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蔡礼强（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领导力研究中心、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政府管理学院）

文章刊发：《管理世界》2021年第8期

摘要：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应以组织视角为基础，综合运用领导者等多维视角进行研究。中国共产党主要有4类领导力行为主体，拥有一个覆盖党内所有主体、影响所有领域的领导力体系，在其领导的众多领域中展现出强大的领导力。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行为主体、领导力体系类型以及领导力作用领域3个不同维度进行区分，构建一个综合性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分析框架，有助于厘清中国共产党各领域、各类型领导力之间的复杂关系。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有助于拓展中国共产党研究的理论视角、深化对中国共产党的认识，并打破西方固有的意识形态偏见。深入推进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既要运用新视角打开新途径、构建新平台，也要注意避免影响研究成效的3种不良倾向。

关键词：中国共产党 领导力 领导力体系 领导力分析框架

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作为一个风华正茂的百年大党，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建设和改革的不同发展阶段，均取得了彪炳史册的辉煌成就。一百年前，中国共产党成立时只有50多名党员，今天已经成为拥有9500多万名党员、领导着14亿多人口大国、具有重大全球影响力的世界第一大执政党（习近平，2021）。中国共产党历经百年成为具有重大全球影响力的世界第一大执政党以及取得的伟大成就，无可辩驳地说明中国共产党具有强大领导力。

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优势和领导力研究正逐步成为学界关注的新热点。从研究领域和研究重点来看，大致可以分为3类：第一类是从国家能力、国家治理和制度优势等视角对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研究。祝灵君（2018）认为中国在1949年之后构建的党领导国家体制，以党的领导力铸就国家能力，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力是国家成功关键之关键。汪仕凯（2020）提出研究中国共产党领导不能剥离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政治性质，单纯局限到领导科学的范畴中进行解释，而要从历史政治学的研究路径来认识中国共产党领导。只有完整准确地把握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内涵，才能科学地解释中国政治制度以及由中国政治制度规范的国家治理活动。陈文泽（2020）认为中国共产党在国家治理体系中发挥着决定性作用，中国共产党的价值塑造力、政治领导力、改革驱动力、组织动员力、社会整合力、制度执行力使其拥有强大的国家治理能力。唐亚林（2019）认为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制度优势集中体现在以组织力为核心、以生产力为导向、以创造力为中心、以执行力为保障、以发展力为基石的5个方面。

第二类是对中国共产党某一类或某一领域领导力的研究。学者们对中国共产党的政治领导力、思想领导力、组织领导力、使命领导力、愿景领导力、价值领导力、制度领导力、外交领导力、危机领导力、舆论领导力等专题都已有相当深入的研究（樊鹏，2021；吴波、朱霁，2019；刘红凛，2019；田改伟，2021；蔡礼强，2020；丁辉侠，2021；王存刚，2020；张建，2021；庞宇，2020）。

第三类是对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理论体系和相互关系的研究。邵春保（2019）认为党的全面领导在横向上是政治领导、思想领导、组织领导，在纵向上是中央领导、地方领导、基层领导，在过程中是政治领导力、思想引领力、群众组织力、社会号召力。胡月星和李茜（2019）提出中国共产党之所以拥有强大领导力是因为建立了一个“四梁八柱”的强大领导力体系，党的政治领导力、思想引领力、群众组织力、社会号召力作为“四梁”从横向上实现了党的领导的全覆盖，由学习实践力、战略思维力、统筹协调力、选人用人力、政策执行力、创新变革力、监督约束力和自身建设力构成的纵向上的“八柱”，支撑起党的领导力的广阔空间。除了上述突出从横向、纵向维度的划分之外，奚洁人（2018）提出要构建中国共产党领导力范畴体系，研究党的领导力的内涵特征与理论框架。

目前来看，在以上3类研究中，关于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理论体系和相互关系的研究是最为薄弱和欠缺的，而恰恰是这类整体性的研究，制约着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的深入拓展。中国共产党多个领域和类型的众多领导力，相互之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在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框架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发挥着什么样的不同作用，都需要从整体上进行梳理和分析。

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不同于针对一般组织或者普通领导者的领导力研究，而是一个由多类型领导力研究构成的庞大复合体。本文在全面分析领导力研究主要视角的基础上，构建了一个包括3个维度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分析框架。从中国共产党领导力行为主体、领导力体系构成、领导力作用领域3个方面，对中国共产党不同领域和类型的领导力进行清晰的划分，并初步讨论领导力行为主体、体系构成与作用领域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

