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龙 著

新疆美术摄影出版社

　　作者:文羽   

　　我们生活在一个伟大的时代，伟大的时代总会孕育伟大的精神，让精神的力量出场，让好人的道德标杆撑起国民心灵的新天地，是当代文学的重要使命。近两年来，一个从贫苦日子里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的普通维吾尔人慈善助学的义举在神州大地传扬，人们不禁想要知道，年轻人如何重新书写自己的人生，何以为他人和自己树立起新的道德坐标。“太阳每天照样升起。而云雾是无法遮挡住太阳的万丈光芒的。”高天龙的长篇报告文学《卖烤羊肉串串的阿里木》以扎实的素材、丰富的例证，系统而生动地叙述了阿里木的成长历程，揭示了内中答案。作品的叙事不是单纯罗列事实、展示琐碎，而是凸显精神，让精神力量隆重而热烈地出场。

　　阿里木使我想起维吾尔族的一句老话：“勤劳的人，手上能开红花”，勤劳可以造就人的幸福，也可以造就人的向上、进取与慈善之心。《卖烤羊肉串串的阿里木》以阿里木的成长为主要内容，沿着他勤劳、奋斗、坚韧的路程，深入探究主人公的精神世界，全面挖掘了他因勤劳、自强而成功的内在动因。“快乐的巴郎，在烟火缭绕的街市上，大声放歌。苦难没有冷了他的热心，声誉不能改变他的信念。一个人最朴素的恻隐，在人群中激荡起向善的涟漪。”诚如这个颁奖词所言，人们现在更多地看到的是阿里木传奇中的灿烂、不凡，其实他的成长是由非凡的困苦与磨难构成的。他出生在一个多子女的家庭里，生活条件差、负担极重，这倒促使他很早就开始理解、思考和认识生活的意义。早年在新疆的生活，给了他诸多刻骨体验，离开新疆之后的多处流浪生活，让他遍尝生活之苦涩，体验人间之冷暖。作品反复写到，在他最困苦的时候好心人对他的帮助，这些行动给他带来了照亮人内心世界的热烈的阳光。比如，他的善举的出发点之一正是毕节倒天河边一家酒吧老板刘炅的帮助。这位素昧平生的年轻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借了100元给他，让他继续做生意。这次微不足道的义举，让阿里木在异乡站稳了脚跟，也成就了他后来成为烤羊肉串的“慈善家”。事实证明，善能生善、义举能生义举，生活中不乏照亮人内心世界的热烈的阳光，文学理应大力昭示这种“热烈的阳光”对社会的净化与提升意义。

　　善良所产生的巨大精神感召力是作品的一条主线。一个好人必定是善良的，善良是道德的风帆与鼓点，作品告诉人们阿里木的善良是最为重要的品格，他之所以成为人们追捧的道德楷模，成为大众心目中的道德英雄，首先是因为他有一颗金子般善良的心。他跳入河中救起轻生的女子、帮她鼓起生活的勇气，是善良；他在医院病房里碰到因无钱治病而陷入困境的周勇，便掏出当天卖羊肉串挣的200元钱全部送给他，并从此长期资助周勇，同样是因为他有一颗善良的心。他的善良来自社会上人们的善良对他的教育与激励。善良成为推动作品故事前进的关键因素，成为作品内在的一条红线、灵魂，产生了很好的艺术效果。他的帕提古丽当初很快就决定跟他走时说的话就是：“阿里木，你愿意做善事，心地好，我要跟你在一起。”

　　节俭、简朴精神使得作品描写的阿里木格外感人。在一个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不少人远离或者抛弃了节俭与朴素的生活方式，但阿里木却选择了坚守。他从困苦中成长，他只身在多处闯荡，虽说生意的收入增加了，但他的日子依旧过得寒酸。古人说过“俭以养德”，俭历来与勤相联系，与美好的德行为邻。阿里木将十几万元用于资助他人，自己生活得却异常俭朴，多少年不买一件新衣服，吃的、用的东西从来不讲究，甚至穿过别人扔掉的皮鞋。初看来，阿里木节俭得似乎有点让人不可思议了，可细究起来，并不难理解。阿里木不是巨商、不是大款，只有节俭才能成就他的善举。如果不节俭，他就没有能力资助他人，如果不节俭，他就不能抵挡住那么多的诱惑。节俭是我们民族的美德，阿里木的精神富于感染力、感召力。

　　快乐是对人生的奖赏，是积极、乐观社会态度所导致的，同时，快乐也是与苦难相关的，一位外国思想家说过这样意思的话：我们先得有饱受苦难的能力，然后才会有享受快乐的能力，不知道苦难的人，也就不知道快乐，没有哭泣过的人，也就不会感到喜悦。阿里木对快乐有自己的认识，他经历过苦难，因而更懂得人生快乐的宝贵，《卖烤羊肉串串的阿里木》提醒我们时常想起快乐的意义。阿里木把快乐当做是一种行为，他在毕节街头烤羊肉串，远离亲人，远离家乡，既要面对生活条件的艰苦，又要克服语言交流上遇到的困难，但他整天乐呵呵地做着，让很多人感到意外，其实是他感受到了被帮助的感动和快乐，也体会到了帮助别人的滋味有多么甜，而且，他的快乐是升级的，他说：“有时候，站在那里烤肉，烤着烤着，心里突然一阵高兴，烤肉的样子就像跳舞。”这是因为帮助别人的感觉是快乐的，帮助别人使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我们通过作品知道，捐资助学并非阿里木事迹的全部，汶川地震与贵州雪灾，他都踊跃捐款。玉树地震发生后第三天，阿里木携带装有行军床、被褥以及锅碗瓢盆的两大包行李，从贵阳赶往西宁，购置了8000多元的牛肉与蔬菜送到灾区，这些善举总是能够使他获得无比的快乐与满足。

　　阿里木的智慧也在作品中得到了很好的表现，艰难而困苦的生活一直在教育、启发着阿里木，他说：“吃人的老虎，只要你从小培养，它也会变成你的朋友。理想也是一样的。”他相信自己不会永远陷入生活的泥潭，他的生活的改变得益于他智慧的头脑，他时刻反省生活。生活和身边的事让他意识到：生活好起来、让社会和谐，一定要搞好教育，这就是后来他帮助困难学生、直至设立阿里木助学金的重要原因。生活使他更加懂得人生的常态与非常态，促使他成熟、淡定。这么多年，他究竟帮助了多少学生，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从小学、中学到大学，处处都有阿里木资助过的对象。人们说，如果按每串羊肉串可以赚3毛钱算，阿里木迄今捐出了15万元，相当于烤了50多万串羊肉串。对于这些了不起的事情，他看得很淡，他希望别人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一阵风”赶快过去。他明白做到了淡定，脚跟才能站得稳，生活的路才能走得坚定。

　　我在网上看到，一位年轻的网友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阿里木叔叔就是被他人帮助过，所以才开始帮助别人，因为他感受到了被帮助的感动和快乐，也体会到了帮助别人的滋味有多么甜，如同一口蜂蜜一般，吃了心里就甜滋滋的。这也让我明白了助人为乐有多么好，也明白了要知恩图报。”这说明，只要是好人，其精神就能产生巨大的情感辐射效应，长篇报告文学《卖烤羊肉串串的阿里木》让我们真切地感受了精神力量的洗礼。

（责任编辑：曹子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