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电话我能理解，后面又接到第三个、第四个，知道这件事（从湖北返京）的人不多，举报我的人应该都是我的朋友和熟人。”这位人士在采访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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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周土土 编辑丨张弛

湖北小伙小王和同伴，春节后像往年一样回广东佛山复工。结果刚到佛山，就接到通知让直接去隔离。从2月8号到28号，隔离了整整21天，等回到出租屋却又被房东赶了出来，无奈只得在旅馆住了一夜。

想找熟识的村长帮忙，可对方义正辞严告诉他：湖北人都不能进村。直到当地防疫办再次协调沟通，小王才被允许进村。

在这场疫情中，像小王这样烦恼的湖北人还有很多。各地严防死守，好像湖北人变成了病毒本身。有人因此不能乘机，有人找工作被拒，有人住酒店被驱逐，有人在小区被围堵，还有人不断遭遇举报。甚至很多人在高速路上被检查时，执法人员立刻变得无比谨慎，气氛瞬间微妙。

湖北人的身份仿佛已经成了危险代号，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不敢暴露自己的户籍信息，“我是武汉人”更成为一句能不提就不提的话。“请别一边喊着‘湖北加油’，一边让湖北人滚蛋”。这是一位网友的呼吁。

“420……你不能进去”

“因为你身份证是420开头的。对不起，湖北人不能登机”。

2月29日，上海虹桥机场，准备登机的黄玫突然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她反复追问为什么，但是没有用，最后只得拉起行李箱回家。

黄玫从事餐饮行业多年，有丰富的管理经验，朋友在三亚开有几家餐厅，邀请她去帮忙。说好2月初去上班，她1月底定了2月初的机票，但在起飞前两天，她收到航空公司发来的短信，“根据海口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指挥部通知，很抱歉通知你，前往海口/三亚的航班无法为你提供服务，请你进行退票操作，将会全额退款”。

虽然，中国民用航空局前一天已下发通知，“要求各航空公司不能拒绝通过健康检测的武汉旅客登机”。但是有媒体获悉，三亚市政府近日召集机场、各航空公司、旅行社开了一次紧急会议，要求三亚进港航班不能承运湖北籍旅客，且相关规定“不会有红头文件”。

同时，报道中也提到，为执行当地政府的命令，不掌握其他相关信息的航空公司，只能根据乘客的身份证号来辨别，只要是“420”开头的都不允许乘机。

当时，海南省累计报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确诊病例89例，重症病例11例，死亡病例1例。其中三亚22例，居海南岛之首。面对如此严重的疫情，黄玫也很理解，于是退了票。

2月24日，朋友再次催她前往。此时海南全省累计报告新冠肺炎确诊病例168例，三亚为54例，但是已经几天没有新增病例，于是她又订了29日飞往三亚的机票。

订票成功后，黄玫却没有收到出票短信。为小心起见，她主动打电话去问了客服，随后收到短信才放心。可是，当她到机场登机时，却再次被拦了下来。“其他省的人能走，就是湖北籍的不让飞”。

回家后，黄玫按照机场工作人员的要求，去当地派出所或疾控中心开了健康证明，但均被告知不会开具任何书面证明，只有统一的健康二维码。

黄玫想不通，拨打了市长热线12345，但接线员告诉他，上海没有出台不让湖北籍人员坐飞机的相关规定，建议打航空公司电话咨询。黄玫打了五六家航空公司的电话，咨询自己能否飞三亚，得到的回答均是：不可以。但这些航空公司均又拒绝出示相关书面证明，表示这仅仅是口头通知。

有航空公司工作人员建议，可以拨打要抵达的城市相关电话咨询，但黄玫觉得，“这完全是踢皮球。明显是航空公司不拉我，让我问政府有啥用”。

黄玫对记者介绍说，她的父亲早年从上海到湖北荆门当知青，1992年她随父母回到上海生活，30多年来黄玫很少回湖北，最近的一次，还是五年前。黄玫的身份证是自小在湖北办的，以420开头，没想到这个标识，现在居然成了她不能乘机的原因。后来航空公司的人告诉她，当天因为是湖北籍没能登机的有四五个人。

湖北襄阳

和黄玫一样，刘丰也因身份证是420开头而被拒之门外。3月2日，在家待了一个多月的刘丰去朋友公司办事，这是他今年的第一次外出。到公司大厦按照要求先量了体温，然后登记，准备上楼时保安突然喊住了他：“420……你不能进去！”

刘丰问为什么，对方告诉他，因为是湖北的，按规定不能进。刘丰解释，自己已经半年没回湖北了。保安问有没有证明。刘丰准备出示自己家小区的出入证时，保安直接电话请示了领导。很快，保安的领导到达，听完情况介绍后，还是不让他进。刘丰认为对方搞地域歧视，双方僵持了一会，对方又叫来了更大的领导，但依旧不让进。

