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特约撰稿 王未明 

据日本媒体近日报道，日本防卫大臣河野太郎在接受采访时再度表达了与“五眼联盟”扩大合作的愿望。尽管不是“五眼联盟”的正式成员国，但日本一直尽可能向该组织靠近，并试图加入其中。

河野太郎透露，日本已经在“不同场合”与“五眼联盟”进行过情报共享，“如果这种共享能够持续下去，那么日本就可能被称作其中的‘第六眼’。”日本为何试图成为“五眼联盟”的“第六眼”？此举对日本又有何意义？

前世：冷战的产物

情报、间谍、监听，这几个词代表着神秘和秘密斗争。但是有一个间谍系统，其绝密程度连其成员国的多数高层都不曾知晓，那就是“五国联盟”。作为全球最强有力的监听监控联盟，五国联盟是二战后由美英多项秘密协议催生和演变而来的跨国情报联盟机构，主要成员包括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和新西兰五个国家。

这五个国家具有以下几个相似的特性：一是传统的基督新教国家；二是过去的英联邦国家；三是拥有共同的意识形态。这些特性决定了这五国之间实现情报信息互联互通的基础，其基本准则为共享情报并互不监控。在这个庞大的情报信息系统中，美国的国家安全局与中央情报局是核心，被称为首要部门，其他机构还包括英国的政府通信总部、加拿大的通信安全局、澳大利亚的国防通信管理局与新西兰的政府通信安全局。

五眼联盟的历史可以追溯至第二次世界大战。二战初期，通信情报合作在盟军之间几乎不存在。在战争中，英国和美国意识到，相互分享针对苏联的情报内容，比进行单独且分散的情报监视效率要高得多。1946年3月5日，美英签署《通信情报合作多边协议》，即UKUSA协议，情报分享联盟正式成立。根据这一协议，英美同意相互交换以下成果：通讯文件、密码分析、流量收集与其他相关的解密信息等。据档案记载，当时英美两国每年都要召开通信情报高峰会议，商讨情报共享的方式与内容。

“五眼联盟”成员国各有分工，监视不同地区和国。

随着冷战进程的不断深入，加拿大于1948年加入该协议，澳大利亚与新西兰于1956年加入。至此，“两眼联盟”正式演变为“五眼联盟”。这五个国家根据地域划分承担着不同的职能任务：英国负责监测欧洲、俄罗斯西部、中东北非和中国香港等地区；美国负责监测中东、中国东部地区、俄罗斯、非洲和加勒比地区；澳大利亚负责南亚和东亚地区；新西兰负责南太平洋和东南亚地区；加拿大负责监测俄罗斯和中国内陆地区以及拉丁美洲的部分地区。这就意味着，地球上的绝大部分地区都处于这五个国家的联合监视之下。

至于为何该联盟取名为“五眼联盟”呢？原来的每份情报不仅标有秘密等级，还标明了哪个国家具备阅读权限。比如，一份加拿大才能阅读的情报文件上会标有“绝密——仅限加拿大眼睛”的红色印戳；而一份五国都能阅读的情报则会标上“秘密——澳、加、新、英、美眼睛均可”的字样。久而久之，五国情报人员在私下交流时就使用“五眼”这个简洁的称号，来替代又长又拗口的“澳加新英美情报联盟”，“五眼联盟”的称号由此而来。

今生：新的拓展

冷战结束后，随着共同威胁苏联的解体，恐怖分子与暴力极端主义成为了这些国家新的威胁，五国联盟的合作范畴也有了新的拓展，不再局限于最初的通信情报合作，而是逐渐拓展到了人工情报、秘密行动、反间谍、地理空间情报、金融与交通安全等领域的合作。其监控与监视的广度与深度令人咋舌，据斯诺登透露，每个“五眼”国家都有一个与“棱镜计划”相类似的项目，有些甚至比美国的监控程度还要深。比如英国国家通信总局的“时代”监听计划，被誉为“世界情报史上第一个‘储存一切’的全面监听监视计划”，旨在搜集所有能搜集到的数据，而不管这一做法是否侵犯了公众的隐私权和知情权。

此外，五眼联盟的合作对象也逐渐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例如“五眼”与丹麦、法国、挪威和荷兰展开合作，被称为“九眼联盟”，此后又加上比利时、德国、意大利、西班牙和瑞典，被称为“十四眼联盟”。除了多边合作，美国还与其盟国展开在情报领域的双边合作，与法国、德国和日本等盟国保持着情报共享关系。在中东，美国与约旦、沙特、埃及和土耳其保持着正式或非正式的情报共享合作，以打击该地区的伊斯兰极端组织和恐怖分子。

随着军事关系的深化，日本澳大利亚之间情报合作也在扩展。图为美日澳在菲律宾海举行联合演习

再生：日本欲成为“第六眼”

作为全球军事政治经济等情报价值最高的热点之一，中国一直以来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监听监视的重要目标。根据斯诺登曝光的美国监视目标清单中，中国、俄罗斯、伊朗、巴基斯坦、朝鲜被列为最高监视目标。近年来，随着中国崛起的步伐不断加快，美国的疑虑和焦虑心态不断加深，除了与中国大打“贸易战”、公开对台军售、制裁官员，甚至开始炒作所谓“中国干涉”问题。2018年11月30日，美国著名智库胡佛研究所发表了名为《中国影响与美国利益》的研究报告，从各个领域梳理了中国对美国的“干预行径”，整体基调消极负面。

在美国不遗余力的推动下，“五眼联盟”逐渐从一个对敌监听监视的情报联盟，演变为一个对抗和抵消中国影响力的“反华联盟”。这其中，澳大利亚充当了反华“急先锋”。2017年12月，出于对中国影响力的担忧，澳大利亚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新法律，收紧了对外国游说和政治捐款的规定，同时扩大了对叛国和间谍等行为的定义。2018年8月，美国通过了《外商投资风险审查现代化法案》，旨在阻止某些类型的外国投资。8月底，“五眼联盟”成员国在澳大利亚举行会议后发表声明，称其将利用“全球伙伴关系”，加快对“外国干涉活动”情报的共享，从而建立“抵御中国干预的国际阵线”。

由此可见，“五眼联盟”已经成为在情报侦察与监视领域的重要平台，也可以说是美国实施所谓“印太战略”谋划之下的另一个棋子。其本质都是借助和运用其他国家的力量，形成一个对抗和抵消对手经济实力和影响力增长的制衡性力量。可以预见，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这些反华力量将会以各种形式“借尸还魂”、走向前台。对于中国来说，一是要继续保持战略自信和战略定力，继续坚定的走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防止被外力干扰、自乱阵脚；二是要保持战略清醒，认识到中国崛起之路的艰难险阻，防止战略冒进和冲动。

日本之所以积极谋求成为“五眼联盟”的“第六眼”，一方面是为了通过情报交换让日本能够获得很多情报信息。因为“五眼联盟”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成立了近70年，无论是情报的数据库，还是各种情报渠道和手段，都有非常多的积累，这可以提升日本情报搜集能力。另一方面加入这个组织还能进一步深化与美国及美国盟国的关系，甚至可为日本增加盟友数量奠定基础。日本一直希望与澳大利亚结盟，近年来两国政治军事关系不断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