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芳

李怡（中）和同事开展涉罪未成年人社会调查

　　“检察工作是有温度的，这种温度源于检察官对法律的正确理解与适用。”已经是内蒙古自治区乌海市海南区检察院检委会专职委员的李怡，说起检察工作时眼中闪闪发光，一如7年前她刚走入检察院大门。

　　李怡在某医科大学学习应用心理学时，对检察工作产生了兴趣，遂果断“弃医从法”，于2014年考入乌海市海南区检察院。在7年的时间里，她从一名法律小白成长为未成年人检察专家，获得内蒙古自治区检察机关“未成年人检察技能竞赛能手”称号，并被评为2021年内蒙古自治区政法系统先进个人。

　　检察初体验：要做有温度的法律人

　　2015年，李怡参与办理了一起敲诈勒索案，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是“二进宫”。正是这个犯罪嫌疑人的故事给李怡带来深刻的检察初体验，告诉她如何当一名检察官才是最好的样子，也更坚定了她要做有温度的法律人的信念。

　　李怡提审这个犯罪嫌疑人时，他痞态十足，一副油滑的样子。无论李怡如何讲解法律政策，他言语间都没有丝毫悔改。想到自己大学所学的心理学知识，李怡试图通过理解、共情等心理咨询技巧来感化他，谁知刚说到家庭，他就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哭诉家里的困难和艰辛。他记挂着久不见面的父母和留守在山村的孩子，更为屡屡犯错不敢回家而感到羞愧……

　　提审结束后，李怡尝试着联系他的父母，知道他的父母靠种地帮他带孩子后，悄悄给孩子寄去了一些买书钱，并劝说他的父母一同感化他。李怡还委托看守所的管教民警告诉他，他的父母盼着他早日归家……

　　2016年，李怡忽然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这才知道他出狱了。出狱后，他第一时间向父母要了李怡的电话，打电话告诉李怡，在所有人都放弃他的时候，只有检察官还相信他可以变好，正是这份信任给了他重新做人的勇气。

　　“我们只是在司法过程中多了一些温度，这些无意的举动却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李怡表示，每当她做释法说理和帮教工作想放弃的时候，就会想起他，就会扪心自问：万一呢？万一又是一个“他”怎么办？

　　检察进行时：孩子们的守护神

　　“帮助迷途的少年，抚慰受伤的心灵，督促失职的家长，让这些破损的社会关系得以修复，是我最幸福的时刻。”2017年，李怡从侦查监督科调到未检工作室。4年的未检工作，让她成为孩子们的守护神。

　　回忆起刚刚从事未检工作的那段日子，李怡用“一窍不通”来形容自己的窘境，学习成了她的“主旋律”。看见和未检工作沾边的书籍，她都要买回来看看；发现哪个地区有先进经验，她要么去实地考察，要么想办法要到联系电话逐一请教。很快，李怡的新工作步入正轨。

　　在一起猥亵儿童案件的办理中，李怡和同事通过提前介入了解案情，引导取证，并充分听取意见，针对公安机关应当立案而不立案侦查的情况予以监督纠正。在侦查阶段，家长担心叙述猥亵过程会对孩子造成二次心理伤害，不愿配合。李怡通过亲职教育，不断向家长释法说理，告诉他们什么是一站式询问。对孩子询问后，李怡又对孩子进行了心理辅导。李怡说：“看着孩子肉嘟嘟的小脸满是笑意，多么希望时间能往回退一退，早点告诉她们这些早该懂的知识。”案件办结后，李怡撰写了办案总结，对法律适用、证据采信等进行分析梳理，从定罪、幼童言词证据真实性审查、刑事诉讼过程中保护儿童权益等方面深入思考，提炼出一套类案办理模式，防止因对猥亵行为罪与非罪认定标准不一而出现延误打击犯罪的情形。

　　4年来，李怡走访过很多家庭，了解过很多故事，讲过很多法治课，有过很多愤怒，流过很多眼泪。她说：“每每遇到‘气炸’的情形，就会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办案，于是，静下来更努力地守护。”

