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民族英雄来了

——论周保中《东北抗日游击日记》的精神价值

　　作者：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李少军

　　摘要：作者通过阅读周保中《东北抗日游击日记》，提出周保中的《东北抗日游击日记》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和文献价值，是我们宝贵的精神财富。抗联精神通过《义勇军进行曲》升华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核心价值；抗联精神继承和发扬中华民族民族志节精神，体现了民族气节的崇高风貌；抗联精神是追求马克思主义真理的体现，周保中把《国际歌》作为抗联学习马克思主义基本教材，这在马克思主义教育史上是个创举。时下，在资本主义主导全球化进程中，拜金主义、个人主义、享乐主义泛滥，阅读周保中的日记是一种精神洗礼。

　　关键词：日记 血性 志节 真理

　　一、日记

　　日记作为当天记录个人所思、所言和所行的一种文体深受人们的喜爱，从杰出人物到普通大众，从中老年人到青少年朋友，不同阶层、不同年龄都有人在写日记。日记受到人们的喜爱，或许是因为：作为个人历史记录，忙碌了一天的人展开日记本就回到了自身，在日记中通过记述人和事，可反思自己的得和失，从而警醒自己，超越自我；另外，如果作者参与的活动影响了社会历史发展进程，那么他的日记就有了重要的历史意义和文献价值，为后人打开历史奥秘提供了一把钥匙。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雷锋日记》曾经影响和塑造一代年轻人。近年来出版的《拉贝日记》《吴宓日记》《胡适日记》《竺可桢日记》等也受到人们的广泛阅读和好评。和平环境里能坚持写日记的人多，战争年代能坚持写日记的就少了；战争环境里坚持写日记的人少，在行军打仗的条件下坚持记日记的人就更少了。周保中同志《东北抗日游击日记》（《东北抗日游击日记》编辑组，人民出版社，1991年7月出版）、《周保中简短日记》（中央档案馆等编《东北地区革命历史文件汇集》甲40-41）就是他在东北抗日战争的环境里，在行军打仗的间隙写下的日记。周保中同志养成在战争环境里记日记的习惯，他参加了中国人民14年东北抗日斗争，从1932年到1945年都坚持写日记。这些日记，有的在战斗中丧失并落入日军手里，有的保存下来并出版。目前我们能够读到的是他1936年3月6日到1945年12月19日的日记，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东北抗日游击日记》为公开出版，67万余字。中央档案馆、辽宁省档案馆、吉林省档案馆和黑龙江省档案馆联合出版的《周保中简短日记》为内部出版，内部版日记内容是1936年3月6日到1941年12月31日的日记，篇幅小些，但更有文献价值。这些日记对于我们认识东北抗日战争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和文献价值，对于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直接的现实意义。

周保中（1902.2-1964.2）

　　周保中（1902.2—1964.2）云南大理人，白族，原名奚李元，字绍璜。1902年除夕出生于云南大理湾桥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在家乡读到初中，因贫困辍学。15岁在昆明入滇军，任学兵、中士、上士、司务长、上尉排长、上尉连长、营副。1919年在昆明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学会。1922年入云南陆军讲武堂第17期工兵科军官班学习，1924年毕业。1926年4月赴广州投奔杨杰（大理人，曾任国民政府陆军大学校长）所在国民革命军第六军，参加北伐战争，任营长、团长、副师长，授少将军衔。1927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曾在中央军委工作，1928年受党中央派遣到苏联莫斯科中国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国际列宁学院学习。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回国，受党中央派遣到东北领导抗日斗争，任中共满洲省委委员、省军委书记、吉东省委书记，东北抗日联军第5军军长、第2路军总指挥。1942年7月任东北抗日联军教导旅（苏联远东方面军88独立步兵旅，又称国际旅）旅长，1945年8月率领教导旅配合苏联红军解放东北。抗战胜利后，任中共东北局委员，东北人民自治军副司令、东北军区副司令、吉林省省长等职。1950年随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野战军参加解放西南战斗，任中共西南局委员、云南省政府副主席、云南大学校长、西南军政委员会政法委主任兼民政部长等职。1954年夏，周总理派自己的专机接周保中到北京治病。解放后周保中先后当选为第一、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国防委员会委员、民族事务委员会委员、全国政协第一、二届委员、第三届常委，在中共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当选为中央候补委员。

抗联老战士李敏（原黑龙江省政协副主席）为纪念周保中诞辰110周年书写的挽联

　　1964年2月22日，周保中病逝于北京，26日，彭真主持周保中公祭仪式，李富春在悼词中指出：特别是他在担任东北抗日联军指挥员期间，长期坚持艰苦英勇的游击战争，给了日本侵略者以沉重打击，在艰苦的战争岁月里，他始终坚定地表现了无产阶级的英雄气概和对革命事业的忠诚。

　　1949年8月，作为政协东北地区代表的周保中到北京参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商讨建立新中国。会议召开前夕，毛主席再次接见周保中，毛主席高兴地对他说“我们的民族英雄来了！”（赵俊清著《周保中传》第631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毛主席还赞扬他说：“保中同志在东北十四年抗日救国斗争中写下了可歌可泣的诗篇。”（《人民日报》2005年10月27日第四版）

