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除不了的冰 没有打不通的路

河南省交通厅赴湖南抗冰雪保畅通救援队队长 金 雷

　　各位领导、同志们：

　　我叫金雷，今天我讲述的是我们82名队员到湖南抗击暴风雪的经历。

　　2008年1月29日上午11点,我接到省厅的电话通知，交通部要求我厅组织20台除雪车，下午7点前赶到郑州火车站集结，并火速赶往湖南救援。而此时，河南刚刚遭受了50年不遇的冰雪灾害，我们已经在河南高速公路的除冰雪一线奋战了17个日夜，兵困马乏。

　　灾情就是号角，灾情就是命令！容不得我们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12点前我们通知所有的队员立即集合，路上的设备立即停止作业，返回驻地维修、保养、加油之后，火速出发。下午6点整，82名队员、24台除雪车、10多吨融雪剂和20多块备用除雪刀片提前一个小时在火车站集结完毕。

　　可是公路堵塞，铁路中断，机场关闭，经多方联系，救援队均无法到达湖南。大家一直焦急地等到晚上12点，最后经国家应急办协调，铁路部门才勉强同意我们乘坐闷罐车沿货运路线赴湖南衡阳的请求，但他们反复强调闷罐车振动剧烈，没有窗户、没有照明、没有供水、没有取暖，连厕所也没有，加上路途遥远，天气聚变，无法保证能否到达，也无法保证行程安全，"甚至要面临冻死烧死的危险"。怎么办？没有别的选择，湖南交通严重受阻，大量旅客滞留，京珠高速中断，急需除雪设备，急需技术人员，情况万分紧急。"必须走！坐闷罐车，咱们也必须走！"

　　夜幕笼罩着大地，伴随着飞舞的雪花和咔嚓咔嚓的铁轨撞击声，我们出发了。挂在货车尾部的闷罐车，由于大门有近40公分宽的门缝，列车一开，刺骨的寒风立即在车厢内盘旋，气温急转直下达到了零下7、8度，矿泉水很快结成了冰，尽管我们穿着棉衣、棉鞋，裹着棉被紧紧地挤在一起取暖，但还感觉浑身冰凉。因为没有一滴水，棉衣、棉被都是易燃品，一丝明火就可能让整个车厢顷刻化为灰烬，我当即要求队员们交出身上所带的烟和打火机，并拿出两瓶二锅头对他们说："谁的烟瘾实在憋不住就喝一口"。由于没有厕所，所带食物大家都不敢吃，但因为寒冷，四箱二锅头却全都喝完了。闷罐车是内燃机头，走走停停，不知何时才能到达，这时的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

　　经过27个多小时刺骨的寒冷、难言的饥饿、刺耳的噪音和剧烈的颠簸后，列车终于在1月31日凌晨3点，抵达湖南衡阳站，我们成为全国第一个到达湖南灾区的救援队。

　　此时的衡阳，夜色浓浓，天空还在下着冻雨，雪灾还在加重。我们在火车站当即召开了任务分解现场会，成立三支突击队，分别负责湖南衡枣高速、京珠高速衡阳段和郴州段的除雪保通任务，总里程400公里，并要求所有路段必须在2月5日中午12点前冰除路通。

　　负责衡枣高速的第三突击队第一个到达驻地，湖南的工作人员执意要安排他们先休息，突击队长孙永俊对他们真诚地说"我们是来除雪的，不是来休息的。"到达衡阳仅两个小时后，凌晨5点，第三突击队首开"破冰之旅"。在衡枣高速的战场上，４辆除雪车依次排开，一次性通过半幅路面。刀片与路面摩擦时火花四射，所经之处冰雪飞溅，一条大道豁然打开，受堵车辆可以紧随通行。但很快他们也首先遇到了难题，我们是自备粮草而来的，所有除雪车内出发前都加得满满的一箱-10#柴油用完了，带来的融雪剂也用完了，这些在湖南都买不到。这怎么办？没有-10#柴油，我们就用0#柴油加掺上汽油来解决，没有融雪剂我们就用工业盐来代替。但由于盐粒太细，堵塞洒盐车的漏斗，我们的队员只有站在车顶上用粗钢筋不停地将盐往下捣，零下6度的寒风和冰雨冻得队员瑟瑟发抖，每半个小时就必须轮换车顶上的队员，因为他们双腿冻得麻木，双手长时间握着粗钢筋重复一个动作，手指已不能伸直，自己不能下车，只能由队友帮忙抬下来，但没有人退缩，没有人停歇。我们的大衣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大家自豪地说"这就是我们的盔甲"。