刘丰发火了，大声质问，“就因为我是湖北身份证就不能进去？”“大领导”好言相劝说，自己要对全体大厦的人员安全负责，请刘丰理解。

这时，会面的公司管理人员下楼给刘丰作证，这位大领导也打电话叫来了附近的民警。民警来后，拿着刘丰的身份证，给局里打了一通电话，证实其确实半年内没回过湖北，最后对刘丰说谈完事赶紧出来，别待太久。

“进个门，就差请示公安局长了，折腾半个小时。”刘丰对记者感慨道。

不断遭遇举报

与此同时，悬赏举报寻找曾经和湖北有过接触的各类人群，成为一项防控措施在很多地方被推行。

比如，2月1日泉州市交通运输局发文，请市民积极举报从湖北非法营运至泉州的行为，并配合提供有效线索和证据，一经查实，举报人将获得2000元奖励。

另外，山东省德州市陵城区2月6日发通知表示：2020年1月15日之后，从湖北（重点是武汉）到陵城的区疫情防控领导小组（指挥部）未掌握人员，其本人及亲属未主动到所在乡镇（街道）或村（社区）登记，并刻意隐瞒相关信息。举报线索经查证属实的，也给予5000元人民币奖励。

江西省上饶市广信区还出台了“自我举报”的规定：凡举报当地政府尚未摸排到的湖北来区返区人员情况信息，经核查属实均有奖励。自我举报，每例奖励200元。

除了奖励钱，有的地方还奖励紧缺物资。济南七贤街道通知称，协查湖北籍（武汉）人员，居民发现后举报可得20个口罩。

据记者不完全统计，对外来的湖北人员实行举报奖励的至少有30个地区。

疫情期间，一些人不负责任的行为，客观上扩大了疫情的传染面。但是过度的恐慌，也给很多人的日常生活造成了困扰。

1月中旬，谢志功从湖北黄石自驾回到山东新泰市的老家过年，他第一时间主动去医院检查，得知没有异常后，又自觉回家隔离。

但因为他鄂A的车牌，迅速成为众矢之的。在“新泰吧”里流传的一张聊天截图，言之凿凿地说谢志功发烧了，还有跟帖称他正驾车逃窜。

社区治安办因为接到太多投诉后，建议他赶紧把车开走挡上车牌。可是其间遇到两个骑着摩托车的年轻人，看到他的车立马停下，大喊，“就是这个车！就是这个车！”

大年初二，谢志功在贴吧发帖澄清，但是情况更加严重。有人说他已经逃跑，派出所在他家楼下等着随时抓人，还有人说他的车被砸了，整栋楼的人都跑光了。

因为谣言，谢志功压力特别大，整整失眠了两个晚上。最后他联系上了发帖的人，彼此加了微信，对方给谢志功道歉后删了帖子。

面对频繁的举报，很多湖北车牌车主在自己车上张贴了“自证清白”的纸条，比如有车主写道：因国五限购异地上牌，淮南土著未去武汉等等。为解决车主的苦恼，避免被市民重复举报，四川南溪公安交管大队特制了50张“已核查”红色字帖，贴在湖北车牌挡风玻璃醒目处。

同样，因为疫情严重，1月23日在新加坡机场得知当天飞往武汉的酷航航班被取消后的穆欧等人，直接改签飞往杭州。他在网上成功预订了一家杭州的酒店，打算第二天再想办法回武汉。

但当他到达预订酒店时才发现，这家酒店早已张贴出告示称，自1月19日起对武汉籍和武汉归杭旅客暂停办理入住手续。

当酒店看到他的武汉身份证后，立刻报警了。

检疫人员和警察几乎同时到达。检疫人员先用耳温枪给穆欧测量体温，确认他并无发热症状后，警察又要求他去隔离，却也没有为他指明去处。最后，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网吧落了脚。

《华夏时报》还报道过一个案例，一位在北京工作的湖北籍人士，1月23日从湖北返京，返京当天在火车上就接到了3个有关部门的电话，返京5天后，再次被举报。“第一个电话我能理解，后面又接到第三个、第四个，知道这件事（从湖北返京）的人不多，举报我的人应该都是我的朋友和熟人。”这位人士在采访中说。

几个月没回湖北亦被强行隔离

还有一些湖北籍人士，不断解释自己并非来自疫区，不断证明自己身体健康，但是依旧反复被折腾。

1月29号，海仙去陕西男友家过年。附近一个亲戚去世了，因为离得近，不少亲戚顺路上门来拜访，问她是哪里人，海仙告诉他们自己是武汉人，亲戚们无一例外投来诧异的目光。

在西安换乘的时候，她和男友按指示牌往出口走时，被人拦住要求出示身份证。她心里感到不妙，把手里的身份证紧紧攥着，她刚拿出来，对方一把夺过，看了一眼后朝旁边大喊一声： “这有个武汉的！ ”所有人都条件反射似的，以她为中心散开了。

