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资缩水

　　本报特约撰稿 肖竟

　　在大企业工作曾有许多优势，其中重要一条，就是工资一般比小企业高。不过，如今情况可能发生了改变。美国《哈佛商业评论》周刊称，近年来大小公司间薪资差距正在逐步缩小，虽然大公司里中低薪员工的薪水依然比小公司的高，但远远不像过去高那么多。

　　国际劳工组织近期发布的《2016～2017年全球工资报告》证实了这一点。2012年以来，全球工资增长速度已从平均2.5%降至1.7%，其中大企业降幅显著。

　　“生活必需品都在涨价，唯有工资停滞不前”

　　来自美国克利夫兰的家庭理疗师加斯明·阿尔莫多瓦10年没有加薪了。自2003年起，她一直在同一家知名医疗保健机构工作，最初的4年里，她对薪水还算满意——时薪每年增长25美分，比同行高出不少。但2007年之后，阿尔莫多瓦的优越感越来越少，她的工资一直原地踏步，再无起色。

　　“天然气、电、食品和其他生活必需品都在涨价，唯有工资停滞不前。”她告诉《纽约时报》，“我几次要求涨薪，但都不了了之。”刚进入这家机构时，阿尔莫多瓦身边有不少朋友对她表示过羡慕，认为能进入大机构工作意味着福利高、保障多。但现在，这个幸运的铁饭碗对阿尔莫多瓦来说变得有些鸡肋，每月除去必须的开支，她手头没有多少结余。

　　国际劳工组织发布的《2016～2017年全球工资报告》显示，2012年以来全球工资增长速度已从平均2.5%降至1.7%，其中大企业的降幅更加显著。《纽约时报》称，这或许解释了为什么越来越多像阿尔莫多瓦这样的大机构员工，开始为自己“冰冻”的薪金苦恼。

　　“停滞不前的工资对每个人都是问题，”美国国家就业法项目的高级政策研究员艾琳·通表示，“特别对经济失衡期的大企业来说，这一矛盾更加突出。”

　　大小公司薪资差距逐步缩小

　　“假设这是40年前，你是大公司的行政助理、清洁工或保安，与在小公司里干着相同工作的员工相比，你的工资可能非常高。”美国沃顿商学院管理学教授亚当·科布在研究报告中写道，“曾经，500人以上的大企业员工薪水，要比25人以下的小公司同职位员工高30%～50%。”

　　为什么大公司会支付这么多薪水？理由通常是“为了留住更好的员工”。“公司越大越能吸引称职的稀缺高薪人才。大公司通常比小公司效率高，这意味着大公司的员工产出更高，因而薪水就多。”《哈佛商业评论》写道。

　　对员工来说，这的确有很大的诱惑力。科布指出：“很长一段时间里，为稳定的大企业工作绝对是非常明智的职业选择。那里有晋升的机会，还有不错的薪金，此外员工的工资涨幅大体一致，这可以从根本上确保长期工作的人拥有稳定的收入。”

　　但现在情况发生了改变。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研究显示，自上世纪80年代后期，大小公司间的薪资差距逐步缩小。虽然大公司的中低薪员工薪水依然比小公司的高，但远远不像过去高那么多。

　　事实上，上世纪90年代的经济繁荣期后，这种变化愈发明显。科布称其为“企业规模工资效应”，“随着企业规模和工资之间的关联减弱，位于工资等级中部和底部的员工会感受到负面效应。1989年到2014年，企业规模工资效应减退的不平衡性使工资不平等性增长了约20%，这证明了大企业对不平等性增长是有影响的”。

　　《哈佛商业评论》指出，过去的几十年里，诸如工会影响下降、互联网技术爆发、新一轮全球化和CEO薪水惊人增长等变化，都对企业薪金造成影响。其中最有趣的解释是公司管理层面的。来自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研究团队称，大公司不再为低阶员工付那么多的薪水，是因为它们选择围绕核心竞争力进行重新定位。

　　上世纪90年代早期开始，许多制造业的大型公司将生产线转移到海外，许多后台服务也分散到了全球。新理论强调企业重视核心竞争力，同样地，金融市场青睐以轻资产创造利润的企业，在这一趋势下，业务外包成了它们降低成本、在变化的市场环境中保持灵活的成熟手段。

　　“随着低薪工作离岸外包，越来越多的大企业开始裁员，而精简后的企业仍然非常赚钱。许多公司把一些中低薪员工外包出去，工资也低了许多……对员工来说，这当然不是好消息。事实上，在大企业工作的优势已经从实质上被削弱了，尤其是那些中低技能水平的员工。”科布表示。

　　大企业薪金存在“买方垄断”

　　在科布看来，大企业薪金“风光不再”的另一个原因是雇主和员工关系的变化。“薪酬以前是和工作挂钩的，现在则是和员工个人联系在一起的，而且不会按照预先决定的模式增长。”科布说，“现在，企业的一线经理有更多裁量权，可以决定付多少、聘用谁，这些决定以前是在大企业中常见的集中化招聘流程中作出的。”

　　他指出，近年来大企业不给员工涨薪，是因为在经济衰退期间有足够多的求职者可以挑选——每个空缺职位会有近7名失业者来竞争。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权被企业牢牢攥在手中。如果员工不满意薪酬或工作环境，雇主可能只会说句“再见”，因为他们能轻而易举地找到补缺者。

　　美国政府去年发布的报告提出过类似观点。一些经济学家和政策制定者认为，劳动力市场极度缺乏竞争会导致议价能力的天平倒向雇主，造成“买方垄断”，即强势企业不畏惧市场竞争，无视自身薪资低于劳动力市场水平的问题。

　　不过，在这一点上，分歧仍然存在。虽然该报告称，大公司为低阶雇员支付的薪水大大减少，但有研究表明，以前这些员工的薪水是高于市场水平的。

　　好消息是，劳动力的价值不会永远被企业压缩，人才依旧十分抢手。沃顿商学院的研究称：“大企业留住优秀员工变得越来越难了，从硅谷的科技巨头到咖啡店，各行各业都在为吸引和留住人才增加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