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罪从无的逻辑再证沉重的“幕后”

发布时间:2013-12-29 15:40 | 来源:潇湘晨报 2013年6月26日 | 查看:792次

  本报评论员王聃

  并不如马丁·路德·金所说的,“在追求正义的活动中,愿景从来都极其罕见”。较之小人物的命运,因为天然的意气难平与感同身受,我们从来都有着殊途同归的朴素“愿景”。譬如对于聂树斌案,在这样一个致力于法治无远弗届的年代,人们期待想象中的沉冤得雪,期待在岁月流动间,司法呈现出它应有进步且肃穆的态度。也因此,聂树斌案成为一个法治时代事实上的司法现场:答案早在所有人的心里,人们只是想“众目睽睽”地来观察,被雪藏的真相如何最终呈现于围观者之前,并以此佐证自己对于现实保障的某种忐忑猜想。

     6月25日的河北省邯郸市中院,以及它随后传出的意料之外的结论,正在不动声色地成为又一次的“佐证”。当天上午9时河北省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上诉人王书金强奸、故意杀人一案。据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消息,河北省人民检察院检察员答辩认为,王书金的上诉理由不成立,石家庄西郊强奸杀人案并非王书金所为。王书金的供述与该起案件的实际情况在关键情节上存在重大差异。而如我们此前所知,王书金既是一个病态犯罪狂,因为他所供述的石家庄西郊强奸杀人案,他也成为该案此前“凶手”聂树斌能否平反的关键人物。

     之所以被媒体描述为“意料之外”,是因为此起开庭审理情形太过吊诡,它不仅表现在难以被围观者接受的结果,更表现为审理过程中检方非同寻常的姿态。王书金承认强奸杀人且愿意伏罪,辩护律师也认定他就是杀人犯,但检方表示“关键情节上存在重大差异”,进而否定其是石家庄西郊强奸杀人案的真正凶手。检方否定意欲何为?这不免会催生出围观者的无穷解读来。我们能够理解围观者的汹汹之口,却也必须承认,单纯从客观程序正义的角度来说,检方的说辞或许是站得住脚的,因为它并无明确证据,对王书金遵循的是“疑罪从无”原则。

     围观者一地不解的目光中,王书金被检方“否定式”保护,疑罪从无的司法原则也在此成为一个意味深长的符号,鲜明展现出河北司法部门对它倾斜性运用的逻辑来。人们会想起当初对聂树斌案的审理,没有提取指纹与精液,仅仅是因为他的口供,河北司法部门就匆忙定罪并将其送上刑场,有罪推定、量刑标准过于模糊,系列的程序正义被当作儿戏。然而,同样是对可能为聂树斌翻案人物的审理,疑罪从无的原则却在此有了倾斜式的“坚定使用”。对确定程序的执行当然是无可置疑的,真正需要索解的,是谁让疑罪从无的原则成了可随意打扮的小姑娘?

  没有无缘无故被打扮的原则,有的或许只是难以融化的冰,与似乎无处不在的“幕后”。毫无疑问,聂树斌案不是一起单纯的司法“错杀”事件,它还考验着涉事司法部门对待它的公共态度:这中间是否有着刑讯逼供的手段,而控方又是怎样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最终将聂树斌送上了刑场?一切需要被还原。至此,聂树斌案已由司法公正的自我纠正,演变成了地方权力相护的博弈过程,河北相关司法部门的作为就不难理解:如果承认当年的失误,无疑将自己推向巨大的舆论漩涡。而以“程序正义”否定王书金的强奸杀人事实,恰是沉默与拒绝的一种,这也是被河北方面历来的态度所证实的。

  聂树斌,生于1974,意外卒于1995,如果他能够活到今天,已经差不多四十不惑。我们在18年后再次念起他的名字,不过是因为坚信,所谓念兹在兹的法治社会,有理由去还原所有小人物们的尊严与安全。现在看起来,我们仍然显得过于乐观,聂树斌案依旧像极了一则不成功的法治寓言:悲剧开始得太过草草,正义显现得太过惊艳,而结局还在不知所终地一路踉跄向前。我们惟有等待,惟有继续呼吁,呼吁迟到的正义终究会来,等待一个不能缺席的昭雪时刻,我们是对现实依旧葆有相信的人。

(责任编辑:丁军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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