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0-08-05 21:57 | 来源:解放军报 2020年8月5日 第05版 | 查看:4061次
■本报特约通讯员 崔寒凝 孙文韬
再印证一次,“英勇神速”连的兵还能不能神速
撂下电话,张艳奇拔腿往外跑,“嗖”地一下就不见人影了。西山哨所很快消失在他身后。
山路上,张艳奇一路狂奔,半小时就赶回营区,站到了指导员办公室门口。他喘着粗气,黑得发亮的脸上满是汗珠,额头还被山间的松枝剐出两道口子。
可他还是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终于可以报名参加国庆70周年首都阅兵了,而且是“英勇神速”连的擎旗手!这对26岁的张艳奇来说是“比天还要大的事”。
从入伍开始,张艳奇就想参加一次首都阅兵。
下连分到郑州联保中心某仓库警勤连消防班,张艳奇每天和水管阀门打起交道。他的手机里一直保存着历次首都阅兵的视频,期待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在天安门前接受检阅。
这一次,他不想错过宝贵的机会。
与张艳奇一同出发的,还有连队的四级军士长周俊彪。他要去参加联勤保障部队组织的“奋进联勤新时代”故事会表演。
周俊彪带着连队创作的小品《战地比武会》,坐上了火车。看着眼前山外的景色,他非常激动——终于完成班长的嘱托,让连队的文艺作品又走出了大山。
别看警勤连是大山里一支小小的部队,可官兵们自编自演的小品曾参加过全国、全军文艺汇演,多次获得金、银奖,先后5次被军级以上单位表彰为“文化工作先进单位”。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茬茬文艺骨干走了,留下来的“大拿”越来越少。
班长退伍前叮嘱周俊彪:“文化活动是连队的亮点。我离开了,你们一定要继续发光发亮,继续带着咱‘英勇神速’连的节目走出大山。”
为了创作出更多好节目,周俊彪工作之余留心观察着身边的每个人。终于,他的灵感来了……
那是2019年夏天,驻训地的最高温度已经达到39℃。汗珠从一顶顶头盔中滑落,砸在地上,连个水印都没留下。
持续高温,考验着官兵的训练热情。此时,指挥所下达命令,要求连队从山路奔袭到目的地。
官兵喜出望外,因为大山就是他们平日里的训练场,山路奔袭他们最拿手。
可是,路上的特殊情况给大家浇了一盆冷水——匍匐通过高低不同的铁丝网后,是接近垂直角度的一段陡峭山路,路程有150米长。
翻过山,通过染毒地带,完成手榴弹投掷,大家已经体力透支,行军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连长周鹏让各班班长拿出背包带,以班为单位串成一队,保证不落一人。
周鹏大声喊道:“同志们,70多年前的广西战役永丰战斗,咱们的前辈就是这样奔袭了一夜。今天,让这场比武再印证一次,我们身上的骨头还够不够硬,‘英勇神速’连的兵还能不能神速!”
听罢,大家像打了鸡血一般,咬紧牙关在山路上狂奔。
任务完成后,周俊彪急忙拿出纸笔,写下了小品《战地比武会》的脚本。
小品预演当天,台下掌声雷动,周俊彪松了口气。
回到后台,周俊彪给老班长发了条微信:“班长,我做到了!”
正高兴的时候,战友张艳奇从北京阅兵训练场发来一条微信:“我,可能要被带回了。”
原来,在阅兵集训点,张艳奇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手里握着的“水管”突然变成“旗杆”,他有些不适应。要论消防业务和技能,张艳奇绝对有自信能独当一面。可到了阅兵训练场上,他好像回到了兵之初,军姿不够挺拔,动作不够迅速。
前不久的考核中,“英勇神速”连擎旗手张艳奇成了替补。这意味着,一同成为替补的还有连队的战旗。
熄灯号响了,张艳奇怎么也睡不着,每隔半小时就醒一次,睁眼一瞬间想的都是“该训练了”。
怎么能睡得着?自己肩上扛的这面旗,是先辈们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快速穿插、勇猛冲锋打出来的。
“冲锋!这个时候只能前进。”张艳奇告诉自己。
擎旗手最后一次考核前,“英勇神速”连的讨论群里炸了锅,每名战友接力给张艳奇发了“加油”表情包。
在日记中,张艳奇写道:这是比命还重要的事。我不仅仅是代表我个人,还有连队的兄弟和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先辈。我一定要擎着战旗走过天安门!
