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上甘岭(组图)

发布时间:2020-12-18 15:16 | 来源:中国农垦杂志 2020-10-23 | 查看:2464次

人物小传:黄士俊,男,四川资中县人,1934年7月2日出生。1950年12月参加工作,1951年3月参加抗美援朝作战,1952年10月参加了著名的上甘岭战役,所在连队荣立集体一等功。1953年12月入党。1981年转业到农垦部人事局工作。1994年8月从驻农业部监察局退休。


时势造就英雄,时代呼唤英雄,人民需要英雄,中华民族英雄辈出。一次普通的信息采集,竟让我们发现了身边的英雄。让我们和英雄一起,走进上甘岭,走进那段难忘的战争岁月。

信息登记引出上甘岭

2018年下半年,根据新成立的退役军人事务部通知,对所有退役军人进行信息采集登记。

在信息采集过程中,农业农村部离退休干部局万寿路活动站来了一位老同志,在登记完基本信息后,他拿出了一个红色小证书,封皮为“中国人民志愿军集体立功纪念证”,荣誉的等级是“全体荣记一等功一次”,发证时间是“1954年4月25日”,集体立功时间地点“1952年11月/上甘岭”,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的名字在历经岁月磨难后的痕迹格外明显。

黄士俊立功证书

黄士俊立功证书

证书的主人黄士俊,是活动站上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退休干部,证书是1954年他从朝鲜战场回国时志愿军总部发放的。黄老作为上甘岭战役的亲历者、见证者,无疑是作家魏巍笔下的“最可爱的人”。

在采访中,活动站的老同志告诉我们,他们所了解的黄士俊,只听说是从黄继光生前所在部队出来的。说到“出”字,首先让人想到的是头戴英雄的光环,再加上是退休人员的身份,谁都没想过他竟是从上甘岭上下来的。同在一个部队,具体参加过什么战斗,黄老从未对人说起过,因而知道的人也很少,来自上甘岭的一等战功荣誉,更是不为人所知。

见到证书前,我很难把他与魏巍笔下“最可爱的人”联系到一起:每次来站上参加组织活动,黄老因为耳聋很少与其他人交流;每次到家中看望,也因严重耳聋,再加上有老家四川方言,经常需要老伴李文端给我们翻译,聊得长了,近似吵架的交谈让我一度难以适应。经过深入了解,黄老耳聋的病根来自于上甘岭战争,这个病症也在时时地提醒着这位亲历者,不要忘记那段异常惨烈、刻骨铭心的战役。

从黄老口中得知,上甘岭在地图上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只有10来户人家的小村,志愿军总部一年多前还曾在那里开过会。战斗是以中国人民志愿军第15军(以下简称15军)主攻开始,打了十多天后,中国人民志愿军第12军(以下简称12军)加入,战斗扩大到战役规模,才以这个村命名为上甘岭战役。3.7平方公里的狭小战场,敌我双方投入总兵10万之众,43天的敌我较量,伤亡人数之大,为世界战争史所罕见。以至于当我从黄老口中听闻上甘岭三个字后,感到无比的震撼,想想电影画面和看过的历史资料,让曾为一兵的我感到窒息。

说起从军的过程,黄老脸上写满了自豪:1950年底,为响应毛主席“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号召,16岁的他与同学一起报名参军。新兵训练后,当别的部队唱着那首大家都熟悉的“雄纠纠气昂昂”令人振奋的歌曲跨过鸭绿江时,由于要躲避敌机轰炸和受过江条件限制,黄老和他连队的战友们一起,是光着脚、卷起裤腿、踩着冰茬连夜蹚过的鸭绿江。说起过江的经历,操着浓浓老家四川口音的黄老连叹“3月的鸭绿江水真凉”!

