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玉　王英　龚江

未检工作的发展、壮大是精准帮教涉罪未成年人制度产生和发展最重要的基础。目前，精准帮教涉罪未成年人已经成为全国检察机关未成年人检察部门的核心工作之一。最高检《关于印发〈2020年未成年人检察工作要点〉的通知》中明确提出，要把精准帮教贯穿办案始终，找准帮教重点，制定帮教方案，客观评估帮教效果，实现精准帮教，切实解决不帮教和帮教走过场问题。为此，笔者试根据国内最先开展精准帮教工作的浙江宁波和广东深圳两地检察机关的探索，来进一步明确精准帮教的具体内容，并根据全国多地多领域的探索展望精准帮教制度的发展。

　　精准帮教涉罪未成年人制度的探索过程

　　精准帮教涉罪未成年人制度是指以检察人员办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法律流程为时间轴，检察人员、司法社工、帮教指导专家及其他专业人员和机构，分工负责、共同参与，运用多学科专业知识和技能，围绕涉罪未成年人的犯罪原因和回归社会需要进行精准帮教，并全程动态评估再犯风险和帮教成效，使其回归正常生活，实现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最大化。

　　一、精准帮教的探索过程

　　浙江省宁波市海曙区检察院自2013年4月开始探索将心理学、行为学、犯罪学、教育学等多学科知识融合在未成年人检察办案工作中，形成精准帮教涉罪未成年人一整套工作方法，2015年底该工作方法初具雏形。该院精准帮教的过程涵盖了心理测评、心理危机干预、心理疏导、认知矫正、行为偏差矫正、亲子关系修复、不良朋辈管理等方面，从而实现了对涉罪未成年人从精准诊断到有效矫治干预、动态准确评估再犯风险的帮教成效。

　　鉴于精准帮教工作方法的科学性及有效性，2016年底，深圳市福田区检察院“大爱福田”项目将其引入全面培训司法社工和未检干警工作，着力构建以帮助涉罪未成年人回归社会为目标的精准化帮教的社会化支持体系和专业未检干警队伍。由于精准帮教培训有效提升了司法社工和未检干警的专业能力，从2016年到2018年底，福田区检察院办理的未成年人案件的转处率从16%上升到83%，且再犯率在3%以下。随着帮教效果的提升和福田区检察院的积极推进，“精准帮教法”获得了越来越多的认可，如福田区看守所决定在未成年人刑拘后一个月内开展心理测评、风险评估和心理疏导等工作；福田区法院刑事审判庭决定与未检帮教“无缝衔接”等。2019年7月 16日，精准帮教“深圳版”标准（四个文件）发布，标志着精准帮教涉罪未成年人的探索和实践迈向全覆盖、全流程、专业化、系统化、社会化、体系化的阶段。

　　二、精准帮教涉罪未成年人制度的特点

　　根据犯罪原因找准精准帮教点。针对每一个涉罪未成年人的犯罪原因找到精准帮教点，结合未成年人回归社会需求列出精准帮教计划，开展个性化、针对性帮教。

　　根据链接度和匹配度精准匹配司法社工。根据涉罪未成年人的个性特点、成长环境和经历等，结合司法社工的个性特质、专业能力进行精准匹配，并在帮教全过程中动态评估信任链接度和匹配度，由未检干警和帮教指导专家进行评估并听取双方意见后予以及时调整。

　　精准评估帮教成效和再犯风险。从科学的心理测评量表体系、涉罪未成年人自评及司法社工、未检干警、父母、老师等他评三个维度对再犯风险和帮教效果进行全程、动态评估，并在未检干警指导下及时调整帮教计划。

　　精准帮教涉罪未成年人制度的具体内容

　　一、精准帮教中各方地位和作用

　　在精准帮教体系下有承办案件的未检干警、司法社工和帮教指导专家三方一体的帮教团队，以涉罪未成年人为中心形成三方合作、互相借力、专业协同的“帮教圈”。

　　未检干警在精准帮教中居于指导和监督的基础性地位，检察官办理案件的法律流程为精准帮教的主时间轴；检察官通过及时督促、参与训诫、链接资源、动态审核再犯风险评估报告和帮教成效评估报告等方式推动和监督整个精准帮教活动的开展。