受阅当天,“英勇神速”连擎旗手挺立在战车上。
排面标齐,向前看。
风,来了,他手中的战旗飘起来了!
当战旗方队缓缓驶过天安门,张艳奇压抑的情感瞬间迸发:“战友们,你们看到了吗?”
1947年10月,辽宁义县金凤山,用刺刀血战到底夺得“大功四连”战旗的先辈们,你们看到了吗?
1949年4月,横渡长江,用一往无前精神赢得“团结巩固连”奖旗的先辈们,你们看到了吗?
1949年10月,广西战役,用一双双铁脚板为连队扛回“英勇神速”战旗的先辈们,你们看到了吗?
……
“这,是我们的战旗!”走下阅兵场,张艳奇流泪了。
从北京返回连队的火车上,眼前不断倒退的风景,是张艳奇越来越熟悉的。
路还是那条路,风景还是往日的风景,张艳奇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其实,初来守仓库时,张艳奇有些迷茫,理想中军营的样子怎么也无法与现实重合。
张艳奇是看了《士兵突击》才来当兵的。他想成为像许三多那样的特种兵。谁知,自己的战位是蹲守山沟。日复一日的训练,一度让他觉得很失落。
回到连队,战友们一窝蜂围过来。大家都对张艳奇在北京集训的经历很好奇。
张艳奇说:“能扛着连队的战旗接受检阅,我觉得很幸运。这不但是身体上的训练,更是精神上的洗礼。我更加明白了,自己当兵来干什么,要做什么。”
“那你怎么从替补又变成正式队员的?”
张艳奇说:“训练时,班长告诉我,虽然我的军姿不是最好的,但我的态度是最棒的。”
从天安门回到大山,消防班班长张艳奇明白了,一个好兵,在哪里都能发光。“我会用最认真的态度工作,实现自己的价值。”他说。
两个连队,相隔千里连着同一个根
看着连队官兵与“英勇神速”战旗一同合影,连长周鹏最想把这份荣光分享给一位叫王存的老兵。
王存是连队第一任指导员。这面血染的战旗就是经他的手,扛到燕山脚下的。
连队荣誉室里,摆着一份王老手写的自传。发黄的纸面上,歪歪扭扭的字迹诉说着连队经历的苦难与辉煌。
不久前,得知王老已经去世的消息,周鹏去了连队荣誉室。看着这面战旗,他发了好久的呆。
“连长,有一天连队的老前辈们都去世了,你说以前的故事还有人知道吗?”张艳奇问。
周鹏不知道怎么回答。但那一刻,一个想法在周鹏脑子里冒出来:重新装修连队荣誉室,重新整理连史。
在布置展板的过程中,周鹏发现连队的历史沿革不够全面准确,有的地方还有错误。他决定联系“同根同源”的兄弟连队。
几十年来,连队先后经历了16次整编,查找联系方式非常麻烦。唯一的线索就是,连队曾隶属第四野战军45军、46军。
经过各级帮忙反复对照查询,周鹏终于拿到了一串电话号码。那是千里之外的第80集团军某旅2营4连连部的电话。
周鹏拨通电话,挂掉,再拨通,又挂掉。这么多年从没联系过,突然要“兄弟”相认,周鹏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管了,打吧。”周鹏终于拨通电话。
没想到,接电话的4连指导员邓琦非常热情。邓琦不仅将连队的详细历史资料传送给他,还邀请他去连队参观。
与子弹“喂”出来的摩步连不同,仓库警勤连的士兵们从入伍就长在大山里。除了驻训演训外,大部分时间,他们往返于运输任务点和物资囤放点,在山路上冲刺。