鏖战上甘岭

在上甘岭战役前,黄士俊就已经参加过五次战役和金化阻击战,战火的洗礼让他很快完成了从新兵到革命战士的转变。刚聊起《上甘岭》电影,黄老打开了话匣子:大家从电影上所熟悉的上甘岭战役,最艰苦的坑道缺水场景是战役的第二阶段,而自己所参加的战斗,是第三阶段的“反击固守”。黄老说,每次战斗,部队要按照主攻、助攻和预备队配置兵力,其所在第29师是15军的预备队。

战斗正式打响是在1952年10月14日,指挥作战的是15军军长秦基伟,担负主攻的部队是15军45师。先期是抗敌美七师进攻和表面阵地争夺,至24日阵地失守后开始进入坑道,到韩军2师加入时,我方担负主攻的45师已经损失过半,好多连队都打没了,兵员补充完了又打,有的连队都打光了两轮。

15军29师86团是从10月30日夜间开始参战,这也是战役决定性大反击的标志,战役进入了恢复巩固阵地阶段,86团担负对597.9高地攻击。

说到这里,黄老在纸上把阵地分布情况标注了出来:上甘岭是这一片地域的统称,0号阵地在597.9高地的西北山梁上,依次是6号、5号、4号和0号阵地,位于主峰3号阵地侧翼,左前方是10号和9号阵地,右侧与7号阵地平行,9号阵地是主峰的门户,也是敌我双方殊死争夺的目标,当时防守此地的是15军45师135团。

黄老怕我们不明白,又特意强调了阵地的重要性:0号阵地是黄继光堵枪眼的地方,他牺牲时是135团2营的通信员。在战役第一阶段“固守反击”战斗中,10月19日晚上部队夺取6、5、4号阵地,进攻0号阵地时受阻,部队打光了,营部的通信员黄继光都上了,最后用身体挡住了敌地堡的机枪眼。至于后来传说和报道中的豪言壮语,那都是影视艺术化的需要,军情紧急哪有心思想那些,行动第一!

86团3连参加攻击固守0号阵地是在黄继光牺牲11天后。说起战斗的经过,黄老连说残酷悲壮:“连队接到命令增援前沿坑道,10月29日晚上,我们就连夜奔袭潜入了597.9高地0号坑道。”

30日反击战斗打响,指导员赵庆乐在坑道中作了临战动员,部队就开始往外反击。

冲锋开始后,连长匡君义刚出坑道口就挨了敌人一梭子,被抬回坑道;两个班刚从坑道出来,坑道口就被敌人火力给封锁了,战士们能返回坑道就是胜利。有的连队还没进坑道,就被敌人炮火打掉了一半人。一班姓赵的机枪副射手,都快到坑道口了,让一颗炮弹给炸飞了,他再跑10来米就躲进坑道了,分分秒秒都在死人……

阵地被削平了,敌人冲上来,扔出去的手榴弹只听到“扑扑”的声音,地面炸的太软了,失去了原有的威力。为提高杀伤力,手榴弹拉弦以后都延时再扔,还有的3个手榴弹捆到一块扔……

指导员赵庆乐又带头冲锋,作为连队的文教,亲眼看到1.8米高的指导员赵庆乐被炮弹炸伤的瞬间。一排长赵勇、二排长梁国栋和三排长也相继倒下……黄老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战场上冲在前面的,永远是干部,最先倒下的也是他们……”

副连长张洪山重伤后坚持指挥,是反击作战的实际指挥员。说到这里,黄老对我说,2018年6月19日晚上22时中央4频道播放的《国家记忆》之《延安保卫战》系列二“浴血阻击战”中,看到了张洪山(原西北野战军教导旅老兵),是不是副连长不敢确认,毕竟分开快70年了,让我们帮助联系央视主持人黄俊鹏确认一下……从这一迫切而朴素的要求中,让我们感受到了经历生死考验的战友情谊。

爆破组长邱宪章,第一个用手雷炸毁了敌人地堡。他和战士肖柱义、秦春生冲在最前边,好不容易运动到敌人的第二道铁丝网附近,敌人突然打起照明弹,随着机枪响起,肖柱义和秦春生牺牲在了山坡上,邱宪章迅速扑向敌人主堡用爆破筒炸毁了地堡,为后续部队冲击坑道和夺取胜利创造了条件……他在连续炸毁三个敌堡后,在单人掩体安慰负伤战士时被敌人打中光荣牺牲。