　　第一突击队在京珠高速郴州战场，这里冰层最厚，条件最苦。他们出衡阳火车站后又经20个小时才赶到这里。这儿没电、没水，通信中断，上万车辆被堵。温家宝总理第二次赶到郴州，提出2月5日零点前必须破除坚冰，打通京珠高速，最后的攻坚战打响了。因为车辆堵塞，没有工作面，我们就用除雪车挂上钢丝绳拖开一辆车、清一段，再拖开一辆车、再清一段。手套磨烂了，手被钢丝刺流血了，没有人说疼。第二救援队连续奋战15个多小时后，来到京珠高速公路咽喉地段湘江大桥战场，此时桥面寒风刺骨，呼啸的江风拍打着每位队员；冰层坚硬，艰苦的任务考验着每位队友。袜子湿透了，就用手套套在脚上；衣服淋湿了，就让体温烘干；手、脚冻僵了，咬紧牙关挺住。不到2个小时，湘江大桥全部疏通。

　　2月3日凌晨5点，我发现一台除雪车停在路边，喇叭还一直在响，我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名队员趴在方向盘上，已经睡着了。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我们在河南、湖南两省连续作战20多天，就是铁人也扛不住啊！中午集合时，我问大家"还能挺住吗"？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能挺住"。这时有一位年轻队员小声地说"我想吃碗热面条!"。我们已经4天没喝上一口热水，没有吃上一口热饭，就这样一直在全力以赴地拼命地工作着。

　　队友赵俊德，在连续工作16个小时后，由于工作疲劳和路面冰滑，重重的摔倒在地，他爬起来又继续工作了三个小时后，左手疼痛难忍被队友送往医院检查，确诊为腕关节粉碎性骨折。手术前，赵俊德却对我说："队长，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对不住了，大家的任务更重了，给大家添麻烦了。"这就是赵俊德，一个将自己一天仅有的一瓶矿泉水和备用方便面送给被堵的乘客，而他自己用雪洗脸、用冰解渴的汉子。

　　队友陈光辉，因为在战场上流泪而受到过我的批评，当我回到河南后，才知道他并不怯懦。他的父亲身患肝癌，出发时医院已经下达病危通知书，他没有把这个情况告诉任何队友，而是独自坚强地忍着悲痛，毅然投入到我们的战斗中。他的父亲已经永远地离他而去了。他父亲临终前对亲人们说"光辉是我最疼爱的小儿子，没能床前尽孝，你们都别怪他，他是去救灾，他是我的好儿子。"

　　危难境地，生死关头,我们82名队员奋战在湖南400公里的高速公路上，五天五夜120个小时，坚决落实了"雪停人不停，人停车不停"的工作要求，累计清除冰雪800多公里，撒盐400多吨、磨毁刀片20多块，终于提前28个小时圆满完成了这次援助任务，同湖南人民一起打通了湖南的高速路，打通了受困人员的回家路，打通了全国援助的救灾路！

　　京珠大动脉上最后的坚冰被除，滞留多日的司机按响启程喇叭，向我们依依惜别，那一刻，我们泪流满面，不能自已。我们付出的是辛劳和汗水，而收获的是终生难忘的真情和感动！

　　谢谢大家！

　　（责任编辑：曾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