一、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的理论基础与分析视角

（一）领导力研究的5种主要视角与代表性理论

准确界定和深入推进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首先要了解领导力的内涵以及相关研究的主要视角和代表性理论。领导力是一个日益引起广泛关注和深入研究的重要主题，也是一个复杂多元和充满歧义的主题。领导力在实践中容易辨别和理解，但目前并没有一个被普遍接受的领导力定义，缺乏一个统一的领导力概念或理论。正是因为领导力界定上的极其复杂和充满分歧，以至于沃伦·本尼斯把领导力比喻为爱情和美，认为领导力既说不清楚也很难定义，但大家都能知道和感受到它的存在（本尼斯，2016）。

领导力难以被准确定义是因为领导力是个动态的、具有丰富内涵的概念。有学者把领导力的本质看作是领导者与追随者之间的关系（库泽斯、波斯纳，2018）。也有学者提出鉴于领导力的本质十分复杂，至少要从两个方面来把握其内涵：一是领导者与追随者的相互影响过程，以及产生的结果；二是领导者的能力、行为，以及外部情境的影响（戴、安东纳基斯，2015）。这种对领导力内涵的理解是多层面的，从主体上既包括领导者也包括追随者，从过程上强调领导者和追随者的互动影响过程，从关键要素上包括领导者能力、外部情境等。对于领导力的动态性、多层面以及丰富内涵，可以从5种代表性研究视角进一步了解和认识。

1.以领导者为视角的领导力研究

领导者一直是领导力研究关注的重点，领导者的性格特征、道德品质、行为习惯、领导风格和领导技能等相关因素都成为领导力的重点研究对象。领导力特质理论、领导力行为理论、领导力技能理论、领导力风格理论关注的主体都是领导者，主要关注领导者个人的特质、行为、技能、风格等方面，是以领导者为视角的领导力研究（诺斯豪斯，2014）。在以领导者为视角的领导力研究中，关注领导者相关能力的领导力技能理论成为关注度最高的领导力研究，大量领导力模型多是以决策能力、执行能力、沟通能力等重要领导技能为基础而构建出来的（诺斯豪斯，2014；戴、安东纳基斯，2015）。

2.以追随者为视角的领导力研究

以追随者为视角的领导力研究是从领导者外部观察领导力，相较领导者视角的内部观察，突破了传统的以领导者为中心的研究局限。追随者是领导力研究中最难以理解和疏于考察的角色，但不少学者认为如果没有追随者，就根本不存在领导者（格林特，2018）。从追随者角度，把领导力界定为领导者与其追随者之间的关系，认为领导力是领导者与追随者在互动过程中所展示的能力（库泽斯、波斯纳，2018）。

3.以领导关系、领导过程和外部情境为视角的领导力研究

在领导者和追随者两种研究视角的基础上，很多学者发现领导者和追随者双方关系性质、互动过程以及外部环境都会影响到领导力效果，从而结合领导者、追随者以及双方关系、互动过程、外部情境形成了新的领导力研究方向。交易型理论、变革型理论、领导者—成员交换理论重点关注领导者和追随者之间的关系（伯恩斯，2013；诺斯豪斯，2014）。共享型领导力理论、领导力情境理论、领导力权变理论重点关注领导者和追随者的互动过程与外部情境之间的匹配性（诺斯豪斯，2014；戴、安东纳基斯，2015）。基于对领导者、追随者和外部情境三者之间动态互动和相互作用的认识，很多学者认为要理解领导力需要考虑领导过程中的领导者、追随者以及内外部环境等多种影响因素（杜布林，2017）。

4.以组织为视角的领导力研究

随着领导力研究的深入，领导者和追随者所在的组织又成为领导力研究的重要关注点。不同组织具有不同的领导力，组织自身的领导力同样会受到组织环境、组织氛围、组织资源、组织愿景、组织价值观等多种组织因素的影响（本尼斯，2016）。不同领导者的领导力会受到其所处的组织和体制的影响（施普伦格，2016）。组织的愿景、使命、价值观对组织领导力具有重大的影响，赋予组织愿景并把愿景转化为现实的能力是愿景领导力（本尼斯、纳努斯，2016）。当然，不同种类的组织，尤其是商业组织和公共组织的领导力也会存在微妙而重要的区别（基欧汉，2019）。