二班战士李爱发(安徽阜阳人)连续炸掉三个敌堡后被敌人机枪打中牺牲;紧跟在后面的二班战士刘永华虽已负伤,坚持用手雷炸掉敌堡,并捡起敌人的手榴弹炸死几个敌人后牺牲;炸毁敌堡的战士还有李仲方、范士先、韩占君、孟繁山、丁英辉……

五班长马洪福,在双腿炸断后,顽强地向山上爬行炸掉了敌人的一个地堡……9个战斗班长8人相继倒下,八班长王昌荣(河南商丘人)炸了2个地堡,成了唯一幸存的班长……

29师87团5连有个叫薛志高的副班长腿炸断了,班里战士王合良两眼打瞎了,王合良背起薛志高,薛志高给王合良指路,两个人合作向敌人阵地继续进攻,硬是前进到了3号阵地。他们的举动,你说是毅力,是信念,是仇恨,都是,又不完全是,这种精神,是常人所不能够理解的。

电影《英雄儿女》中的原型,就出在毗邻0号阵地的10号阵地。12军31师91团8连于1952年11月1日开始参战,连队战斗小组里只剩下朱有光和王万成,面对蜂拥而上的敌军,先是负伤的朱有光拉响爆破筒冲入敌群,爆炸的硝烟还未散去,王万成也抓起爆破筒扑向另一群敌军——他们就是日后影片《英雄儿女》中主人公王成的原型。

黄老说,战斗异常激烈残酷,一个班一次冲锋就所剩无几,但战士们仍前赴后继地往前冲,从没见过战士们那种慷慨赴死的情形,黄继光式的堵枪眼、拉响手榴弹手雷、持爆破筒与敌人同归于尽、舍身炸地堡的烈士,真是一寸阵地一片血呀……战争的惨烈程度比电影有过之而无不及。

数字上甘岭

数字是个符号,也是对事件最真实的记述,更是历史的生动再现。

上甘岭战役从1952年10月14日至11月25日,历时43天,在3.7平方公里的阵地上,双方投入兵力近10万,伤亡3万多人。

战役结束后,作为连队文教,黄士俊和副连长张洪山一起在坑道里点着蜡烛,含着眼泪向上级写了36份报功材料,其中:邱宪章一等功,五班长马洪福和八班长王长勇二等功,三等战功的30多人,所在的15军29师86团3连荣立集体一等功,并被志愿军司令部、政治部授予“攻必克、守必固”英雄锦旗。

在大数字的背后,小的数字尽管微不足道,但更让人刻骨铭心。

“21”,注定是一个无比悲壮的数字。“连队参战时有155人,战斗结束后只有21人幸存,134名战友长眠在了那里!”从黄老口述的数字中,我的心灵再一次受到震撼,充满对英雄的深深敬意。

“21”,也是令黄老铭记一生的数字。川南资中高二年级与黄老一起入伍的同学中,有21人(11名男生和10名女生)同期入朝,战争结束后回国的只剩个位数。有一对姐弟俩同学最为悲壮:弟弟廖先锋,入朝第一天就牺牲在敌人的飞机轰炸中;姐姐廖先淑在1953年7月27日停战协定签定的前一天,随15军29师在东线元山执行防抗敌登陆任务,清洗伤员绷带时被敌机发现而倒在机枪扫射下,距离停战仅一天……

黄老边说边擦眼泪,嘴里连连叹道:“很庆幸,我还活着。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永远的上甘岭

1981年,黄士俊从部队转业后,在公安部政治部和农垦部两家用人单位选择的时候,毅然选择了农垦部,被分配到人事局工作。

在农垦部,黄士俊一直践行上甘岭的奉献精神和实事求是的工作态度,先后三次深入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开展调研,向组织提出了有利于兵团建设发展的多项报告和建议。