收集连队官兵训练照片时,周鹏翻看连队相机,战士们冲锋时散发的活力是他见惯了的。突然,几张不一样的照片吸引了他——
有太阳刚刚升起时的大山,有云层低沉天空昏暗的远山,有夕阳西下红旗飘扬的青山……
在大山里带兵近5年了,周鹏还没有细细欣赏过这座大山。
周鹏回想起自己的军校生活。每当拍照,战友们挤在镜头前耍宝、做鬼脸,摆各种姿势。
而守山的兵呢?他们日夜为伴的,就是这连绵不绝的山。除了拍自己,就是拍这大山。
周鹏解锁自己的手机屏幕,笑了——他的屏保也是大山。
当年的水渠和石山,在一茬茬官兵改造建设下,变成了绿水青山。
周鹏默默把照片选中,拷贝进光盘,拼进荣誉室展板的底画里。
6号军骡牺牲后的冲击波
7月17日中午,周鹏又爬上了哨所。“骡倌”罗茂文正瘫坐在台阶上,蜷缩成一团,一直低着头。
哨所院子里,6头骡子也垂着头。
“怎么只有这6头了?那一头呢?”周鹏问。
上次,周鹏带上来的骡子共有7头。“这就是我带领的运输分队啦。”罗茂文给这7头骡子按照个头高低,分别起了名字,从“1号”到“7号”,简单明了,便于执行任务。
“问你话呢,说话啊!”周鹏看到少了一头骡子,着了急。
“6号过一个急转弯没踩实,掉下去了,悬崖10米多高,活不成了……”罗茂文声音有些哑,眼眶有些红。
山上吹过一阵凉风,周鹏拍了拍罗茂文的肩膀。在士兵心里,6号就是亲密的战友,是运输分队无言的战士。
6号的尸体在悬崖下找到了。因为体型过大不好搬运,大家决定把6号就地埋葬。
山上施工的工人,土也没筛就往6号身上盖。罗茂文趴过去,一边埋,一边把盖在6号身上的碎石子扒拉下去。
回去的路上,他和连长说:“6号给我们运了这么久物资,让它睡得轻松一点吧。”
那天晚饭后,整个连队格外沉默。
“牺牲”这个词,27岁的罗茂文曾觉得离自己很远,甚至从未想过。看到6号被一锹土一锹土埋在悬崖下时,死亡分明又离自己那么近。
当晚,兄弟连队指导员邓琦的电话响了。
“你来我们连队参观,一定去看看西山哨所的军驴雕塑……”周鹏说。
上世纪80年代,连队的一头军驴为哨所官兵运送物资时,累倒在山路上。那头军驴服役14年,行程7万公里。连队官兵总结出了负重向上、静默脱俗的“军驴精神”。
6号牺牲后那几天,山里的雾气一直不散。天也黑着脸,摆出一副要哭的架势。
罗茂文脑中一遍遍回放骡队走山路、过急弯、送物资的场景。他想把6号用过的军绿色布袋子放到连队荣誉室。
日积月累装物资,布袋子破旧不堪,内里已经起了毛球。6号背着它一次次登上路程逾百米的陡峭山坡。
罗茂文记得连史里那个令人荡气回肠的故事——
当年广西战役永丰战斗,连队雨夜奔袭,切断敌人后路。
罗茂文知道,平时自己练习负重奔袭时,快跑1个小时只能跑9公里山路。“精疲力竭,能见度又那么低,前辈们是怎么做到6个小时连续奔袭40公里的呢?”罗茂文惊叹。
一路奔袭,连队赶到敌军宿营地,被敌人夜照灯发现,遂接火战斗。7班被赶来增援的敌军三面火力压制,只剩2名官兵,仍死死铆在阵地上与敌人搏斗。
罗茂文终于体会到战争片里那种血洒沙场的壮烈——冲锋的战友一个个倒下,战士们端着机枪疯狂扫射。
返回西山哨所时,连长问罗茂文:“还能继续带运输队吗?”
