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则征:好人为坏人买单定律  

发布时间:2014-06-01 14:58 | 来源:共识网 2014年06月01日 11:40 | 查看:1384次

  我的求学经历相对完整,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从七八岁到二十一、二岁,那时初中高中各两年。不曾记得有门卫,大学门口有一个收发室,主要负责邮件、信函、报刊的分发。小学、初中、高中的大门洞开,平日来办事的出出进进,从没有什么不安全的事情发生。

  然而,看看今日各教学单位,从幼儿园,到小学,到中学,到大学,无一不门禁森然,如同军事禁区。其盘查、登记,远甚1980年代的部队驻地。当时,我带学生参加为期三天的演讲比赛,比赛场地、吃住都在部队的一个大院内。出进自由,一些家长还来观看,都没有什么阻挡。今天的教育圣地如临大敌。大家都知道,前几年,一些暴徒窜至幼儿园和学校残忍杀害幼童,制造了骇人听闻的血案。各学校不惜重金雇佣保安,购置铁叉警棍头套等器械,重兵把守大门。这也是中国特色学校门口的一道风景。以致于家长进门要登记、要电话联系、要里面的人出来接应。有的有急事、有的火性大,常常与门卫发生口角。一个地市,上千所教育机构,仅看门这一项支出,成千上亿,那全国是多少呢?肯定是一个天文数字。这笔钱是必须花的吗?今天看来,是必须,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种邪恶的存在,让无数善良的人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如果仅有个别杀童案,那是个别犯罪分子的丧心病狂;如果成为了一个社会现象,同样是犯罪分子的丧心病狂,但应反思社会治理是否病态?他们何以铤而走险,将罪恶之手伸向最弱小的生命?病态的社会作为一种看不见却是作用人心的邪恶,制造了无数如鲁迅所言的“几乎无事的悲剧”,逐渐积聚成反社会反人类的暴行,施向弱小的孩童。

  过去,坐飞机,坐火车,乘地铁,远没有今日安检之严。前几年,在北京乘地铁,根本没有安检一说。乘客购票后,在候车区等车,上车下车,出站返回地面;坐火车也大致如此,仅有一个物品的安检;坐飞机人过安检门无异常即可通过。2001年“9·11事件”后,世界各国普遍加大安检力度,除安检门外,另有专人手持探测仪,全身扫描,要解下腰带,要脱鞋。对形迹可疑者更是重点查验。即便这样,仍有不法之徒将危险品带上飞机。世界上有数万个机场、车站、地铁站点,一处增加安保一人,就是几万人,相当于一个较大乡镇的人口。增加十人就是几十万人,相当于一个区县的人口。这些都是必须的吗?现在看来是必须,同样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对安置就业有好处,但是恐怖作为一种邪恶让社会付出的代价却是异常沉重。

  如今许多生活小区,窗台铁棱密布,称为防盗窗。各家都是防盗门,楼道也有门禁。中国俨然就是一个防盗门窗的生产使用大国。相对于欧美、日本等国许多房门没有锁或是出门不用上锁,也确是颇具特色的一道风景。破门而入、破窗而入者,比比皆是。人们不得已按防盗门窗,将家人置于鸟笼一样的房间。入室盗窃作为一种邪恶,让无辜的人们承受多大的心理负担?耗费了多少社会资源?真是难以计数。

  执政者违背人性的决策同样是一种邪恶,专制体制下尤甚。强权者所造成的灾难须有全体国民来买单。海湾战争前的伊拉克为中东的富庶国家,巴格达机场是中东最为繁忙的空港。1979年萨达姆通过政变上台后,将一个好端端的国家拖向战争的深渊。先是与伊朗开战,两伊战争一打八年,两败俱伤,国力耗尽;后觊觎科威特,萨达姆如同疯子一般,悍然宣布科威特为伊拉克的一个省,然后出兵侵占。国际正义力量不能容忍萨达姆的胆大妄为,多次斡旋失败后,武力打击,美丽的伊拉克变成了山河破碎的焦土。萨达姆以反人类罪被送上了绞刑架。伊拉克人民的重建家园、恢复经济之路,漫长而遥远。暴政作为一种邪恶,让一国民众付出的代价,罄竹难书。柬共领导人波尔布特,统治柬埔寨三年,杀了二百多万人,超过全国人口的四分之一。红色高棉的暴行让全世界震惊,联合国安理会要求成立国际法庭公审红色高棉领导人;苏联领导人斯大林,以其变态偏执的执政理念,铲除异己,杀人如麻,造成了无数的人道灾难。以阶级斗争为纲的中国,毛泽东醉心于权力斗争,陶醉于“与人斗其乐无穷”,导致长达十年文革内乱,死伤无数,国民经济濒临崩溃的边缘,生活用品极度匮乏;1958年“大跃进”导致1960年代初饿死三千万人;1957年“反右”据官方说打了55万的右派,羞辱知识分子,整肃知识分子。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没入水深火热之中。可悲是,被洗脑被专政的民众,已浑然麻木或敢怒不敢言。

  一人之恶,万人之灾;一人施暴,万人受难。

  邪恶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毒瘤,并非没有根治的良方。关键是社会的良治,公平正义,民主法治,建立公民社会。要实现罗斯福所倡导的“四大自由”即“言论自由,信仰自由,免除匮乏的自由,免除恐怖的自由”。免除匮乏的自由是一种经济上的融洽关系,保证公民过上衣食无忧的体面生活。进而唤醒人们的理性,激发人性之美,使人活得体面有尊严。建立纠错机制和补偿机制。富而好礼者,不可能沦为盗贼;珍爱生命的理性之人,也不可能成为恐怖分子;民主法治以及在此基础上建立的制衡纠错机制,使专制者不能逞强于一时,如有失误,也会得到及时纠正。诚如邓小平所言:“斯大林严重破坏社会主义法制,毛泽东同志就说过,这样的事件,在英、法、美这样的西方国家不可能发生。”(《邓小平文选》(1975~1982),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293页)。弗洛伊德说:“有抑制有规范才有文明。”约翰·洛克说:“法律一停止,暴政就开始了。”一个政治清明的社会,一个文明的国度,人尽其能,物尽其用。多绅士君子,少泼皮无赖;多奉公守法的公民,少伤及无辜的暴徒。中国人若走不出好人为坏人买单的怪圈,当是中华民族的莫大悲哀。

(责任编辑:曹子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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