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6-06-16 16:12 | 来源:京华时报 2016-04-13 17:32 | 查看:1074次
我国自1993年起严禁开办“民事调查所”。但由于近年来,婚姻调查市场的庞大需求和利润,一些行走在法律灰色地带的神秘“捉奸人”真实地存在我们身边。他们说:“这个世界有明就会有暗,有人走在暗处就一定有人躲在更暗处看着他。”摄影:十禾
北京的一所茶楼里,翁语招呼服务生再拿点纸巾,她和委托人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下午,委托人一直在哭诉自己丈夫的种种“恶行”。但翁语没太多精力去安慰,她要做的,是从和委托人的聊天中找到尽可能多的细节,以便发现证据。这是她所能为委托人提供的最大帮助。
从茶楼出来已经华灯初上,翁语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每到这时她总会感到空气中弥漫的孤独。翁语无力地说:“现在社会上诱惑太多,离婚率越来越高。这其中和平分手的很少,绝大部分都是因为婚外情。”人到中年的翁语至今单身,见过无数婚姻破裂后,她不敢踏入这座“坟墓”。
翁语是一个“民事调查”团队的负责人,她曾经做过私人侦探,如今退居二线,现在主要负责与委托人沟通,再给下属调查员分配任务。翁语的客户多为30-40岁的女性,职业从家庭主妇到大学教授都有,且大部分家庭都达到中产阶级收入,她们都是来要求调查自己丈夫是否不忠的。
翁语电脑里有上百份“捉奸”视频,但为了保护自己和当事人,她会定期销毁。翁语说她见过的“捉奸”场面比电影上的都多,五花八门。翁语感叹:“现在十个侦探公司中八个都是骗子,先收了你钱,取证后问你接着要,你不给就拿着证据反过来向调查对象要钱勒索,当事人也不敢报警。”
阿风是翁语团队中的一名“调查员”。原本从事造型设计的他厌倦了每日的工作,在一次和朋友聊天中偶然知道了“调查员”这个职业,据说上班自由且收入可观,于是在朋友的介绍下开始从事这份工作。
调查需要很多专业工具,阿风是其中的行家。“调查员”的手表和汽车钥匙都是小型的拍摄工具,这些工具法律上禁止买卖,但他们自有渠道。至于偷拍到的影像证据,阿风说一般只会给委托人看,在法律上这是可以作为有效证据使用的。
调查中,阿风的主要工作是跟踪,他的老本行成为杀手锏,伪装是他的强项。阿风的工具箱里常年备着剪刀和吹风机。婚外情调查有时需要两人配合,长期跟踪才能发现“证据”,与被调查人撞面或对视是调查的一大忌讳,阿风的搭档小月(右)刚刚被人打了个照面,他急帮她改变造型。
几年前,小月是南方小城里的一名普通大学生,毕业后找了份不痛不痒的工作,两点一线,按部就班。机缘巧合,小月也加入了翁语的团队,外表普通的学生模样是她最好的伪装,在路上与她擦肩而过,你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剥去刺激和高薪的外衣,“调查员”背后付出的艰辛也超乎想象。从入行起,就要接受严格培训,由老调查员考核合格才能出师。独立调查更是困难重重。小月记得自己曾接过一单,每天在调查目标家门口连续蹲守了15个小时,整整半个月,连目标的影子都没见到。
阿风在车里等待小月。等待已经成了这群人生活中的常态,等待目标,等待同伴。通常阿风会打开电台,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大半天就能抽一包:“每一个任务都是一场狩猎,我们就是猎人,只有付出极大的耐心,才能等到猎物出现,等待收获而归时那无比激动的一刻。”
小月在跟踪对象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比如在被调查者的门上夹一张卡片或粘上一根发丝,如果有人出门,卡片或发丝就会掉落。因为职业原因,她体会到同龄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人情冷暖。她说,对于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唯一的要求就是坦诚:“可以接受另一半不爱我,但不能接受欺骗。”