“我一定会守护好骡队,成为供给迅速、保障有力的小分队,不让6号白白牺牲。”罗茂文说。
一根柳枝,传递老兵不变的情怀
去年八一建军节前,60多岁的老兵郭旭德重回老连队。
在地窖前,郭旭德洒了一整瓶二锅头,点燃一支烟,坐在地上待了半晌。
1983年,他的战友蒋福成挖地窖时遇到塌方,把年轻的生命留在了大山。郭旭德的一条腿也被砸骨折,从此落下残疾。
回连队前,郭旭德本想寻着蒋福成老家的地址去看看战友的墓地,但最终没能找到。
连队门口,那棵大柳树枝繁叶茂,需要两三个人才能合抱。
“别的连队大多都种杨树,咱们连为啥种柳树?”有人问老兵。
“这棵树,是我的老班长带着我们一起种的。柳树的‘柳’,音通留下的‘留’,大家就想把情谊留下。”郭旭德回答,“其实我们的心也留下了。这山里的地窖、洞库,都是我们一锹一锹挖出来的。山上的路有一半也是我们修的。我们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守这座山、建这座山上了。”
看到连队荣誉室展柜里那盏煤油灯还在,郭旭德转身问周鹏:“我们那时候都写日记,现在你们还写吗?”
“写,每年我们都把日记结集成册,做成《燕山兵语》留存。”
那盏煤油灯,是当年连队战士姜俊学习毛主席著作时用的。姜俊曾是连队的“羊倌”。他在煤油灯下学习,累计摘录20万字笔记,还利用业余时间在驻地周边村里开办扫盲班,总结出一套活学活用毛主席语录的经验办法。
后来,姜俊受到毛主席的亲切接见。此后,连队逐渐形成了求知学理、求真思进、求实有为的“煤油灯精神”。
学理论、记日记的风气,连队官兵一坚持就是50多年。
郭旭德翻开《燕山兵语》。其中一页上,列兵惠学诗这样写道:“今天一天都在训练,我明显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一直看好我的连长,也对我有些失望。我不知道我离‘杨海燕’还有多远……”
连队老兵杨海燕,劈砖头、斩木棍、断钢筋,练得一身好功夫,考核比武次次夺第一,曾获得“爱军习武标兵”称号。
杨海燕退伍了,但他的故事激励着后来的官兵精武强能。新兵惠学诗下连后,在班务会上说:“我要成为像杨海燕那样的兵。”大家看着他的小身板,都笑了。
因为本身底子薄,惠学诗的体能一直提高不快,班长恨铁不成钢。
晚上,连长去查铺,看见惠学诗床头扔着两条白布,上面还带着血迹。
惠学诗的手上破了皮结着痂。嫩肉是新长出来的,受不得力。因为练习单杠强度太大,嫩肉很快又裂开口,他就缠上白布,接着练。
连长心里直发酸,决定给惠学诗开小灶,帮他练耐力、增肌肉。
年终考核,惠学诗体能总评优秀。在今年连队组织的比武中,他取得三公里越野和单杠一练习两项第一。
“你离杨海燕还有多远?”郭旭德转头问。
“快赶上了。”惠学诗的脸红得像山里的苹果。
老前辈哈哈一笑:“像咱们‘英勇神速’连的兵!”
