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利追悼会，老百姓抚摸着他的遗像：“老杨，你别离开我们。”

　　“不吃饭了，回来再说。”他头也不回地跟两名同事去了“民警联系点”——大董村。这一走再没回来。

　　3个小时后，他被紧急送往县医院，又过了一小时，他没有再醒来。这一刻是2008年11月29日中午12点半。

　　六天后，河南鹿邑县城通往殡仪馆10余里的路上，挤满了前来为他送行的百姓。

　　他叫杨国利，河南省周口市鹿邑县公安局后勤股副股长，因工作劳累过度致心脏病突发去世。

　　2009年4月29日，记者随公安部中央媒体采访团来到杨国利家乡，他的亲人、同事、领导及当地百姓讲述了一个民警鞠躬尽瘁无私奉献的点点滴滴。

　　“及时雨”

　　老杨工作起来不要命，同事们都知道。

　　2006年，公安机关开展“三基”建设。为保证施工质量，负责后勤基建的老杨干脆把家安在了工地，吃住和工人在一起，整整一个月没回家。为省开支，丈量面积时，他自己拉着皮尺，一毫一厘地和工程队算账，仅此一项，节省近4万元。一个月后，县公安局23个派出所全部达标，被评为省级基层基础建设先进单位。

　　一年冬天，刑警中队的张岩加班处理案件，笔录问到一半，灯坏了。当时正值凌晨，寒冬腊月，下着大雪，街上商店早已关门。办案民警急得团团转，想叫杨国利，有些不忍心，为这点事他会来吗？案情不等人，张岩试着拨通老杨的电话，不到5分钟，他骑车赶来了。

　　又一年冬天，同事邱海山办公室的玻璃破了，顺嘴和他说了一下，老杨听后当场拿起尺子量好尺寸，跑到商店配好玻璃扛到单位，安好了玻璃。

　　2007年5月8日，鹿邑县发生凶杀案，凶手潜逃。警方迅速调集600多名民警沿凶手潜逃方向合围，后勤保障由老杨负责。他和司机买水买饭，连续32小时没有休息。一次运送饭途中，他突然让司机停车，往嘴里塞了几粒小药丸，稍作休息继续上路。事后同事才知他心脏病犯了。当任务结束时，老杨连累带饿虚脱在保障车上。

　　“5年前查出患有严重心脏病后，医生劝他做心脏搭桥手术，可他总说工作忙，犯病了就吃点速效救心丸。”妻子刘美荣哽咽了，“最廉价的那种，批发价11块钱一瓶。”

　　“抠门”管家

　　鹿邑县公安局摊子大，人员多、车辆多，每年水电油等消耗是不小的开支。负责基建、水电和内务的杨国利总是精打细算。

　　日常后勤基建中，为买到实惠的地砖和涂料，他常常说破嘴皮，与商家讨价还价。2007年派出所达标建设中，为一块砖头便宜一分钱，他整整转了10家店。有家店主说：“钱是公家的，省了也装不到自己腰包里，图个啥呀，真是老抠！”他一笑了之。

　　去年夏天，刑警大队办公楼漏水后请人施工。工程结算时，他顶着烈日爬到四层楼楼顶，仔细丈量。包工头对他说：“老杨，又不是你掏钱，干嘛那么认真？”随后工头给他的手机缴了500元话费，他把钱硬生生退回去，坚持按实际面积结算。包工头说他“太死心眼！”

　　与老杨搭档20年的后勤股电工张师傅说他对工作认真负责，没私心，每次和他一块工作，无论多晚，从没用公款吃过饭。他说：“想吃饭我请你，单位的钱咱一分不能用。”

　　副局长宋祖峰办公室的门坏了，老杨用铁皮包了又包，只要能用，总不肯换新的。老战友田心健想领个新拖把，老杨检查后说：“还管用，再凑合凑合吧。”

　　他每天下班最晚是为查看走廊的灯关了没有，哪间屋子的空调或饮水机开着，水龙头是否滴水。

　　老杨常说：“办公费用如居家过日子，要细水长流，不能乱花一分钱。”

　　“老杨真正把单位的钱当成自家钱来管。”县公安局政委曹凯说。

　　公私分明

　　杨国利管基建多年，始终没有自己的房子，直到他去世，一家仍借住在岳父家的破楼里。10多年来，他有不少分房的机会，都“让”给了别人。

　　走进他住了20多年的房子，墙上裂纹随处可见，屋顶水泥大片地脱落，窗户上两块玻璃烂了，仅用牛皮纸简单糊了一下，狭小昏暗的厅堂，几把老式椅子，掉漆的长条凳，发黄的旧蚊帐，蒙着油烟的土灶台上放着几大坛腌咸菜，屋里惟一值钱的东西是看了10多年的电视机。

　　每年局里经他手花出的钱上百万。单位建房子，他主抓基建，妻子想顺便把家里的房屋修一下，他一听当即发火，“要修，自己掏钱，咱不占国家一分钱便宜，心里踏实。”

　　老杨分管司机班时，从没因私事用过单位车辆。那年冬天一个雪天，家里一个亲戚去世，母亲想赶回老家，让他去局里借辆车。他说，“娘啊，咱不能用公家的车，我骑车带你吧。”他推出骑了10多年的旧自行车和母亲上路了，可没走多远，不小心连人带车滑倒了，他忙不迭地去扶母亲。“娃，娘疼得起不来了，唉，叫你找车咋这么难。”老杨哭了，“娘，用车烧不少油呢，咱不能沾公家的光啊！”

　　纯净如水

　　“他的品格如水般至纯至净。”公安部装备财务局史克冰处长说。

　　1988年，30岁的杨国利从部队转业到县公安局做后勤工作，一干20年。在人们眼中，“他生前身后，透明如水，干干净净。”同事和家人眼中，他不图私利，一心为公，淡泊名利。

　　工作多年，他有不少提拔机会。每次领导谈话，他都把机会让给了别人。他说：“只要大家对我的工作满意，就知足了。”

　　他的生活异常节俭，骑着车闸和脚蹬坏了的自行车，抽着3块5毛钱批发的“红旗渠”，一年就那两双鞋……“老杨身上的秋裤还是当兵时发的，烂得不成样子。结婚25年，他只在谈恋爱时给俺买过一件12块钱的粉红尼龙毛衣。”妻子说。

　　大董村65岁的张大娘曾嫌麻烦不愿办农村合作医保，老杨三番五次去家里给她讲解，终于说动了她。后来张大娘患病住院，医保报销了70%，“俺享受到了医保，却看不到他了”，张大娘直抹眼泪，“恁好的人咧，咋说走就走了。”

　　“这样的好警察，百姓不跟他亲近都难。”周口市公安局副局长程俊华感慨道。

　　看着老杨的遗像，儿子泣不成声，“我真想亲手给爸爸做顿饭。”

　　“他爸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眼看到孩子成家……”刘美荣泪如雨下。

　　在邻居5岁的小男孩蛋蛋眼里，和蔼的杨大伯是个万事通，左邻右舍家里东西坏了都找他，保准修好。“大伯不回来，咱家电视坏了怎么办呢？”蛋蛋说。（中工网记者 王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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