1981年,中央恢复组建新疆生产建设兵团。黄士俊转业的当年就被组织安排考察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班子情况。他深入北疆的3个农垦师,针对当时班子成员年龄普遍偏大、技术型年轻干部相对较少的实际,提出了“班子队伍要老中青三结合,适当年轻化、知识化”的建议,对我们现在干部队伍建设也很有借鉴。

1983年,黄士俊第二次到新疆就“知识分子落实政策”开展调研。在调研中,发现农八师某连的一位西北农大植保系毕业生,所从事岗位与专业不相符,当即按照“人尽其才”原则向所在单位提出了建议,在五家渠农六师,针对500多人考上大学只有29人返回兵团参加工作的现象,向兵团提出了“加强现有人员培养、提高地位待遇、创造拴心留人的环境”建议。调研中,他还及时协调解决了农六师汽改厂25名老三届中专以上人员技术职称评定问题。

农垦部与农业部合并后,黄士俊调任农垦分局纪检组,后任局机关党委副书记、机关纪委书记。他牵头组织了农垦系统的纪检干部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党校进行了为期40天的学习培训,让纪检干部深入基层接地气,助力农垦事业发展。

1991年,黄士俊调驻部监察局任监察员,直到1994年退休。不论是在部队还是地方,黄士俊做到了无愧于党、无愧于心,始终保持一名共产党员的品质。他常说,我做不好就对不起牺牲的战友,他们在背后看着我呢。

对于那场远去的战争,留在黄士俊心底是对上甘岭的那份牵挂,是对上甘岭一举一动的倾情。

他的女儿黄辉告诉我:1986年8月,黄老从新闻中得知老军长秦基伟访问朝鲜,亲自登上了597.9高地,并到了0号阵地当年黄继光用胸膛堵枪眼的地方,自己的3连曾经夺守的阵地上现在立起了两米多高纪念碑,碑身正对中国的一面写着“殉国烈士中国人民志愿军特级英雄黄继光同志永垂不朽”,另一面用朝中文字刻写着“英雄黄继光牺牲处”,老将军为烈士们献上一束山花。

得知这一消息,老人哭了,一宿都没睡好,直呼老领导没忘记我们,祖国没忘记牺牲在异国的英魂。

“有机会我也去上甘岭烈士陵园,祭奠一下那里的战友!”这是黄老有生之年的最大心愿。

黄士俊老人给孩子们讲上甘岭的故事。

军旅作家张嵩山所著的《解密上甘岭战役》出版后,黄老便让女婿安永益第一时间买来这本书,从中找寻那段记忆。张嵩山曾在空降军某部服役,就是原坚守上甘岭的15军45师。黄老说,尽管是不同时段坚守的同一块阵地,书中着重写的是45师的参战,对29师和后期参战的12军描述太少了。让一个普通人把这么多的资料收集起来很难,再说也有主次,就张嵩山的身份来讲,能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了,能理解。

和我们说着,黄老拿出了这本书。在书的不同页码或大事记中,黄老夹着不同尺寸的纸质注记。这圈点的注记和折页,既是对书中所述事实的认可,也是一名战争亲历者的补充。正如书的作者说的“再遥远的历史,一经解密,仍是新闻”一样,29师参战的历史也需要有人来为她解密,哪怕来的迟一点,也是对英灵先烈们的告慰。

转眼60多年过去了,如果没有退伍军人信息登记,黄老的这段经历,可能永远埋没在历史的长河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尘封在记忆里。作为当年参战人员幸存者之一,黄老捡拾起那段深刻的回忆,也带着我们共同回到了当年那战火纷飞的现场。

就让我们怀着对英雄的感激之情,再一次重温一下上甘岭战役中这些英雄的名字吧:战斗烈士黄继光、邱少云、王万成、朱有光、孙占元、薛志高等等;战斗英雄胡修道、林炳远、马新年、牛保才、郝兴文、高良伦……这些英烈们的名字,值得每一个人赞扬和称颂,也值得我们一代代传颂下去!