　　该院分管未检工作的副检察长秦占辉说，自从李怡负责未检工作后，李怡就变成了全院最“不想”办案子的检察官，尤其是性侵儿童案件。“减少犯罪，才能少办案子。”李怡深入贯彻落实“一号检察建议”和强制报告制度，不断加强法治宣传教育，从联席会议到联合检查，从检察建议到跟踪落实，从普法入园到法治实践等，为的就是呼吁全社会重视儿童安全教育，保护更多的少年儿童免受不法侵害。

　　李怡是海南区各幼儿园和中小学的“常客”。某幼儿园园长曹慧说：“李怡经常和我们联合开展教育活动，她为家长们普及法律知识，答疑解惑，帮了我们大忙。”而今年读初一的李欣娜在听了李怡的一堂法治课后，也成为她的粉丝，小姑娘还参演了李怡原创歌曲MV的制作，成为未检的“小宣传员”。

　　检察延长时：“李怡工作室”的温暖

　　自2017年11月“李怡工作室”成立后，李怡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在同事的帮助下，李怡将心理学和法学深度结合，因地制宜地形成了“4+3+N”未检工作模式，“4”即根据《未成年人刑事检察工作指引（试行）》的要求，实行捕、诉、监、防一体化；“3”即观护帮教、心理咨询、爱心救助；“N”即个性化帮教，针对不同的未成年人给予不同的未检关怀。

　　“对每一个未成年人都充满爱。”2019年底进入“李怡工作室”的闫丽丽说，自己从李怡身上学到最多的就是爱。而爱也是“李怡工作室”最常用的字。

　　2019年，李怡和同事办理了一起未成年人盗窃案，也是乌海市首起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对涉罪未成年人作出附条件不起诉决定的案子。在审查案件时，他们了解到涉案的2名犯罪嫌疑人再过5个月就要高考了。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为不影响2人上课，李怡利用寒假时间集中对他们进行讯问，开展心理帮教等工作。第一次和小明（化名）见面时，他声嘶力竭地大喊，没有一点悔改之意，李怡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通过心理干预和亲职教育等了解到他是担心人生无望才不配合办案的。找到症结后，李怡帮助他及时调整了情绪。

　　另一名犯罪嫌疑人小强（化名）家在宁夏，离乌海市海南区有500多公里的路程。为了让小强少跑路多读书，李怡尽量通过电话和微信形式进行心理帮教和暖心鼓励，并和小强的父亲时常联系，掌握孩子在异地的动态，时刻督促他认真学习，用好行动为错误买单。李怡与小强住所地的宁夏回族自治区隆德县检察院未检部门取得联系，在对方支持下开展异地帮教。经过精准帮教，小明和小强都顺利通过六个月的考察期。如今，二人都已考入大学就读。

　　每一起案例都是一种指引。“李怡工作室”的检察官们坚持对涉罪未成年人全程挽救，以社会调查为基础，通过意见征询、量表选取和结果分析等方式完成再犯可能性分析心理报告，保证心理干预工作在起诉前后的连续性和系统性，将调查结果作为审查逮捕、审查起诉、认罪认罚、量刑建议、教育矫治等工作的参考依据，进而实现精准化教育帮教，达到预防未成年人再犯罪的目的。截至目前，该院进行过心理干预的涉罪未成年人无一再犯。

　　为进一步加大未检服务功能，李怡和同事们自主研发了未检服务平台，通过网络链接各项资源，多措并举保护未成年人合法权益；全方位开展涉罪未成年人心理干预工作，将自主编写的检察版心理干预报告运用到刑事案件的审查决策中。经过2年的探索，“李怡工作室”于2021年正式建成未成年人法治教育基地，全方位开启“线上+线下”未检工作新模式，实现了未成人检察业务统一集中办理。

　　2016年，李怡的原创小说《花样检察人生》在“内蒙古检察”微信公众号上连载，娇俏活泼的检察新人顾白成为了大家每周的期待。“那时很多想法都是肤浅的。也许现在再来写，会对检察工作描写得更深入、更生动，因为生活远远比故事更精彩！”李怡自信而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