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丙燕近照 光明图片

  【走近文艺家】 

  她是热播剧《对手》中为国安事业无悔奉献的段迎九，《红十字方队》中的将门虎女肖虹，《爱情的牙齿》中的北京姑娘钱叶红……她算不上“高产”演员，名字也总是藏在角色背后，但她依靠对角色的精准演绎获得了来自金鸡奖、飞天奖等众多国家级奖项的褒奖与肯定。这一切本可以为她带来更多片约与片酬，但她始终遵从自己内心的准则与节奏——挑剧本、不轧戏，更下大气力做足功课，演好角色。

  近期在央视八套热播的当代都市谍战剧《对手》，让观众看到了极具人间烟火气的谍战故事。剧中，颜丙燕所饰演的国家安全局专案侦察组组长段迎九圈粉无数，颜丙燕的演技也再次得到了观众的认可。不少观众认为，《对手》的成功与它的剧情创新不无关系，而相关演员也一致认为，这是他们遇到的最好的剧本之一。

  选剧本，颜丙燕相信自己的直觉：“当我读到一个好剧本时，会有头皮发麻、毛孔张开的感觉。”这正是颜丙燕初读《对手》剧本时的感受。“说到间谍，大家一般会认为都是一些锦衣玉食、特别风光的高端有钱人，因为要窃取机密，那些是普通百姓摸不到、听不着的。但读过剧本我改变了过往想法，意识到间谍是无处不在的，他们以各种形式掩藏身份，有风光的，也有穷得揭不开锅的。”颜丙燕被剧本打动，决定接下这部戏。

  塑造角色，颜丙燕做功课从不惜力。刚拿到《对手》剧本时，段迎九这个角色还是男性形象，颜丙燕与导演、编剧一起通过实地走访、与国安工作人员深入交流，共同完成了对角色的修改与完善，并对人物情感线做出颇多匠心思考，让角色更接地气。剧中的段迎九上有老下有小，病痛缠身，可她眼里只有工作，其他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家庭成为她人生中的“短板”。在过往影视剧中，对于这类女领导、女干部的塑造很容易落入“高大全”的窠臼，多年来，颜丙燕一直想用接地气、生活流的方式演绎这类人物，段迎九的出现，让她圆了这个梦。几乎全程素颜出镜的颜丙燕让观众记住了角色，也让人重新认识了这位实力派演员。

  因作品而被认识，这不是第一次。出道20多年来，颜丙燕始终靠作品和实力打动观众、获得认可。颜丙燕深知演戏需要什么，演员需要什么。

  “我总说，演戏这件事骗不了人。当你过于理性地设计你的角色时，你的形体、台词、情绪等再完美，一旦超过你心里的那份感受，观众也会变得很理性，他会为你的努力鼓掌，但不会跟着你共鸣流泪。只有你心里的花儿开了，观众才能闻到花香。”颜丙燕认为，演戏要向内心要情感。

  这样的感悟与她的一次经历有关。有次颜丙燕在片场偶遇导演拍一场对手戏。她看到一位演员声音、形体、台词、眼泪配合得恰到好处，甚至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她却被另一位演员深深打动。那位演员没有台词，一动不动，只是默默地听对方诉说，眼泪却在眼底打转，看到这里，“我的心都快碎了，眼泪瞬即掉了下来。那一刻我迅速做出了选择，笃定无疑，我要这个”。颜丙燕突然意识到，对于一名演员来说，“心里有”比什么都重要。

  1998年年底，颜丙燕凭借电视剧《红十字方队》拿到她人生中第一个金鹰奖最佳女配角。然而，在那之后，她却因为要照顾病情加重的母亲大幅减少了工作，除了偶尔客串一些时间相对灵活的角色，不敢再接像样的女主角，“那段时间错过了很多好剧本和好角色，有时候在荧屏、银幕上发现自己拒绝过的那个剧，别人演得还挺好，心中不免遗憾”。然而，颜丙燕并不后悔这样的选择，她说，陪母亲治病的近8年时光里，理解了母亲的诸多不易，曾经因为缺乏沟通而出现的情感裂痕也得到了修复。

  2005年，母亲走了，那年颜丙燕33岁，“我在那个年纪就过早体验了与至亲的告别，其实很难承受但又必须承受。当你扛过这一切你会发现，似乎在一夜之间，你对生命、生活、爱情、亲情的理解都不一样了。所有这一切，都会反映在你对角色的理解上”。母亲离世后，颜丙燕主演了《爱情的牙齿》。她坦言，影片中许多极致的戏剧冲突与疼痛感，都与母亲离世的情感经历有关。2007年，颜丙燕凭借《爱情的牙齿》摘得第26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回首往事，她说：“人永远不要怕跌到谷底，生活一脚把你踹到谷底时，一定是想让你往上看，越是境遇艰难、感到困苦的时候，越是你攀爬升级的时候，你得到的可能会比你失去的多得多。修饰外貌对于演员而言是把分加到了装备上，而刻骨铭心的人生经历，则会把分加到内心里。”

  《对手》热播期间，颜丙燕作为代表参加了中国文联十一大、中国作协十大，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讲话让她很受触动，“练就高超艺术水平非朝夕之功，需要专心致志、朝乾夕惕、久久为功。如果只想走捷径、求速成、逐虚名，幻想一夜成名，追逐一夜暴富，最终只能是过眼云烟”。颜丙燕至今仍记得奶奶常给她讲的“天赐颜回一锭金”的故事。故事大意是说，颜回家很穷，一日同学丢了东西，大家都怀疑是颜回偷的。孔子用一锭金子来试探颜回，金子下面压一张字条，写着“天赐颜回一锭金”，结果颜回在字条上写了一行字又把金子放回原处，那行字是“外财不发命穷人”。20多年来，颜丙燕不眼红那些高曝光率和高片酬的人，只是扎扎实实、下笨功夫完成好每一个角色。她说，“生活给予我的已经超过了我对生活的预判。我阴差阳错地做了演员，喜欢这份工作且做得还不错，很感恩也很知足。演员距离名利圈很近，我会下意识地告诉自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拿。诱惑越大越要保持冷静，越要守住自己的初心、坚定自己的意志，要相信，这是生命对你的考验”。

  （作者：许莹，系北京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文艺报》社艺术评论部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