离开前,老前辈把手机递给周鹏,请他帮忙拍照留念。
屏幕里,柳树下的郭旭德努力站直挺胸,身后是蜿蜒的青山。
“我入伍时的愿望就是保卫祖国。我最遗憾的就是告别了大山,离开了连队,再也不能像守卫大山一样守卫祖国了。”郭旭德转身望着大山,仿佛要把大山的轮廓刻在心里。
他伸手折下了一根柳枝,紧紧握着。
图①:郑州联保中心某仓库哨所一角。
图②:“英勇神速”连擎旗手张艳奇。
图③:“英勇神速”连官兵山地奔袭训练。
许林业 曾 曾摄
追寻大山深处那抹红
郁郁葱葱的燕山脚下,突然出现一抹红色。西山哨所,在青山映衬下像一颗宝石。
莽莽山间盘旋着两条“龙”——一条山路,载着连队官兵“腾云驾雾”爬上山巅;一条输油线路,藏在大山深处,流淌着战争的“血液”。郑州联勤保障中心某仓库警勤连就驻守在大山脚下。
清晨,山中略带凉意。连长周鹏和官兵们从连部出发,带着物资、赶着骡子爬上西山哨所,已是满身大汗。
一班长罗茂文跑出来,高兴地摸摸这个骡子的脑袋,拍拍那个骡子的背。
站在高大的骡子身边,黝黑精干的他愈发显得瘦小。
“以后你就是‘骡倌’,负责喂骡子和带队运输。”连长说。
从那以后,每天早上不到6点,罗茂文就起床带着骡队出发。从哨所通往山峰的路,宽不足1.5米,还有不少急弯,脚下就是十几米的悬崖。
若是冬天,雪后结冰的山路更危险,山上的野物都不愿外出觅食。可无论风霜雨雪,连队官兵雷打不动,按时巡山。
那天凌晨,士兵张艳奇带好装具,跟随巡逻队开始他入伍后的第一次巡逻。
山上界线杆之间用铁丝网连接,山路蜿蜒曲折、坡陡路险,巡逻队在山间回转。
一路过去,有十多个瞭望哨。每经过一个哨所,队伍里就会留下一两名战友执勤。走到最后一个瞭望哨,只剩下张艳奇和班长。
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张艳奇忍不住问:“这里背靠大山,远离村镇,瞭望哨还需要站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山里洞库的物资,可是经不起明火的。”
“班长,那你留在这里当兵,是为什么?”张艳奇问。
“你见过荣誉室的战旗没?”班长扭过脸看他,“咱们‘英勇神速’连,可是战争年代一仗一仗打出来的英雄连队。”
在班长绘声绘色的讲述中,一段段传奇连史仿佛出现在张艳奇脑海里——
80多年前的抗日烽火中,连队首次以整建制连参加战斗。
70多年前,连队官兵从锦州扛着“大功四连”的旗帜,一路战斗到天津、长沙。
新中国成立后,连队又接过“团结巩固连”旗帜,到广西执行清剿任务。
昼夜奔袭后,连队在横县双峰村切断敌人退路,被授予“英勇神速”战旗。
朝鲜战争打响后,连队官兵扛着“英勇神速”战旗到朝鲜大德山地区奋勇作战,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生与死的考验。
“连里荣誉室的战旗,是咱们老连长宋佩山和指导员王存带着65个人,从抗美援朝战场直接扛到连队来的!”
60多年过去,“英勇神速”连一代代官兵一直驻守在燕山脚下,守卫着这座大山的宁静。
斗转星移,日月轮换,战旗见证着年轻官兵们的血汗融进洞库和哨所。一年年过去,瞭望哨和士兵们也长成了大山的一部分。
张艳奇明白了,守山,就是守国。保卫大山,就是保卫祖国。
跟着巡逻队往回走时,他看见天边泛起鱼肚白,还带着一抹红色。
那是张艳奇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山中日出。那抹红色从一点点逐渐晕染到整片天空,就像一面旗帜,迎风逐渐舒展,向山外的世界延伸。
那抹红,不仅仅照亮了大山,也照亮了士兵们今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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