丁哥(中)是小月和阿风的师父,比起徒弟的全情投入,丁哥要理智得多。8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有着丰富的侦查和反侦查能力。谈起自己的从前,他一边抽烟一边说:“年轻时当兵给当傻了,长时间与外界隔绝,一放假我就爱坐在马路边看人,就像在看电影。退伍后我只想干份自由的工作。
自由的代价就是毫无规律的作息和生活,丁哥说,调查员的生活节奏都要依据调查对象的作息而定。当不知道调查对象是否在家时,丁哥只能凌晨5、6点就在楼下等着,有时一等就是一整天,也不敢打盹,风吹雨淋都得扛着。
跟往常一样,丁哥接的这一单是翁语分配的。他断断续续跟了这个人大半年,好不容易找到他,但一不注意又跟丢了,丁哥只好在他家楼下的宾馆租了间屋子,打算晚上再去看屋子里灯是否亮着。“如果由于疏忽跟丢了目标,那感觉就像是丢了孩子一样,整个人都会变得抑郁。”丁哥说。
丁哥说,干这行运气的成分很大。运气好时两三天就能做成一单,运气不好时白干一个月的事也有。丁哥的老家在内蒙,儿子刚满月,家里都靠他挣钱养家。虽然不是很富有,但也有车有房。谈起自己的职业,丁哥说,调查员并不神秘,不过就是一份工作,养家糊口而已。
调查出了结果后,小月拿着“证据”给翁语看。为了避免欺诈,委托人和调查员不会有直接接触,而案子的整体进展由翁语把握,并提供相应帮助。有了明确证据后,再由翁语联系委托人和“帮手”,然后由委托人带着“帮手”上门“捉奸”。
跟踪取证结束后,就到了大刘上场的时候了,他是团队里专业的捉奸“帮手”,每次现场捉奸,都会有不菲的收入。在现场“取证”环节,调查员也有自己的规矩,就是绝不先于委托人进入房间。在法律上,只允许委托人先进门。提起工作,大刘十分骄傲:“就没有我捉不到的奸!”
凌晨3点,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划破黑夜的寂静,被调查者昏头昏脑地打开门,委托人一下就冲了进去,还在梦中的被调查者随后被两个壮汉拉倒。紧接着就是无休无止的喊骂、控诉与争执,在夜空下的楼宇间回荡。
结束工作后,翁语带着阿风、小月一起去宵夜,庆祝这场对于他们而言来之不易的胜利。夜色更深了,这是黎明前的最后一抹黑暗。他们拖着疲累而又轻松的身体,渐渐消失在城市中。在这看似平静的黑夜里,不知还有多少闹剧在上演。
碰面是大忌
周六上午,地铁站里显得有些空旷,偶尔有一两个人走下站台。阿风(化名)已经在闸机旁站了半个多小时,却迟迟没有刷卡出站,他在确定“目标”人员的位置。几小时前,他得到消息,“目标”人员可能会在附近出现。
紧盯了一会儿手机屏幕后,他突然转身,快步走向站台,赶在关门铃结束前,跳进了车厢。“好像要换地方了啊。难道是去单位加班?”他笑了笑。因为“目标”突然改变行程,他不得不立刻跟过去。
“心情很复杂,每捉到一对,就意味着又一个家庭要散了。”阿风对前街一号记者(微信号:qianjieyihao)说道。在他们看来,职业捉奸人这个称呼,显得有些夸张,他们更愿意把自己的工作概括为“调查取证”。
中午12点,“目标”人员从单位出来,副驾驶上坐着的,正是可能与其有特殊关系的怀疑对象。向记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阿风掏出DV,站在树后开始拍摄“目标”车辆。驶出大门后,一转弯,车辆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阿风并不着急,他再次从兜里拿出手机,低头仔细看着屏幕。通过这部连接“后台”的手机,他可以获取“目标”人员的位置。只要“目标”一动,他就能立刻得知。
半小时后,“目标”人员开车驶进了工作单位附近的一个小区。跟着进了小区后,阿风开始仔细查看小区里停放的车辆。可是,已经在小区里来来回回转了三四圈,看遍了所有的停车位,阿风仍然没有找到对方的车。