　　司法社工为精准帮教具体开展的落实者，在检察官指导下解读法律文书、制作社会调查报告、进行心理测评、搜集面谈印象、查找精准帮教点、制定精准帮教计划并予以落实和定期反馈、提供帮教效果和再犯风险评估，促进涉罪未成年人和家庭的改变。

　　帮教指导专家推动司法社工的个人成长和专业成长，对帮教流程、帮教措施的落实进行指导并评估帮教工作成效。

　　二、开展精准帮教工作的具体过程

　　找准“精准帮教点”是精准帮教的关键环节。“精准帮教点”包括两部分内容，一是“矫治点”，总结起来主要有五大类，即认知偏差，包括对行为性质、危害后果、因果关系等无认识、认识片面等；行为偏差，包括网瘾、酒瘾、赌博瘾等；不良人际关系管理，包括不良亲子关系管理、不良朋辈关系管理等；不良情绪管理，主要包括愤怒情绪管理和抑郁情绪管理；心理创伤，包括发展性创伤障碍和其他应激障碍，一般涉罪未成年人都存在两个以上的“矫治点”。二是“感化点”，指满足涉罪未成年人回归社会需求的点，包括满足涉罪未成年人的生存需求和发展需求，如就学、就业、学业进步、劳动技能提升等。找准每名涉罪未成年人的“矫治点”和“感化点”，有针对性地进行矫治干预和正向培养双管齐下，无疑有利于提升帮教效果。

　　要找准“精准帮教点”，需要重视两个“度”。一是链接度（信任度），指司法社工和涉罪未成年人及父母之间建立的彼此信任的专业工作关系；二是匹配度，指司法社工和涉罪未成年人的性格特质匹配程度。因为寻找“精准帮教点”主要依赖于司法社工的社会调查报告和心理测评分析报告，如果链接度和匹配度不够，不可能完成上述工作。因此，需要根据链接度和匹配度精准匹配司法社工，即根据涉罪未成年人的个性特点、成长环境和经历等，结合司法社工的个性特质、专业能力进行精准匹配，并在帮教全过程中动态评估信任链接度和匹配度，由未检干警和帮教指导专家进行评估并听取双方意见后予以及时调整。

　　全程动态评估再犯风险和帮教成效是精准帮教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受案后即安排社工及时介入进行帮教准备，通过法律文书解读、社会调查报告、面谈印象收集和心理测评分析报告提出“精准帮教点”和再犯风险评估报告。帮教准备阶段的再犯风险评估以及提出的“精准帮教点”相当于“体检诊断”，为制定精准帮教计划打下基础。在落实精准帮教计划过程中，通过自评、他评和量表测评三个维度，对干预矫治的效果和再犯风险进行动态评估，每个具体的帮教点至少安排三次评估，并根据评估情况及时调整帮教计划。帮教结束后，要提交帮教成效评估报告，为依法处理案件提供参考。结案后要求跟踪回访，掌握再犯罪情况。

　　精准帮教涉罪未成年人制度的发展方向

　　从2013年到现在，精准帮教涉罪未成年人制度经历了探索、完善、初步体系化的过程。目前，宁波市和深圳市已经分别对40余名和近300名涉罪未成年人进行精准帮教，从目前跟踪反馈的情况看，90%能跟踪上，总体效果较好。目前在宁波市海曙区检察院和深圳市光明区检察院，精准帮教体系已经继续深化，实现了对性侵未成年人案件被害人的精准保护、对校园欺凌行为的临界预防、对保护处分对象的精准预防。

　　除了宁波和深圳外，江苏省苏州地区也有司法社工和未检干警在接受精准帮教体系培训，深圳市宝安区法院的少年审判和家事庭的少审法官和司法社工也将会尽快接受精准帮教培训，昆明市检察院的部分重罪案件通过远程心理援助、短期培训等举措也积累了精准帮教的经验。同时在精准帮教体系的深化和拓展过程中，对于帮教社工、督导社工、帮教指导专家的标准和培训也在探索中。接下来，精准帮教涉罪未成年人制度的发展方向，是与精准保护被性侵害未成年人、精准预防未成年人犯罪（临界预防）形成精准干预体系，实现规范司法和对未成年人的司法综合保护。

　　（作者单位分别为：最高人民检察院，浙江省宁波市海曙区检察院，广东省深圳市光明区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