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忙中的我们能否记得当年的故事

一名78岁的白发老人亲自接送自己的孙子进出考场,让人慨然。　本报记者　陈文进　摄

　　今年是我国恢复高考的第四十个年头,送考的家长回想起多年前的高考场景,都感觉仿佛就在眼前。背着煎饼睡地铺、一个鸡蛋就是营养早餐、大红纸上张放榜、随身带着温度计,高考改变了不同年代不少人的人生轨迹。

　　母亲辗转50里陪考

　　我却对她发了火

　　壹粉　加肥A梦

　　11年前,我参加了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次考试。而至今记忆最为深刻的是,那天考完语文,当我走出考场看到了母亲的身影时,我对她发了一通莫名火。

　　高考前,我怕有压力,我和母亲提前约定好不让她跑那么远来市里陪考,她也答应了。可是当我考完第一场语文走出考场的时候,在小学的门口,竟然看到了母亲那瘦小的身影,她的手里,还拎着一个西瓜,当我看到母亲微笑着向我走来的时候,我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了,“你怎么来了!”我冷冷地甩出这么一句,随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

　　现在想想,母亲从村里辗转坐了50里地的车瞒着我来给我加油鼓劲,是出于一个家长对孩子的关爱,是她爱儿子的本能,我怎么能够做出那么忤逆的行为来呢?至今对于此事,我依然陷在深深的自责中。

　　现在想起来,母亲为陪我度过高考首日不辞辛劳,却换来儿子一句冰冷的话和一副臭嘴脸,她的内心该会有多么伤心呢?

　　高考已离我有11年的时光距离,现在想想11年前的今天,想想初夏时节骄阳下母亲瘦小的身影,再想想自己当年的幼稚言行,我真的很后悔。不过,还好,我现在还有母亲的爱无时无刻不在身边围绕,这感觉真的很幸福。

　　我想对11年前今天的母亲郑重地说一句,“妈妈,对不起!”

　　考完后演讲

　　压抑的三年被释放

　　壹粉　金波

　　高中时候的自己,好胜心强,偏偏心理素质又差。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座位上,看着唯一的舍友已经做完一套数学题而自己连选择题都还在犹豫时,当时想做的只有一味地往嘴里塞零食,随之而来的就是身体的“发福”。后来,舍友考上了清华大学,而我只上了省内的一所一本院校。

　　终于熬到了考试的日子,当时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考完试后好好减肥。考完英语的那天晚上,我临时被告知代表13届毕业生在毕业典礼上发言,语文老师只给了我一份演讲稿,千叮咛万嘱咐我千万不能弄丢。然而,当第二天考完基本能力的时候我却发现它早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最后我只能在台上自由发挥,大力夸赞我们的班主任老赵,还拿他的秃顶“开涮”,说他的头是“鸡蛋炒韭菜”。据说,这个比喻直到现在还在老赵的学生中流传。

　　那次的演讲,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毕业典礼一结束,老赵就被我们当地的电视台留下采访,当时的他是一脸蒙圈的。果然,真情实意比什么都重要,而自己压抑的三年也仿佛在那次毕业典礼上突然释放了。用我妈的话说,那次演讲是你高中三年最出彩的一次。

　　30年前

　　背着煎饼睡地铺

　　本报记者　尹明亮　王小蒙

　　在济南艺术中学高考考点,望着走进学校的儿子的背影,50岁的边树昌眼前也再次闪过31年前的高考,1985年,那年19岁,背着煎饼咸菜,睡在地上的大通铺,这个农村孩子成了那一年泰安四中唯一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

　　“农村的孩子,在农村的学校读书,条件比现在苦多了。”边树昌就读的泰安四中位于泰安范镇,离家有20多公里,从老家到当年考试的泰安二中离差不多50公里。

　　考试没有家长也没有亲戚陪着,“学校带着学生一起到了考点,住宿的军区招待所没房间了,同学们在地上打了一溜地铺。”30多年过去,边树昌不记得睡在自己铺边的是哪位同学,也记不得那年参加高考的同学有多少了,“班里虽有70多人,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走进考场,在高考前的预选中,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同学都被刷下去了。”

　　1985年的高考是在7月7日、8日、9日,三天要考七门课程,“天很炎热,但三天考试啥也顾不上了。”考试前,边树昌从家里带来了煎饼咸菜,那是三天的口粮,“喝着白开水,就着咸菜啃冷煎饼,但并不觉得苦,能参加高考,那也是一种幸福。”

　　那一年,全省录取的本科生是三万左右,重点本科不到3000人。“考完就是在家里焦急地等。”那个夏天,很多同学最终等来的是失望,但边树昌幸运地跨过了那根独木桥。高考成绩出来,他七门课程考了530多分,化学、生物都是当时泰安地区第一名,最终考上了山东大学化学系,是学校唯一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

　　“30年变迁,高考虽已不再是那根独木桥,但如今的家长比那时的家长心里更紧张。”儿子进考场了,但边树昌站在考点大门外,盯着校园,突然反应过来嘱咐,“这两天千万别给我打电话,一切等孩子考完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