说到最后,黄老心情很是振奋。习近平总书记2019年“两会”期间与文艺界委员互动时强调的“共和国是红色的,不能淡化这个颜色”,这个提醒太及时、太深刻了!无数先烈们用鲜血染红了旗帜,我们今天的努力,就是实现他们所盼望向往、为之奋斗、为之牺牲的共和国,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

后记

结束了对黄老的采访,我们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次普通的采访举动,写了一个人,暖了一家人,影响了一片人,让我们始料不及。

帮黄老找到了自己的定位。60多年来,黄老一直很纠结:在上甘岭战役中到底自己是什么位置?面对那么多死去的战友,过去没有想过这么多。现如今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一直想把上甘岭战役中零散、分散的记忆攒起来,这种愿望越来越迫切。讲出来,会让人觉得向组织要荣誉;不讲,心里又像压了石头;正如他自己常唸叨的“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不能与英雄争功名。就是这种矛盾的心理,困绕了他很多年。“讲不讲都是英雄!”我们的鼓励无疑让老人开口讲述历史,找到了自己在上甘岭战役中的定位:黄继光牺牲后,自己就是0号阵地坚守人之一,与《英雄儿女》原型固守10号阵地毗邻,眼见着王万成拉响爆破筒冲进敌人群!黄老英雄的称谓当之无愧!

让人们重新认识了黄老。我们把黄老事迹材料整理出来以后,《中国农垦》杂志执行主编成德波看到后最先发声:“黄老原来是我们农垦的人!”接着,站上的老同志张鲁江第一时间发在了工作群里,掀起了一阵波澜。一直以来,站上人对黄老的认识并不全面。这也难怪,从“退休人员”的身份,大家压根儿就不会想到他参加过上甘岭战役,只是把他作为黄继光部队出来的人,在英雄光环下讲得越多,会让人们想得越多。只言片语的信息,再加上耳聋少与人们交流,一直没人去深入探寻。从相对陌生到高度认同,老同志们对黄老有了一个重新认识:默默无闻也是英雄!

本文作者王如龙(左一)和《中国农垦》执行主编成德波(左二)探望黄士俊老人(右二),并赠阅当期《中国农垦》杂志。

绘制出了3连的群英图。作为连队的文教,134名牺牲的人员不可能都记得全名字,但对班、排长以上人员的名字相对要熟悉得多。查阅资料的过程中,有的资料中把1连长孔祥天写成3连长,黄老及时予以纠正,因为他与孔祥天同是四川人,孔连长因在上甘岭战役中负伤而失去了生育能力;二班战士李爱发被写成一班战士,黄老当过二班副班长,清晰记得李爱发是安徽阜阳人;爆破组长邱宪章有的写成九班战士,实际上是营部炮排的;9个战斗班中,唯一幸存的八班长王昌荣年龄最大30多,连长和指导员受伤后是被6个担架员轮番抬下阵地的……在大量史料中,涉及29师86团的实在太少,以致于我们把查到的团里人员名字拿给黄老核对时,每出现一个熟悉的名字都令他惊喜,都能勾起他的一段回忆;从黄老嘴里说出来的名字,我们也查找比对,每找到一个,我们也是兴奋不已。最终,我们整理出了现在3连的英烈图,尽管还不全,我们会一直努力下去。

告慰了29师86团的英灵。了解抗美援朝战争的人都知道,在上甘岭战役前,15军并不是主力部队,能够固守上甘岭,是机缘巧合,更是历史的选择。29师作为预备队后期参战反击固守战斗,前有45师殊死拼杀人员损伤过半的惨烈,后把拿下的阵地交给12军接防,夹在两支英雄部队中间的29师,所参加的这段时空过渡性的战斗,很难让人把荣誉与他们联系起来,以致于后人整理资料,也容易把他们的功绩遗忘。我们通过整理,唤醒了沉睡的历史,本身就是在告慰在天的英烈。正如“再遥远的历史解密后仍是新闻”,29师的英烈们,也在静静地等待着她的解密人。

很庆幸,黄老的故事没有被历史淹没。

很荣幸,我们和黄老一同走进了上甘岭!

(本文刊载于《中国农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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