5.多维视角领导力研究

由于领导者和领导力的广泛存在，以及领导工作的包罗万象，在领导力形成和发挥作用过程中，领导力的构成要素和影响因素极多，再加上不同研究对象、不同侧重主题，在领导力研究领域除以上4种主要视角外，还涌现出重点关注领导者或领导力的某种要素、因素或某一方面的领导力研究。譬如，强调领导者和组织需要不断学习和创新的学习领导力、创新领导力等研究；强调道德、伦理、使命、价值观等因素重要性的积极领导力、道德领导力、真诚领导力、价值领导力、使命领导力等研究；强调性别、全球化等因素的女性领导力、柔性领导力、全球领导力、跨文化领导力等研究；强调参与、团队、协作等因素的参与领导力、团队领导力、聚合领导力、整合领导力等研究；强调领导成效好坏的卓越领导力、优秀领导力、糟糕领导力等研究；强调研究对象和层级的大国领导力、总统领导力、校长领导力、高层领导力、中层领导力等研究；强调成长和培养的激励领导力、支持领导力、责任领导力等研究（科特，2019；思努克等，2015；基欧汉，2019；马克思维尔，2017）。鉴于领导力构成要素、相关因素和相关内容的多样性和丰富性，可以将这些类型的研究概称为多维视角的领导力研究。

以上5种视角的领导力研究划分只是大致的归类，不但不同视角之间存在着相当大的差异，而且即便是同一种视角内部也会存在较大的不同，尤其是多维视角涵盖了多种多样的领导力研究。当然，5种领导力研究视角之间并非界限分明，而是存在很多的重叠和交叉。

（二）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的分析视角

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不同于一般性的领导力研究，也不同于普通组织的领导力研究，是关于中国共产党这个政党组织的领导力研究。目前5种代表性视角的领导力研究，虽然从内涵上重视领导者与追随者的相互影响，以及追随者和外部环境的重要作用，但仍然主要是以领导者为中心的领导力研究。而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则应该以中国共产党这个政党组织作为研究和关注的中心。对于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内涵，至少应该从两个方面去把握：一是中国共产党对人民群众和国家的领导，中国共产党与人民群众和国家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二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规律、领导方法、领导制度、领导经验和领导成就等。虽然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同样需要研究党内领导者的领导力，但对于党内领导者的领导力研究应该建立在对中国共产党这个政党组织及其领导力内涵充分理解和研究的基础上。由此可见，以组织为视角的研究应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力最基础以及最重要的研究，其他视角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需要在组织视角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化和拓展。脱离了组织视角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将很难展现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根本特点和整体面貌。

1.组织视角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

中国共产党是根据自己的纲领和章程，按照民主集中制原则组织起来的统一整体，本质上是一个政党组织。要深入推进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首先需要从组织视角对中国共产党领导力进行研究。中国共产党由党的基层组织、地方组织、中央组织以及党员和党的干部共同构成。组织视角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不能笼统宽泛地谈论组织，而是需要明确中国共产党这个政党组织的不同范畴、不同层次和不同类型。

中国共产党的组织视角研究涉及到3个不同的范畴。第一个范畴，是指作为政党整体的中国共产党，作为整体的组织就包含了中国共产党所有党员和全部党组织。这个层次上的中国共产党组织领导力研究相当于整体上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第二个范畴，是指作为中国共产党组成部分的组织，中国共产党内部有基层组织、地方组织或中央组织。这个层次上的中国共产党组织领导力研究是指党的内部组织的领导力，可以是单个党组织、多个党组织或者是同类党组织以及不同层级的党组织。第三个范畴，是指把中国共产党组织起来的组织结构、组织框架、组织体系、组织制度和组织载体等组织建设的内容，这个层次上的中国共产党组织领导力研究主要关注组织建设在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构成中所发挥的作用，是领导力体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一般情况下所说的组织力就是指这个层次意义上的组织领导力。

中国共产党这个组织主体不仅涉及到3个不同的范畴，在内部还有3个不同的层次和一个重要的类型。中国共产党包括党的基层组织、地方组织和中央组织3个不同层次，以及在各类党组织中发挥领导核心作用的集体领导组织这个独特类型。中国共产党的基层组织、地方组织和中央组织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行为主体。党的中央组织是全党的中枢和大脑，决定着全党的发展方向和战略，在党的组织体系中居于决定性地位。党的地方组织是党依据地域设立的党组织，在本地域发挥着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作用。党的基层组织是党在企业、农村、机关、学校等基层单位设立的党组织，是党在社会基层组织中的战斗堡垒。党的基层组织、地方组织和中央组织全部采用集体领导，承担集体领导职责的领导集体由党的多名领导干部共同组成，多以党的常务委员会、委员会、党组、领导小组等名义运行，可以称之为党的领导集体、领导团队或领导群体。党的集体领导组织发挥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核心作用，采取集体领导、分工负责的领导方式。

