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东方董事长俞敏洪对话牛班创始人胡彦斌，称“不要命的投入”会给投资者信心

昨日，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董事长、洪泰基金创始合伙人俞敏洪（右）与音乐人、牛班创始人胡彦斌（左）进行了一场跨界对话。新京报记者 王子诚 摄

　　资本驱动下，互联网教育的新路径何在？昨日，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董事长、洪泰基金创始合伙人俞敏洪，与音乐人、牛班创始人胡彦斌上演了一场跨界对话。

　　一个是创业老兵，一个是行业新秀，两个人均认为，教育创业需要不断投入资金和时间，重要的是，还要勤奋。

　　【初衷】

　　为了激发山里孩子的音乐潜能

　　俞敏洪：唱歌需要现场纠正，比如弹琴的手法不对，或者唱歌的方法不对，线上很难及时纠正，牛班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胡彦斌：正是考虑到这个问题，牛班已经从一个单纯的APP，逐渐开始做线下的音乐学校，从线上开始走到线下。线上和线下音乐教育的定位和效果不同。线上教育最大的价值是普及，可以不受地域、空间的限制。

　　我曾经去过三四线城市，发现那里的小孩天赋都很好，特别是四川、贵州这些地方的少数民族。但是去到那里之后，发现一个学校教体育、音乐、语文的，往往是同一个老师。晚上天黑的时候，我站在学校的山头上，可以看到城市里的灯光，就是这么近的距离，这些小孩子可能这辈子都跨不出去。

　　线上音乐的价值，就在于可以激发他们对音乐的潜能，让他们感受音乐的魅力。而线下教育，可以快速纠正错误，提高教学的速度，适合有标准、有目标的学习者，帮他们完成精准的教育培训。

　　我们现在已经在上海、北京、深圳三个城市布局线下音乐学校。

　　【争议】

　　创业者是否应该把自己的钱投进去？

　　俞敏洪：开教学点动作这么密集，是已经拿到融资了？还是原来表演赚的钱？

　　胡彦斌：从创业者的角度，应该要把曾经的资产跟现在剥离，以牛班为例，要用自己的运营方式让它存在，而不是需要拿表演唱歌赚的钱去往里贴补。

　　俞敏洪：你的意思是，唱歌的钱放在家里要好好享受，创业要花投资者的钱，丢了也没有关系。

　　胡彦斌：这是角度的问题，我只是想证明音乐这个行业是可以用自己的运营方式让它存在的，而不是说需要我拿表演的钱往里贴补。

　　俞敏洪：说服投资者给你投钱，你应该表示出姿态来。如果你砸锅卖铁把自己的钱投进去了，我投进去的顾虑至少减少80%，赔了也没事，因为我希望看到一个愿意投入的人。

　　跟谁学之所以能融到那么多钱，最主要原因是因为陈向东真的把在新东方赚到的钱投进去了，而且是毫不犹豫、毫不后悔投进去了，背水一战。投资者一看到，老陈是不要命的，而不要命的人是能做成事情的。所以适当的投入是必要的，这是给投资者信心。

　　【花絮】

　　俞敏洪逼问胡彦斌数据

　　对话开始不久，俞敏洪就开始逼问胡彦斌牛班的运营数据，并表示从投资者的角度，已经开始考虑投资牛班。

　　胡彦斌回答，牛班上线2年来，已经积累了240个视频，下载用户不到200万。转换率10%，日活接近20万，课程视频全部收费，有1块、6块、18块三个类别。胡彦斌说，平台上的用户停留时间往往很久。俞敏洪说这不难理解，因为“像我这样的，可能要在上面待十年。”

　　随后，俞敏洪问牛班2016年的收入。但胡彦斌以公开场合不便透露为由，拒绝了这个问题。

　　两人比拼谁更勤奋

　　胡彦斌说，做牛班之后，他基本早上九点钟就到公司，每天是下班最晚的，基本是晚10点钟以后。

　　俞敏洪说那不够。“我当时做新东方的时候是睡在教室里的。所以你这个时间不够，早上九点，肯定是喝完咖啡，喝完茶。”

　　胡彦斌反击道，但创业不一定要很苦逼，才证明创业很厉害。如果你的团队狠一点，那老板就会轻松。如果员工不对自己狠，那只能老板对自己狠一点了。

　　【共鸣】

　　不能用战术勤奋掩盖战略懒惰

　　胡彦斌：我最大的投入是时间，而不是钱。对于我来讲，时间是最重要的，我放弃表演、创作的时间，来运营牛班，从早上忙到晚上，时间的投入可能才是最大的成本。

　　俞敏洪：时间很重要，这个你说得对，如果一个创始人一头扎进去，会给投资人信心。但是不能用战术上的勤奋来掩盖战略上的懒惰，这是最可怕的事情。我原来就是这样，新东方为什么后来落后了，因为我每天冲到一线，比手下的人还要忙，这是典型的用战术上的勤奋来掩盖战略上的懒惰。

　　直到最后有一天，我终于想清楚了，我的时间花的不对，所以我辞掉CEO的职务，用大段的时间坐在家里打坐思考，并把自己思考的东西整理成思路，再去运用，用有限的时间来指导下面做事情。

　　【建议】

　　必须要多花钱到产品研发上

　　胡彦斌：我有一个问题，当公司没有那么多钱，比如说只有100万或者1000万的时候，要匹配多少钱去做研发？多少钱去做线下拓展？多少钱用在团队运营？

　　俞敏洪：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必须要把钱投入到产品研发上，但是要有后续的经济来源。赚了钱之后，除了用在运营上，剩下的要继续做产品研发。当你有钱的时候，产品研发费用不够，是在伤害这个公司未来的长远发展。

　　新东方曾经吃过这个亏。当时只投入了大概1亿多人民币的产品研发费用，但是根本就不够，所以这两年就变成了恶补，加大了产品研发力度。

　　我还是比较强烈地建议你，拿非常明智的投资人的钱，不要舍不得股份。

　　胡彦斌：投资人的钱没有那么好拿，投资人一定比你聪明，他一定比你多更多的经历，才会给你指明更多的方向，我觉得在适当的时机做适当的事情才是最正确的。

　　【区别】

　　相比明星创业者要有更多责任心

　　俞敏洪：当明星和当创业者有什么不同？

　　胡彦斌：我本身就是一个爱折腾的人，很多人跟我说，你好好写歌、唱歌、表演就好了，可以生活得很舒服。

　　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我想把自己学到的音乐知识教给大家。互联网刺激了我，做牛班，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最快的速度，让更多人学到音乐。

　　做了之后，我才发现要做成一个事情，必须全身心投入进去，才可以跟别人不一样。很多人可能看到的还是风光，但在那背后，一定有自己的坚持和努力。

　　至于创业后的变化，我觉得，做艺人，有一点像经营自己，但是要做一个创业者，可能想得更多的是企业，更多的是一起打拼的小伙伴，要有更多责任心，跟大家一起努力。这是很幸运的，因为有机会可以遇到这些志同道合的人。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曾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