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后,她选择到凉山支教(组图)

发布时间:2019-03-17 21:30 | 来源:广州日报 2019年03月17日 7版 | 查看:1259次

 

孩子们参加升旗仪式,李华用手机记录下孩子们专注的神情。

 

李华担任孩子们的数学老师,课堂上总会有些调皮的学生。

 

傍晚时分,李华和学生一起到半山腰的菜地里去拔萝卜。

 

天还没亮,李华便已开始在小厨房里准备早餐。由于另一位老师近期请假,李华不得不每天独自上八节课。

 

李华搭村民的顺风车下山取快递,最近的快递点有20公里远。

 

扎甘洛小学斑驳的墙壁上写着“未来是什么”。

 

李华和学生发脾气没去教室,回到宿舍后却发现门上贴满了孩子写的道歉字条。

 

孩子们在简陋的篮筐下打“篮球”,手中的球实际上是李老师买来的足球。

 

放学后,李华的学生还要背着50斤重的玉米秆回家喂牛。

  年近六旬的她,退休后甘愿舍弃都市的繁华,来到异乡——偏僻的四川凉山,与彝族孩子们相守,给他们带去知识和希望。这半年来,她走过了怎样一条路?经历了一些什么故事?

  文/图 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陈忧子

  2018年8月,我的妈妈——55岁的李华在微信公众号中看到了一则大凉山地区招募支教老师的推送,刚刚从大学图书馆中退休的她便当机立断,决定动身前往陌生的四川凉山,开启后半生的新生活。

  凉山彝族自治州美姑县瓦古乡扎甘洛小学三年级一班(这个学校其实只有这一个班)总共30个人,年龄从8岁到17岁不等,全部是当地彝民的孩子,李华担任孩子们的数学老师。

  午后的阳光洒在半山腰的菜地里,小一点的孩子拿着小刀在地里拔萝卜,大一点的背着竹篓子装萝卜,劳作的麻利程度不亚于一个成年人。他们全是扎甘洛附近村庄的彝族孩子,每个人的鼻子底下都拖着一截长长的鼻涕。如果给他一张纸擤鼻涕,他就会“哧溜”一声用力把掉到嘴边的鼻涕吸回去。他们笑的时候,会露出雪白得好像会发光的牙齿。他们成天在山坡上、菜地里和教室里相互追赶,一边跑一边叽里呱啦地说着彝族话。多高的坡,他们都直接往下跳,丝毫不担心会崴脚。

  下课以后,孩子们就要卷起裤脚下地干农活。虽然十几岁的孩子看上去像六七岁那样瘦小,但劳动起来却有使不完的劲儿,不用喝水也能背着四五十斤重的玉米秸秆走几公里的山路回家喂牛。

  李华老师见不得学生辛苦,常常抢着去帮忙背竹筐。竹筐里放满了大大小小的萝卜,加起来起码有50斤重,她背起来路都有点走不稳,爬坡的时候晃晃悠悠的。

  “这里的孩子天真烂漫,特别爱老师。他们天天主动帮我挑水、倒垃圾,特别乖。”李老师说。她吃的菜和肉几乎没断过,快吃完了就会有学生从地里摘了最新鲜的送来。

  学生们个个长相棱角分明,满面的尘土掩盖不住英挺的五官。这样黝黑而深邃的面容配上彝族服饰,常常让李老师有种瞬间穿越到远古部落的错觉。

  在13岁男孩石干家,家访的李老师观看了一场古老的彝族毕摩仪式:满面皱纹的智者拿着写满彝文的羊皮卷念念有词——彝族社会的日常中,毕摩是传统彝文的主要掌握者和传承者。彝族老人不断翻搅着大锅里的羊肉,热腾腾的带点腥味的羊汤烟雾从锅中缓缓升起,一束光打在这氤氲的水汽之中,大锅对面坐着的人也好似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挂着清鼻涕的孩子们像叠罗汉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围抱着男主人,用力地给他“捶背”,男人疼得大叫,作势要打这些捣蛋鬼,孩子们笑作一团,一哄而散。

  大凉山深处的孩子们,野性十足,他们喜欢在山上收集各种不知名的野草,遇到形态异样的植物,就高兴地把它们拔下来,做成自己的武器。他们没完没了地摆弄溪水边看上去像玛瑙的彩色石头和道路两旁的植物,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喜欢的植物压平,放在课本里当书签。

  那天,李老师和几个小男孩一起,走了6公里的山路送住得最远的班长惹伍回家,从特波村返回扎甘洛的路上,布达、莫格和曲达发现了一丛长得像荆棘一般的植物,李老师用专门识别植物的APP都扫不出它们的名称。莫格说给它起名叫“狼牙棒”。曲达用路边的石头把狼牙棒底端的刺砸掉,挥舞着它的枝干,高兴得手舞足蹈。莫格和布达也一人拿了一根狼牙棒,走在浸满浓雾的乡间小路上。三个拿着带刺的秸秆走在“仙境”里的男孩,像刚刚从魔法世界穿越过来。

  李华说,她所认识的城里孩子,往往不是这副模样。而童年,又本该是这副模样。

  2018年9月至2019年1月,我的妈妈在扎甘洛待了一个学期,她说山下的现代文明给不了自己同样的快乐,她喜欢开启适应新生活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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