与一般性的组织视角领导力主要研究单一组织有很大的不同，中国共产党是一个多范畴、多层次、多类型的复合型组织。组织视角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不仅要研究作为组织整体的中国共产党，还要研究党内不同范畴、不同层次的党组织，以及领导集体这个独特类型的党组织。

2.领导者视角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

中国共产党是由党的组织以及党员共同组成的统一整体，而党的所有组织又都是由党员组成的。在党的各级各类组织以及党领导的其他各类组织中担负领导职责和发挥领导作用的党员是党员领导干部，属于党组织的领导者。对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研究，需要在组织视角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从领导者的视角研究党员领导干部的领导力。

党员领导干部属于中国共产党的微观主体，针对党员领导干部的领导力研究，是作为领导者个人的个体领导力研究。如果是针对同类或者是大量党员领导干部的领导力研究，则属于综合性的个体领导力研究。党内各个层级、各个类型的领导集体都是由一定数量的党员领导干部共同构成的，针对党内领导集体的研究可以称之为集体领导力研究。党内领导集体发挥领导核心作用的集体领导力，以及党内担负领导职责的党员领导干部的个体领导力，会对所在党组织的组织领导力发挥着重要甚至是决定性的影响。党内所有个体领导力、集体领导力、组织领导力的合力形成了中国共产党的整体领导力，而中国共产党的整体领导力反过来又成为党内个体领导力、集体领导力和组织领导力的力量源泉。

领导者视角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尤其要关注党的领袖。对党的领袖的领导力研究，一方面属于针对领袖个人的个体领导力研究，与一般个体领导力研究有诸多共同之处；另一方面因为党的领袖是党的中央组织以及全党的核心，对全党所有个体、所有组织都发挥着重要的塑造和影响作用，显然又超越了一般的个体领导力和组织领导力研究。对于领袖领导力的研究既不能等同于一般性的个体领导力研究，也不能等同于一般性的集体领导力研究和组织领导力研究，而是与个体领导力、集体领导力、组织领导力相交织、相关联，因此需要特别予以重视。领袖领导力依托于党的组织体系和组织载体，同时也直接影响着党的各类组织和所有党员领导干部，对个体领导力、集体领导力、组织领导力以及党的整体领导力都发挥着重要的影响。鉴于领袖领导力的独特性和重要性，在研究领袖领导力时，需关注其与个体领导力、集体领导力、组织领导力之间的关系，尤其是与中国共产党整体领导力之间的关系。

正是因为党的领袖和领袖领导力在党内所具有的独特重要作用，需要把党的领袖和党员领导干部、党的领导集体、党的各类组织一起视为党内的四大行为主体，把领袖领导力和个体领导力、集体领导力、组织领导力一起作为四大行为主体的4种领导力类型。

以领导者为视角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需要与以组织为视角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结合起来。因为党的领袖和党员领导干部都是利用党的组织提供的工作平台和组织载体开展领导活动，得益于中国共产党的整体领导力，并利用党的组织体系发挥领导作用。也就是说，针对党员领导干部的个体领导力研究，针对领袖的领袖领导力研究，针对领导集体的集体领导力研究，都离不开党的组织领导力研究。党的个体领导力、集体领导力既离不开党的组织领导力和党的整体领导力，同时党的个体领导力、集体领导力、领袖领导力作用发挥的大小和效果的好坏，也对党的组织领导力和党的整体领导合力的形成发挥着各自不同的作用。中国共产党的整体领导力来自党员领导干部的个体领导力、集体领导力、领袖领导力、组织领导力所形成的共同合力。

概括而言，领导者视角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主要包含党员领导干部的个体领导力、领导集体的集体领导力，以及领袖的领袖领导力。

3.多维视角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和宗旨使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内在地具有以追随者为中心的特征，并高度重视领导关系、领导过程和外部情境在领导中的重要影响。要对党的性质和宗旨、群众路线、实事求是、调查研究、民主集中制进行深入研究，必然就会用到追随者视角，以及领导关系、领导过程和外部情境的视角。中国共产党以人民为中心，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作为自己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并将其明确为全党必须遵循的根本宗旨。中国共产党把群众路线作为自己的根本工作路线，强调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中国共产党把实事求是作为自己的思想路线，强调根据实际情况决定工作方针。这些重要的思想和方法都充分说明中国共产党把服务人民也就是追随者作为领导的目的，重视领导关系、领导过程和外部情境对领导效果的影响。

中国共产党组织规模庞大，拥有党员领导干部人数众多，具有多范畴、多层次、多类型的复合型组织特点，这些特点意味着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构成要素、影响因素和相关内容极为众多。对这些构成要素、影响因素、相关内容在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作用方面的研究，都会进一步丰富和深化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