信息显示,“目标”本人就在距离阿风不过100米左右的位置。“看来应该是在那里面。”阿风指着面前不远处的一堵院墙,小院子内有几排整齐的小房间,看起来像是单位宿舍,但大门紧闭,外人无法进入。
思考片刻,阿风回到小区门外继续等待。因为这一单刚开始接不久,距离最后的捉还有段时间,他并不急于跟得太近,免得引起怀疑。“这种时候不能跟得太近,如果不小心和他撞了正面,就犯了大忌。”
下午1点,“目标”人员重新回到单位。1小时后,车辆再次驶出单位大门,但这次副驾驶并没有人。如果换做平时,团队会派专门的车来跟,但今天车暂时来不了,阿风只能坐地铁直奔对方的目的地。
这次,阿风很快就在路口找到了那辆车。他选了一个方便观察的位置,开始了新一轮的蹲守。下午四点半,阿风终于又一次捕捉到了那个身影,立即拿出DV开始拍,但没过多久,他便收起机器,说“看来今天可以早收工了。”
一起走到车旁的,还有“目标”人物的妻子和女儿。接下来三人应该会一起回家,他今天也就不需要再跟,但还得随时盯着,以免被调查者到家后再有其他活动。
像猎人一样
即使已经确定眼前的地点就是两人约会见面的地方,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调查员们总会等到亲眼看到两个人一起进入房间时,才会向队长汇报。等待的时间或长或短,顺利的话,一个星期就能够完成调查,如果不顺利,拖上一个多月也是常有的事。
调 查员的工作,看似时间灵活自由,但背后常常要付出很多艰辛。一旦接单后,调查员的生活作息就要完全跟着被调查者的规律来。“等、跟、拍、捉。”阿风这样概 括自己的工作内容。等待是工作的常态。在阿风看来,这项工作,70%的时间用来等,20%的时间用来跟,剩下的10%,才是真正用于捉奸的时间。调查员们 早已习惯了这种漫长的等待,“就像猎人一样,要有足够的耐心,才能等到最后胜利的那一刻。”
曾 经有一次,一位丈夫在被捉奸过一次后,过了几个月竟然又跟小三在一起,但第二次,被调查者显然已经有了一些经验。两人为了开房,绕了大半个城市,仍然没有 甩掉阿风,最后两人选定了一个偏僻的宾馆,但仅仅用了半小时,两人就退房离开。当时阿风已经在两人的隔壁开了一间房,准备连夜监控,没想到两人竟然如此迅 速就离开,但两人的画面还是被阿风捕捉到了。
晚上9点,阿风来到另一处小区,看看自己的另一位工作伙伴。他的这位同事从早上7点开始就在小区楼下蹲守,但他的“目标”自从早上进了屋子以后,直到天黑都没有再出来。两人互相交流了今天的工作进展,今天两人都可以提前收工。在旁边的餐馆吃过晚饭后,两人在夜幕中踏上了回家的路。
你抓到我一次,
还能抓到我第二次吗
有5年从业经历的阿风,已经算是团队里经验丰富的“老手”。相比之下,团队负责人翁语(化名)更加资深。2008年前后,在律师朋友的介绍下,翁语开始接手类似的单子,后来成立了“赤色女子调查团队”,专门接待女性客户。
一开始,翁语自己也曾被“丈夫们”的所作所为震撼过。“那时候也会觉得,世界上怎么还有这样的人渣啊。”后来见得多了,她已经不再觉得惊讶,因为觉得什么样的人都有,转而认为“这种人渣就得好好收拾才行。”
“你不知道他们有多过分。”翁语说。遭遇妻子质问的丈夫们,通常不会承认自己出轨。更有甚者,还会挑衅式地跟妻子说:“你有证据吗?”还有的丈夫,出轨后还会直接起诉离婚,被动的妻子只能选择应诉,但却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丈夫有过错。
有丈夫为了顺利离婚,在向法庭提交的诉状里面列举了一大堆妻子的缺点,将这些作为离婚的理由,却绝口不提自己有外遇的事。“甚至连孩子考不上大学都能作为离婚理由列在里面,很可笑吧。”翁语说,如果不是被丈夫逼到一定程度,委托人也不会来找他们。
曾经有一个委托人,在联系翁语之前,已经自己抓到过一次丈夫出轨,因为当时丈夫直接把小三带回了家中,被出差回家的委托人当场撞破。在丈夫的忏悔下,委托人没有大闹没有报警。但第二天,丈夫矢口否认被捉奸,说委托人有病胡思乱想。此时的丈夫全然没有了上次的窘态,而是径直凑到妻子的脸前,抬眼看着她说小声说,“你抓到我一次,还能抓到我第二次吗?”。翁语说,显然男方已经咨询过律师,既然妻子没留有证据,以防妻子录音,从而死不承认被捉奸。