男友挡在她前面，着急地说： “她没有去过湖北，我能证明。你看这是我们前几天坐火车的票，我们还要赶着换乘呢！ ”

最后他们被带去量体温，海仙体温是35.5°，男友的是37.2°。然后，他们还是被一辆面包车拉到酒店，隔离了两天。

和海仙一样被强行隔离的，还有张舍的男朋友，他们两人居住在北方一个城市。

张舍对记者介绍说，自去年中秋回过一次武汉，至今5个月以来他再没有接触任何武汉人，甚至与自己的父母也超过一年时间没见面了。疫情开始时他们积极响应号召，两个多月来只出过两次门，到附近的超市购物，“最近的一次为2月22日。”张舍对记者强调，该行程信息他们也主动提供了。

从2月25日起，这个城市疫情更加严重。“社区防疫中心、派出所等单位，频频给男友打电话询问体温情况等等，两人一直比较配合，将消费记录和出行情况一一告知。”张舍介绍说，相关单位甚至还联系了张舍的父母，询问其男友的情况。

“2月27日下午，数名身穿警服、防疫服，戴着红袖标的志愿者等人来到我家门口，要求带走我男友集中隔离”。按道理，一般只有外地返回人员才需要自行在家隔离14天。他们表示不能理解，但得到的答复是，根据流行病学大数据报告，其男友属于特别关注对象、密切接触者，必须强制隔离。“对方回应我们，22号去超市就有风险隐患，需要集中隔离，但是同男友一起去的我，怎么不需要隔离，难道我有抗体么？”

双方争执了一会，张舍两人作出妥协。同意当晚6点半完成工作后前往强制隔离点隔离。“在出发之前的几个小时，居然一直有红袖标志愿者在我家门前严防死守”。

29日，这座城市一位官员在被问到湖北籍人员未离京被要求隔离等问题时，也坦诚表示：虽然这些是个别情况，也提示我们要通过更精准的措施进行防控。下一步将完善相关措施，例如完善大数据平台，落实更加精细，服务更加全面，更加科学有效地打这场战“疫”。

随后，该城市管控政策调整，张舍的男友等人仅仅隔离三天后就提前回家了。但记者搜索发现，至今网络上依旧充斥着大量“很久不到湖北依旧被隔离”的帖子。

被房东赶走

有人住酒店被驱逐，有人在小区被围堵，似乎只要是湖北人，人人自危。

一个叫“荔枝”的网友打车时被知道是湖北人后，出租车马上要求涨价。他在微博上写道：由于过年没回湖北，从深圳去广东中山上班，路上各种盘查特殊登记，这个很正常。就在刚才打车听说我是湖北的，本来车费35元，他说因为我是湖北的要收45。别人不敢拉我，我证明自己没有回湖北，近期位置显示在深圳给他看，但（他）态度恶劣，看我像病毒一般，“我也不是软柿子，当初谈好的价钱伺机涨价坚决不能忍受，（司机）就把我丢在半路扬长而去”。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抖音上一个远嫁湖北的广东女人，因为封城不能回广东，在娘家住的第26天，被邻居问：“你离婚了？”

1月23日，随着新冠肺炎患者人数的持续攀升，武汉发出“封城令”，网传襄阳也要封城。为了避免封城后对大人上班、小孩上学造成影响，郑琳一家决定驾车回深圳。

随后，郑琳在网上帮家人登记了返深人员信息，并主动告知小区里的一户邻居，自己家里有湖北回来的人，建议他们不要再和父亲打牌。

没想到还是遭到了邻居的抵制，甚至有人建议物业断了郑琳家的水电。和女儿戴着口罩在家门口打羽毛球，就有业主向物业举报她们出来给小区“添乱”，亦有邻居直接希望他们不要开窗户。

最后，物业给他们家贴上纸条，上面写着“居家隔离，绝不出门”，门也已经从里面反锁。就连9岁的女儿也被朋友告知：最近我们不能一起玩，因为你从湖北回来。

瘟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的惶恐。疫情暴发后，一些地方的宾馆拒绝入住，一些房东更是赶走租户。

一位男子过年去了江苏舅舅家，年后回来房间被锁了，东西被扔在楼道。她问房东，房东站在离她十米远的地方戴了三个口罩冲她吼，你们湖北人真是太可恶了哇，连蝙蝠都敢吃的呀，太吓人了。对方大嚷：你赶紧走赶紧走，你走了我要消毒的。

湖北籍农民工因疫情滞留外地，不仅无工可打，更是无家可归。据报道，一名来自湖北咸宁的小伙儿就被房东强行退租，不得不在深圳过起了露宿街头的日子。南京一名湖北小伙因为房东不能续租，晚上到银行的ATM机，还有桥洞下面居住，最后当起了志愿者。