考虑到中国共产党内部行为主体的多样性，以及领导行为、领导类型和领导领域的广泛性和复杂性，需要对中国共产党领导力开展多维度、多视角、多层次、多方面的研究。但无论采用什么视角、哪个维度研究中国共产党领导力，都需要以组织视角为基础，离不开对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整体性理解。

二、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的3个不同维度和分析框架

中国共产党是一个超大型的复合型组织，是由大量党员和广大党组织共同构成的，这就意味着作为整体组织的中国共产党内部包含多个不同的领导力行为主体。中国共产党在领导过程中，采用了多种领导行为和领导方式进行领导，有多种类型的领导力一起发挥作用。中国共产党在多个领导领域都展现出了强大的领导能力并取得巨大领导成就。在研究分析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力时，需要明确究竟是在研究哪个范畴和哪种类型的领导力，这对于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的精细化和深入化具有重要的意义。鉴于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多范畴、多类型，对中国共产党领导力按照不同范畴和类型进行辨别和分析，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力行为主体、领导力体系类型以及领导力作用领域3个不同维度进行区分，构建一个综合性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分析框架（见图1），将会有助于厘清中国共产党各类领导力之间的复杂关系。

（一）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行为主体及其领导力类型

明确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行为主体有助于深化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中国共产党包含所有党员领导干部、党的各类组织、党的各类领导集体和党的领袖。党员领导干部、党的组织、领导集体和党的领袖就是中国共产党内行使领导力的4类主要行为主体，从领导力行为主体这个维度进行研究，中国共产党整体性的领导力就来自于4类行为主体的共同合力。

中国共产党内的4类领导力行为主体，根据其拥有的领导技能或实施的领导行为，每类行为主体都有其各自独特的领导力类型。党员领导干部的个体领导力、党组织的组织领导力、领导集体的集体领导力、领袖的领袖领导力，是中国共产党4类行为主体的4种领导力类型。党员领导干部的个体领导力、领导集体的集体领导力、领袖的领袖领导力，与其所在党组织中所扮演的角色、承担的职责和拥有的决策权限等方面高度相关。组织中的角色会赋予组织成员巨大的影响力，角色力量是组织成员所能拥有的最强大的力量源泉之一。角色定义了某个职位在组织中所拥有的责任、权力和义务（培根，2013）。由此可见，不同党员领导干部的个体领导力、不同领导集体的集体领导力、不同领袖的领袖领导力，既有其各自的领导力来源和领导力特点，也有组织角色所赋予的来自党组织的力量源泉。

中国共产党内部4类领导力行为主体中尤其需要注意党的组织和组织领导力。这里的党的组织是指作为中国共产党组成部分的党组织，不是作为整体的中国共产党。党的组织既是其内部的党员领导干部和领导集体的力量源泉，同时，其组织领导力也来自党员领导干部的个体领导力和领导集体的集体领导力的共同合力。

从领导力行为主体这个维度研究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力，可以对中国共产党内部的4类不同行为主体分别进行深入研究，研究其各自的领导技能、领导风格、领导行为、领导方法、领导特征等内容，以及各类行为主体领导力之间的异同和相互影响。对中国共产党4类领导力行为主体及其领导力类型的研究，可以为整体性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奠定一个坚实的基础，也有助于为4类领导力行为主体提升其领导力提供有价值的参考和借鉴。

（二）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及其主要领导力类型

与领导力行为主体的研究维度不同，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的研究维度聚焦于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具体领导能力与领导行为，以及在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中发挥不可或缺作用的关键要素。

某种领导能力、领导行为或要素的领导力类型能否纳入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主要看两个衡量标准：一是这种领导能力、领导行为或要素的领导力对中国共产党的所有行为主体、各个发展阶段、所有领域工作是否产生直接而重要的影响；二是如果增加或提高这种领导能力、领导行为或要素的领导力类型能否增强中国共产党的整体领导力，而如果缺少这种领导力类型是否会削弱中国共产党的整体领导力。根据这两个衡量标准，纳入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中的各项领导力都有其各自独特的重要作用，领导力体系中的各项领导力共同发挥的作用合力构成了整体性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

在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构成中，因为党的使命、愿景、价值观体现了党的本质属性，所以使命领导力、愿景领导力、价值领导力一起构成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的基石。中国共产党因使命而生并始终受使命驱动，伟大使命是中国共产党发挥领导力优势的重要基础和内在要求（蔡礼强，2019a）。中国共产党的愿景领导力发挥着指引全党发展航向、凝聚全党共同奋斗、激励全党应对挑战的作用和功能，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优势的鲜明体现（蔡礼强，2019b）。中国共产党是一个拥有鲜明价值追求和一整套价值体系的价值型政党组织，价值领导力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中发挥核心和基础作用的决定性力量（蔡礼强，2020）。

