者静静展现那段难忘的红色历史。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王海涵 见习记者 张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