并不是每一个委托人都为了财产。有些委托人,只是单纯受不了丈夫盛气凌人的模样,还有些就想看看小三长什么样子。这些委托人里,有事业成功的外企高管,也有相夫教子的全职太太,共同特点是,他们都拥有较好的经济基础。
每年的3、4月份以及9月份是高峰期。翁语解释说,一方面是已经过完年,家庭内部积压已久的矛盾会在这时释放,另一个时间段,则是因为家里的孩子可能在9月份升入大学,妻子们终于可以不再顾忌,直面家中的矛盾。
当场写下保证书
团队会先核实委托人的身份,并查看对方结婚证,之后翁语会与委托人见面,了解详细情况,征求委托人意见后确定方案,再安排手下的调查员开始行动。一般情况下,一次行动的价格在4万元左右,但还需视情况而定,如果调查进展缓慢,耗时较长,委托人也会在中途追加一部分费用。
如果捉奸后委托人选择不离婚,可以当场要求丈夫写下保证书,内容多为如果以后再犯,就净身出户;如果双方都选择不过,双方协议离婚,那么会向丈夫提出相应的条件,分割相应的财产,达到委托人的要求第二天就办离婚。
在当时的情形下,被捉奸的丈夫通常为了息事宁人,或者怕事情被公之于众,都会尽量满足妻子提出的要求。“就是要趁热打铁。”捉奸都会通过视频的形式记录下来,留作证据。但过后如客户无特殊要求视频全部都会交给委托人,调查人员都不得保存,但八成客户要求翁语留存证据以防丢失。
三年前,一位名叫小馨(化名)的委托人找到翁语。当初结婚时,小馨的父母就对女婿不太满意,为此父女关系一度很紧张。找到翁语时,两人已经分居,小馨带着孩子居住在娘家,她的丈夫刚刚升任银行的副行长不久。
“以后跟他过还是不过?不过的话你想要孩子吗?你觉得多少钱合适?”了解完基本情况后,翁语直接问小馨。对于每一个委托人来说,这是必须要想清楚的问题。委托人必须充分了解捉奸的后果,并做好决定,这是开始行动的前提。
捉奸当晚,面对一大群人,丈夫起先表示希望继续过下去,但听到需要写的保证书时,丈夫又陷入沉默。片刻后说,“那就不过了吧。”最终,丈夫承诺给小馨150万,但无法一次性付清。丈夫当场又叫来了自己父亲协商。公公尴尬地解释说,对于儿子这样的行为不知情。
“叔,别说了,您儿子带着她上你们家去过好多回了。”在过去数天,团队成员早已发现,小馨丈夫多次带着小三去自己父亲家,“进门、换鞋的一系列动作,非常熟练,就跟在自己家里似的。”
最终,丈夫交出60万现金,公公带来40万现金,双方商定好,剩下的50万会在接下来的2年内分期付给小馨。
委托人先到现场
从业的8年间,翁语的团队成功捉住了数百对出轨男女,“平均每年6、70对左右吧。”在她的电脑里,存储了上百份捉奸视频。通常在调查结束后,团队会把视频交给委托人,然后再保留一份备份在翁语这里。翁语解释说,目的是为了防止一些人被捉后反悔损坏或委托人如果不小心把证据弄丢,还可以在他们这里找回。
据成员介绍,团队从未遇到过“失手”的情况,这样百发百中的结果,除了与调查员们旷日持久的艰辛等待有关,还需要借助一些技术手段来实现。除了一些专业设备外,还需要团队成员们具备很强的应变能力。曾经有一次,为了确定小三的长相,阿风甚至扮作花店送花员,上门给对方送了一大束花。
确 定两人待在一起后,调查员会及时将情况上报,这时翁语再负责和委托人沟通,确定是否需要立即行动。捉奸通常在凌晨,大多数人已经熟睡后进行。前往现场时, 除了委托人外,团队一般会安排3、4个成员陪同,除了负责拍照摄像外,这些成员还担负着“控制现场”的作用。翁语解释说,有时候或是因为委托人平时就被丈 夫欺负,或是其他原因,往往需要他们帮忙才能够控制住场面。
无 论是在家中或是酒店,还是车内,捉奸时,委托人在现场是必须遵循的原则。调查员们很清楚,只有遵循这个原则,最终获取的证据才能够真正帮助到委托人,否 则,不但证据可能无法使用,甚至还会给调查员自己带来麻烦,“如果委托人不在现场,对方完全可以说我们是私闯民宅,威逼恐吓等”。
黑白两道都有朋友