从中国共产党革命、建设和改革各个阶段的发展历程来看，党的领袖对党的事业发展发挥着关键性的影响。是否能涌现出全党拥护的党的领袖是党在各个发展阶段成熟与否的重要标志，也是中国共产党整体领导力水平高低的鲜明体现。领袖领导力既是党内重要行为主体的领导力类型，直接影响着党内的个体领导力、集体领导力、组织领导力，同时还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鉴于党的领袖在党的组织体系中所承担的角色和发挥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领袖领导力代表甚至决定着全党的整体领导力。

中国共产党是一个政治组织，党的领导主要体现为政治领导、思想领导、组织领导。政治建设是党的根本性建设，政治领导力是决定根本政治道路和政治发展方向的领导力（樊鹏，2021）。政治领导力内涵丰富，从内容上看可以把思想引领力、群众组织力和社会号召力纳入政治领导力的分析框架（吴波、朱霁，2019）。思想领导力体现出党对自身建设规律和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水平，是党发挥统一思想、凝聚力量、振奋精神、鼓舞斗志的重要领导方式（余树林，2012）。组织领导力体现出党的组织体系能否发挥党的组织优势（刘红凛，2019；田改伟，2021）。这里的组织领导力是党的组织结构、组织网络、组织体系、组织运行等组织要素所发挥的组织力量，是不同于4类行为主体的组织领导力（培根，2013）。政治领导力、思想领导力、组织领导力共同构成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的基本内容。

制度领导力、文化领导力对所有领导力主体和领导力形态都发挥着重要的保障和支撑作用，没有健全完善的制度保障和高水平组织文化的浸润影响，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中的各项领导力很难发挥出高水平。

决策领导力、战略领导力、执行领导力、变革领导力、创新领导力、学习领导力等，在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中则分别发挥着独特而又极其重要的作用，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中不可或缺的构成部分。

总之，在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构成中，包含着以领导力关键要素和领导力技能为代表的多种领导力类型。有领导力主体遵守的领导原则和共同规则，如使命领导力、愿景领导力、价值领导力等；有领导力主体采用的领导行为和领导方式，如政治领导力、思想领导力、组织领导力等；有领导力主体拥有的领导技能和实施的领导行为，如决策领导力、变革领导力、学习领导力等。

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中的多种领导力类型，在作用发挥上并不是完全处于同一个层次。中国共产党自诞生以来就把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确立为自己的初心使命，在百年发展中形成了伟大的建党精神，在长期奋斗中构建起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谱系（习近平，2021）。这充分说明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中使命、信仰、价值和精神等方面的“领导之道”是决定性的力量，而领导方法和领导技能则从属于“领导之道”。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价值观决定并统领着方法论。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社会主义为什么好，归根结底是因为马克思主义行。

（三）中国共产党领导领域的领导成就与领导力类型

除了领导行为主体和领导力体系构成两大维度之外，还有一个维度是中国共产党在其取得重大领导成就的领导领域，同样展现出强大的领导力。这些领导领域的领导力类型，与领导行为主体和领导力体系构成的两个维度的领导力存在显著的区别。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在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国防、外交、军事等各个领域都发挥着领导的作用，并体现出强大的领导力。如在外交领域，中国共产党具有强大的外交领导力（王存刚，2020）。只要中国共产党在某一领域、某项工作上取得突出领导成就并展现领导能力，就有必要从领导力视角对该领域进行分析。

中国共产党领导领域的领导力研究主要是强调中国共产党在这些领域所取得的领导成就以及在该领域展现出来的领导能力，从逻辑上与领导行为主体和领导力体系中的领导力类型并不一样。领导力体系中的领导力类型是构成中国共产党整体领导力的有机组成部分，影响所有党内行为主体和领导领域。中国共产党领导领域的领导力类型的影响范围主要以该领域为主，参与的领导力行为主体也主要是党内在这一领域的组织或者从事相关领域工作的党员领导干部。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中的一些领导力类型与领导作用领域的一些领导力类型在名称表述上可能会出现一些重合，但其内涵和范围则有巨大的差异。譬如，政治领导力、文化领导力虽然可被分别列为领导力构成体系以及领导力作用领域的领导力类型，但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作为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构成部分的政治领导力、文化领导力，完全不同于作为政治工作领域、文化工作领域的政治领导力、文化领导力。

