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多年来，美国人曾经选过不只一两位既让部分人拥戴，又遭部分人痛恨的总统。最有代表性的例子是安德鲁·杰克逊（1829-1837 年在任）。很多人把他视作偶像，因为他是第一个贫贱出身的总统，并缔造了为穷人说话的民主党。但也有很多人一提到他就咬牙切齿，因为他主张驱逐印第安部落……
　　 对下一任美国总统的选举即将开始了，有一点值得时时铭记心头：你打算把自己的历史名声押注在哪个候选人身上？

^{安德鲁·杰克逊 Andrew Jackson
        （任期：1829-1837）（第11、12届）（生卒：1767-1845）
    他在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在新奥尔良之役打败英军，成为举国闻名的英雄，当选总统后，具有领袖魅力，深受人民爱戴，被公众尊称为“老英雄”和“人民的总统”。（国际在线配图）}

　　文/编译自《基督教科学箴言报》

　　“他到底是一个我们应该庆祝其成就的总统，还是一个我们应该为其过错道歉的总统？”

　　把这个问题用在现任美国总统身上，无疑会引起一场激烈争论。但在我们哀叹两极分化的现代政治之前，不妨想一想：两百多年来，美国人曾经选过不只一两位既让部分人拥戴，又遭部分人痛恨的总统。

　　最有代表性的例子是安德鲁·杰克逊（1829-1837 年在任）。很多人把他视作偶像，因为他是第一个贫贱出身的总统，并缔造了为穷人说话的民主党。

　　但也有很多人一提到他就咬牙切齿，因为他主张驱逐印第安部落，将他们赶到密西西比河以东；他家还拥有奴隶。他的国会反对派还认为，杰克逊提出的“帝王式总统”（imperial presidency）会毁掉开国元勋建立的民主制度。

　　直到今天，美国人仍无法就杰克逊算不算一个好总统达成一致。

　　不久前的一天晚上，一个13岁的小朋友在得知我在制作一部杰克逊生平的纪录片后，气得跑到我家，冲着我尖叫：“你在拍一个非常坏的人的影片！”

　　她的愤怒来自课本：数百万美国初中生都知道，当时美国士兵是怎样将切罗基人撵出家园，迫使他们向西部的荒野行进，以便让白人强占他们的土地。

　　故事的反角当然是杰克逊。让一些学生尤其气愤的一点是，继高尚卓越的开国先人之后，他是第一个让他们意识到美国也能做坏事的总统。不少年轻人几乎将杰克逊看作美国的希特勒。

　　但如果你敢对南方人这样说，很可能要挨一记老拳。在南方，这位“老山核桃”仍然极受拥戴，不仅因为他打赢了新奥尔良战役，还因为他为将佛罗里达收进美国版图立了大功。

　　其实直到1950年代，很多北方自由派仍很敬重杰克逊。历史学者小阿瑟·施莱辛格1945年出的普利策奖名著《杰克逊时代》几乎没有提到驱逐印第安人一事，只是称赞他是工人阶级的代言人。美国对杰克逊的最高致意—把他的头像画在20美元钞票上，正是最自由派的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决定。

　　据历史学者丹·费勒分析，1950-1960年代杰克逊在自由派中变得声名狼藉，是当时兴起的民权运动使很多人重新意识到奴隶制和“驱印事件”的恐怖；“如果你提到希特勒，你不会说：他修建了公路，使德国民众有工作做。因为考虑到他做的可怕的事，这些都无关紧要。现在很多人正是这样看杰克逊的。”

　　不过，在世的最著名杰克逊传记作者罗伯特·雷米尼认为，这样想不公平——美国人喜欢将“驱印事件”归罪于杰克逊一人，这样我们作为一个民族就不必承担责任；“美国人需要认识到，当时驱逐印第安人的不只是杰克逊一人，而是美国民众的决定。后来我们又继续做类似的事：在二战中驱逐日裔美国人，国会、最高法院和绝大多数美国人都批准这样做。”这种观点很有意思。或许我们如此热衷于赞美或攻讦总统，只是想把正在发生的事情的责任推给他们，从而感到心安理得。不过在150 年之后，当人们回顾我们的时代那些最有争议性的问题时（例如伊拉克战争和全球暖化），他们也许就不会唯总统是问，而是追究我们对作出的选择所应负的责任。

　　对下一任美国总统的选举即将开始了，有一点值得时时铭记心头：你打算把自己的历史名声押注在哪个候选人身上？

　　摘自《外滩画报》2008-01-10 总第 267 期

（责任编辑：丁军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