也 曾经遇到过惊险的时候,但大部分情况下,危险只会来自于委托人。翁语现在还记得,曾经有一次捉奸完成后,又接到了委托人的电话,说想和她聊聊。翁语没有多 想,应约去了咖啡厅。结果刚一走进大厅,她就看到委托人正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当时我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委托人的反悔并没有让翁语感到害怕,她仍然 径直走了上去,在这对夫妇面前坐下。
“怎么,你们这是又过上了走老路是吧?”翁语招呼了一句。尽管妻子显得略微有些尴尬,但显然两人已经达成和解。不出翁语所料,丈夫立刻开始不客气地冷嘲热讽,指责翁语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甚至出言威胁,扬言要找人来“教训”翁语一番。
这些话并没有吓到翁语,“怎么,你要打我是吗?来啊,你试试?”翁语一边说着,一边轻笑着把半边脸凑到对方面前。对方显然没有预料到翁语会有这样的举动,这场会面最终不了了之。说完丈夫,翁语还不忘看看曾经的委托人,眼神中满是轻蔑。
“干我们这行的,当然黑白两道都要有点朋友。”翁语笑了笑。她并不担心这种来自被调查者的所谓威胁。听到对方扬言要叫来的一帮兄弟后,翁语脸上的笑意更浓,她说她懒得告诉对方,他嘴上提的那些人中的大多数,她都认识。
仍难获得合法身份
前街一号记者(微信号:qianjieyihao)了解到,早在1993年,公安部就已经发布通知,明确禁止任何单位和个人开办“民事事务调查所”、“安全事务调查所”等私人侦探所性质的民间机构。
2002年年底,事情似乎迎来了一线转机。国家工商总局商标局调整了商标分类注册的范围,新增的允许注册类别包括提供私人保镖、侦探公司等安全服务,但仍未允许颁发营业执照。
按照专业人士的说法,注册商标与取得营业执照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几乎任何东西都可以注册成商标,但目前,国内还没有任何一家私家侦探公司能申请到工商部门批复的营业执照。
此前曾有媒体报道,2012年4月,广州市九头鸟市场调查研究公司被天河警方查封。被查封时,距离“九头鸟”成功注册“私家侦探”商标满3年的庆典日只有半个月。2009年,九头鸟成为广州第一家成功注册私家侦探类商标的侦探公司。
而在其之后成立的同类公司,只要含有“调查”两个字,即使加上“市场”二字也不能领执照了。于是,这些公司改称为“信息咨询公司”、“商务咨询公司”等。
目前网上能查到的很多公司,虽然也都号称是从事调查业务的正规公司,但事实上,按照注册信息来看,他们被允许的营业范围,多为企业管理咨询、知识产权信息咨询等方面的业务,并不包括进行侦探调查。
为了省去这一层麻烦,翁语并没有去注册公司,始终只以团队的名义存在。翁语常说,“我们的任务,就是帮助他人解决一些道德和法律无法解决的纠纷。”在完成调查的过程中,很多时候调查员们可能会采取一些“打擦边球”的方法,因此都必须非常小心。
关于最终取得证据的合法性问题,北京圣运律师事务所主任王优银认为,需要区别对待。根据《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相关规定,是否侵害他人合法权益是获取的证据能否作为定案依据的标准。
如果私自进入被调查人私密场所安装偷拍、偷录设备获取到的证据就是违法的,不能作为证据使用。但如果通过跟踪的方式在公众场合偷拍到被调查人的证据,该证据没有侵害他人的合法权益,就应该是合法的。
王优银律师认为,目前,民间调查机构的市场需求量巨大,与其在法律监管之外野蛮增长,不如对民间调查机构应尽快通过立法的方式对行业准入、职业范围、职业资格、工作程序等加以规范,使其能合法、 健康、良性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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