中国共产党在所有领导领域所取得的成就，是中国共产党4类领导力行为主体运用领导力体系构成多种领导力类型共同作用的领导结果，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力水平高低和能力大小的外在体现。针对中国共产党的领导领域进行领导力研究，必须要了解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4类领导行为主体与领导力构成体系，离开对领导力行为主体和领导力构成体系的了解，对相关领域的领导力研究也很难深入。

中国共产党在各个发展阶段、各类重大事件应对中所展现的领导能力和工作成就，也可以从领导力的角度进行研究分析。譬如，在应对各类危机事件中，中国共产党展现了强大的危机领导力（张建，2021）；在新冠肺炎疫情应对中，中国共产党向全世界展示了卓越的危机领导能力（郭庆松，2021）。概括而言，中国共产党在各个发展阶段，各项领导工作、多个领导领域以及重大事件应对中所取得的成就和展现的能力，主要属于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成效展示与领导结果，不能简单混同于中国共产党领导力构成体系中的领导力。

三、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的理论价值与需要避免的3种倾向

（一）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的理论价值

1.领导力研究有助于拓展中国共产党研究的理论视角

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塑造了整个国家制度。正确认识中国共产党，是理解当代中国政治乃至近代中国历史的钥匙；离开对中国共产党的研究，我们很难准确理解中国近百年的发展历史和政治现实。以往对中国共产党的研究主要是党建、党史、马克思主义理论等专业的研究，而党建研究长期以来并没有进入中国政治研究的主流，不少人没有真正认识到党建在中国发展中的重要政治作用，没有从中国的政治逻辑中去把握中国共产党、把握党建（林尚立，2017）。

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不但有助于从中国政治逻辑出发去理解和把握中国共产党，还聚焦于中国共产党作为政治建设领导力量的能力及其效果，认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本质特征和最大优势需要从不同学科深入开展研究。

2.领导力研究有助于打破西方固有意识形态偏见并促进中西平等对话

领导力研究在西方不仅是管理学领域的研究热点，也是政治学、心理学、教育学等众多学科的研究热点，还是企业、政府等不同部门共同关注并热烈讨论的理论和实务重点。在西方领导力研究热潮的影响下，很多西方学者用领导力的视角研究中国共产党，认为中国共产党展现了强大的政治领导力、卓越的战略决策力、优秀的政策执行力（周文华，2021）。伯恩斯（2013）提出交易型领导力理论和变革型领导力理论，对其推崇备至的变革型领导力理论的阐述，则是以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作为主要代表和具体论证的典型依据。伯恩斯认为中国共产党的道德和价值观念是驱动和塑造中国共产党卓越领导的源泉，认为中国共产党在组织结构的所有层次上都是由那些毕生以领导为最大目的的领导者所组成的，提出中国共产党的群众路线是领导和追随者相互作用的过程，赞之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种领导体制。

在西方学界中，伯恩斯能把中国共产党作为变革型领导力的典型代表，能把中国共产党的群众路线称之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种领导体制，能认识到中国共产党在组织结构的所有层次上都是毕生的领导者。这一方面充分说明中国共产党的确具有无可置疑的强大领导力，另一方面也说明领导力研究视角的确具有穿透认知迷雾和打破固有偏见的理论穿透力。西方学者从领导力视角对中国和中国共产党的研究，与充满偏见的意识形态视角的研究形成了鲜明对照。领导力视角的研究有其自身的话语体系和评判标准，能够超越意识形态的先入为主和固有偏见。即便是充满意识形态偏见的西方学者，如果是从领导力视角研究分析中国，只要运用公认的领导力评判标准，就会对中国共产党得出更加客观、更为务实、更加理性的评判和结论。

在全球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不管是从哪个方面与西方国家及其政党相比，中国共产党都展现出了卓越领导力。领导力是最具有共同标准和最能超越意识形态偏见的国际通用话语体系，对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研究，有助于让世界更好地认识中国，也有助于促进中国与西方更平等的对话与交流。

（二）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要注意避免3种倾向

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目前只是刚刚起步，还没有深厚的研究积累和成熟的话语体系。要高质量推进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要特别注意避免可能出现的3种倾向。

1.要避免盲从和简单套用西方领导力理论的倾向

西方领导力研究起步较早、相对成熟，已经形成了多种研究视角的大量领导力理论，目前国内企业界和学术界信奉和运用的也大多是西方领导力理论。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要走向深入，必须避免脱离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实际和本土经验而盲从或简单套用西方领导力理论的倾向。从中国共产党的辉煌领导成就和丰富领导经验来看，盲从西方领导力理论会在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中削足适履，遮蔽掉中国共产党大量独特而又十分有效的领导方法和领导智慧。对待西方领导力理论成果，既要认真学习和广泛借鉴，同时又要避免简单盲从与机械套用其理论、概念、模型和话语的不良倾向，尤其不能用西方概念和理论简单剪裁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现实，从而陷入盲从盲信西方理论的泥淖。