更离奇的是，2月6日下午，老家在湖北十堰的小王在北京朝阳区租处接到了一名长租平台公司地区经理的电话，要求他换到一个整租房子，差价自己出，或暂时搬到一个整租房子里隔离14天。小王介绍说，该公司给的理由是他是“从湖北回来的”。

该经理称可以通过云端锁上小王的密码门，“你不同意也没办法，会被强制。”

赶在封城前坐上火车离开，通过体温测量顺利进京后又住进小区，但湖北人小王没想到自己在隔离期间，却要搬家。

“你是湖北人？我们不招”

最近，一个叫许康的小伙子，因为找不到工作，没有收入，准备把房子卖掉。

他的房子是靠着一点积蓄和贷款，去年花3万块终于在黑龙江鹤岗买的，“奔波了4000公里”。此事一度引爆网络。

许康本打算年底不回家，在拉萨找份酒店厨师的工作，如果顺利，他很快就能把欠款还清。不巧的是，许康是湖北人。随着疫情扩大，复工遥遥无期，他不得不重新找工作。

但别人一听说他是湖北人，立马向他甩手，“不招了”。找了七八家，回复出奇的一致。尽管他一直没回过湖北，尽管有时候他出门都不得不改用一口蹩脚的四川话。

找不到工作的，还有34岁的大货司机李小鹏。他是湖北孝感人，12月20日和女朋友去越南待了一个多月，2月1日在越南胡志明机场，“因为护照上出生和签发地显示是湖北，机场工作人员就审查了我半天”。

李小鹏坐大巴刚到福州租房的村口，就被人拦下了。因为他是湖北户籍，所以不让进去。“我给他们看我的机票和越南的出入境记录，反复沟通，还是不行。直到一个小时后，房东赶来才把我担保了进去”。

回到出租屋后，按当地要求一直在家隔离。其间李小鹏通过各种渠道，开始找工作。

但是，个别招聘单位和个人一看他手机号码的归属地是孝感，直接说不要湖北人。“其他的用人单位，确认我是湖北户籍后，也委婉地说得等到疫情结束了，才考虑招湖北人。”李小鹏解释，自己春节在越南过的，没回湖北，有机票和越南的出入境记录为证，但是对方也不管。

2月16日，李小鹏拿到了村委会开的解除隔离证明，以为会更好找工作，但是依旧寸步难行。“我尝试在福州12345上投诉过，也打过信访热线、抗疫专线。说起来人家虽然同情我，但又说招聘是企业行为，他们也无能为力。”

上海的羽丘在上海工作近四年，2017年夏天回家奔丧一次，再无返鄂记录。

疫情暴发，她遭遇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的事。“租房看好了要签合同，拿出身份证，对方一看是湖北省的，马上反悔，不租了。找工作面试，问到我户籍是湖北，对不起不招了”。

一次，一个招聘人员打电话问情况，当得知她是湖北人后，对方说，你怎么能是湖北人啊？那你是湖北人我们不敢用的，你是湖北人你不早说！

后来羽丘学乖了，首先就主动问要不要湖北人。一次她去一家面包店找工作，进门登记后走进店。营业员知道她是湖北人后，马上叫住她说，不好意思美女，你不能进。随后对方笑了笑说，请您从这边出去。

更夸张的是扬州一个作坊小老板石某，竟把一名湖北员工往车站一扔不管了。据报道，石某不仅刻意隐瞒雇用湖北籍员工的事实，最近眼看着排查越来越紧，开车把员工拉到车站就扬长而去，最后惊动了警方。

除了一般市民之外，一些大企业也对湖北人有歧视。2月22日中午，沃尔沃汽车对外发布一则消息，向所有员工及家属、供应商等免费赠送“疫安心”新冠保障300万份，每份保额为10万元。但是湖北人被排斥在赠送范围之外，其“投保须知”中明文写道，“除身份证42开头人员，其他人员均可领取”。

此举立即引起了广大消费者的不满，而沃尔沃也可能感到了不妥，随即将“除身份证42开头人员”改成了“仅适用符合产品投保条件的客户”，并表示了歉意。

其实，针对疫情重灾区的湖北地区，只要采取精细排查就可以了。最早被媒体报道的新加坡酷航TR188次航班上，载有116名武汉乘客。由于事先掌握信息，杭州政府与机场联动进行了严格管控。

飞机着陆后，两名发烧人员即被送至医院，其余武汉乘客就地隔离，除武汉乘客外的其他乘客进行集中医学观察。

阴雨落在湖北的大地上，始终会留下深深的伤痕，大家都迫切希望有出“太阳”的一天。当一切重归于平静，风暴中心湖北人心中的积水，能被晒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