研究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力必须跳出西方领导力研究的一般范式，而要从中国共产党的独特领导经验出发，研究中国共产党的理想信念和宗旨，研究中国共产党的群众路线、调查研究、优良作风对领导力的影响。离开中国共产党独特领导经验的研究，就不能抓住和领悟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精髓与核心要义。

2.要避免脱离实际空谈概念和理论的倾向

中国共产党波澜壮阔的领导实践和恢宏巨大的发展成就，为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提供了大量的鲜活资料和无比丰富的实例。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必须避免脱离中国共产党的伟大领导实践和巨大领导成就，而只是进行空洞的理论研究和泛泛的概念讨论。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提出的观点、概念和理论，只能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历史经验和具体实践中得出。与此同时，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经验和领导成就进行系统总结和全面梳理的研究成果，也应该能够运用于加强和提高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领导实践，助力于进一步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助力于党更好地发挥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核心作用。

3.要避免视野狭窄、学科单一的倾向

考虑到领导主体的多样性、领导对象的复杂性、领导过程的挑战性，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显然比任何其他领导力研究都更为复杂和艰巨。中国共产党领导力在研究中涉及党员领导干部、党的组织、党的指导思想、党的领袖等多方面问题，需要关注个人领导力、集体领导力、组织领导力、领袖领导力等多类领导力行为主体的领导力，需要关注领导力体系中的多种领导力类型，因此任何狭窄的研究视角和单一的学科背景都无法对中国共产党领导力进行全面客观的深度研究，很容易陷入“盲人摸象”的境地。由此而言，从管理学、政治学、经济学、历史学、心理学等多种学科入手，运用多学科知识、多学科理论、多学科思维对中国共产党领导力开展立体式、全方位研究，是非常必要的，因为任何单一学科和单一视角都很难厘清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全貌。

四、结语

中国共产党已经成为中国历史上事业最成功、成就最伟大的现代政党组织。对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系统深入研究，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

中国共产党具有强大领导力。从历史意义看，中国共产党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从弱小走向强大、从苦难走向辉煌，又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仅仅用了70余年时间就把中国建设成为雄居世界经济第二位的经济强国。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有助于从历史视角回答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在建党百年之际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尤其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从理论意义看，对中国共产党领导力进行系统的深入研究，将会从理论上阐释为什么中国共产党领导是本质特征和最大优势，有助于从理论视角回答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从实践意义看，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基于承继与发扬中国共产党在加强和改进党的领导中所形成的优良传统，立足于总结与梳理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建设和改革过程中所积累的丰富领导经验，着眼于学术提炼与传播推广中国共产党行之有效的领导规律和领导方法。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对领导规律、领导经验、领导方法和领导传统的总结和弘扬，有助于从实践视角回答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并能在具体实践中提高党员领导干部以及各级党组织的领导力。

我们在看到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的同时，还必须认识到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是一项十分艰巨复杂的庞大研究工程。

中国共产党内部包含多类领导行为主体且各具特点，既需要从个体、团队和组织等多个不同层次分别研究每一类行为主体的领导力，又必须从组织整体和国家层面来研究中国共产党作为领导核心的综合领导效能。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体系中包含大量领导力类型，每种领导力类型的特点和作用以及不同领导力类型之间的逻辑关系还需要进一步研究探讨。中国共产党在领导的诸多重要领域都取得了十分辉煌的领导成就，亟需研究其在不同领导领域所展现的领导力具有哪些异同。本文提出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力分析框架只是对中国共产党领导力进行3个维度的基本分析，提供了一个进一步深入研究的逻辑思路和分析框架。而从3个维度对中国共产党领导行为主体、领导力体系以及领导领域类型的领导力研究，都需要大量更为丰富和深入的探索。

我们既要看到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已经取得了一定的初步成果，同时还必须清醒地认识到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刚刚起步，其研究范围、研究重点、基本内涵等都需要进一步挖掘和讨论。已有的不少观点和看法可能会存在一定争议，研究中的一些论证也难免会不够深入和充分，但这些问题大致属于重大课题研究刚起步时所面临的共性问题。存在这些问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这些问题而不进行深入思考和认真回答。虽然相关研究刚刚起步，但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建设和改革过程中的伟大实践和丰富领导力经验，为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力研究提供了非常丰厚的理论资源与鲜活实例，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研究具有无比光明的前景。

（注：文中图表有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