　　毛主席称赞周保中为“我们的民族英雄”这不仅仅是指周保中个人，而是称赞以周保中为代表的一大批东北抗日斗争中涌现出来民族英雄。在周保中《东北抗日游击日记》里对这些民族英雄的事迹作了认真的记录，在他的日记中，可以查到2000多人的名字，他们大多是抗联的干部和战士，日记为部分烈士、叛徒写传记，日记了记录了几百次战斗的时间、地点和参战部队及其人数，记录了敌我双方的伤亡情况，日记对一些战例进行剖析，日记还记录抗联与苏联和共产国际关系。周保中的日记是游击战的百科全书，是一部东北抗日战争的史诗。作为东北抗日战争的领导人，周保中用枪和笔写下了可歌可泣的不朽诗篇。

1943年，抗联部分将士转入苏联境内，周保中（前排右三）与抗联教导旅部分干部合影

　　周保中十分重视自己的这份日记，他在1939年12月1日的日记中写到：“余自一九三二年参加东北抗日游击运动以来，虽未有日无间断之日记，但自一九三三年以后，日记缺者甚少，虽甚简单，都能接连不断。可惜一九三六年春季以前日记亦都损失（悉交吉东党省委秘书处）。现所存者，仅一九三六夏季以后，虽不完全，尚能接连。现在无检查择摘得时间，亦只能保存原本，以待异日。”（《东北抗日游击日记》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429页，以下引用此书，称《日记》）。解放后，1963年4月29日周保中为自己的日记写序言，他写到：“由于经常处于紧迫或不利的环境，所以既不能系统记载，也不敢把重要事情过多地写出。目的只是保存片段的记录，以供将来作为追寻历史事实的一个凭借。”（《日记》第5页）

　　让我们凭借周保中的日记去追寻东北抗日英雄的历史，以缅怀英雄们面对侵略者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和不怕流血牺牲的血性精神；缅怀英雄们在危难时表现出的崇高品质和民族气节；缅怀英雄们追求真理，为真理而献身的精神，缅怀英雄不朽业绩！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中继承和发扬“抗联精神”。

　　《东北抗日游击日记》

　　二、血性

周保中1942年10月9日日记手稿

　　打开周保中《东北抗日游击日记》，穿越时空，让我们感受东北抗日游击战的具体情形：

东北抗日联军战士们

　　“一九三六年三月六日天晴风大

　　1 军本部——直属部队一团一连、教导队、青年义勇军各部均集结。……

　　本日夜间以教导队等军部直属队，将上马兰河自卫团防所包围缴械，得快抢十一枝，火药枪十余枝，并将叛徒苗得才及贼寇工作班之侦探刘华捕获，解送军本部。自卫团之官兵悉数释放。

　　苗德才罪大恶极，全体同志欲食其肉寝其皮，治以叛卖祖国、破坏军纪之罪。渠甘做寇贼侦探走狗，应处以死刑，敌探刘华亦处死。拟以该两死犯之首级，枭县城通衢示众。此种办法固近于野蛮落后，然自寇贼广行收买侦探走狗利用手腕以来，一般亡国奴败类，投降变节叛逃，助寇贼破坏反日救国，不问对民众抑或反日军队受祸害甚烈。为惩戒愚顽，示威于敌而寒‘狗’胆，不得不耳。

　　今晚，军本部直属部队一团一连、教导队、青年义勇军各部均集结。晚八时，召集干部谈话，讨论莲花泡石港子作战经过，第一师损失之教训及敌方损失情形。……”

　　第一篇日记就这样开始了，这一天既有军事行动，又有军事行动总结会，游击运动紧张有序。这是一个春天的故事，是一次惩罚叛徒和走狗的军事行动，军事行动目的是要“示威于敌而寒‘狗’胆”。作者遗憾指出：“此种办法固近于野蛮落后，”不得而为之。

　　“一九三六年四月五日

　　移北山密营。陈参谋长翰章报告，外间敌情沉寂。王政委润成带四团在大石头河袭击日寇百余名，将敌大部歼灭，得步枪五十枝，轻机四，钢炮一，击炮二，钢盔二十余具，弹药五千余发。”

　　胜利的喜悦，春天的缴获。

　　“一九三六年四月十日天晴风大

　　最近积雪融解，河水泛涨，道路泥泞，行军活动到处受交通阻绝之苦。……”

　　行路难，行军更难！

　　“一九三六年九月七日天晴

　　夜极冷，但行军则甚相宜，惟休息时冷气逼人，此雨后之故，且季节亦渐如深秋也。……

　　一九三六年九月八日午后雨彻夜不止

　　午前七时，到达卧龙河南沟露营地，建临时营舍。给养、衣装俱湿，燃火烘干。迨入夜又大雨不止，屋漏、疲乏。苦楚殊甚。”

　　行军难，宿营也难！

　　“一九三六年九月二十三日

　　下午，张、侯两同志带第七连到达。略询概况。报告歼敌情形。

　　日贼中东运输车装运日兵三百五十名，走狗军二百余名，由西往东运行中。

　　我军以二师四团一、二、四、六、七连，五军警卫营第一、二连为主力，约四百三十名兵力，附轻机枪十二挺，狙击炮四门，反日山林队黑山部队约一百余名参加，九月十五日夜行动。

　　我张主任中华、侯团长国忠担任部队指挥，决心袭击寇贼东行列车。最初以货物运输车为目的，临时接触时，始知系运兵车。我方以毁坏铁路、制止列车行进。初未计及颠覆也。九月十二日，敌兵车行至距九站西十五里抬马沟东之水平站小砬子，我军主力兵埋伏于道北，另一部配置于道南沟渠边缘，敌兵车行至铁道破坏处，机车脱轨，我道北伏兵一齐发射。敌兵日贼车中秩序大乱。我军以猛力火力压制敌人。自下午九时开火，至十二时，因弹药告磬，我方撤走。敌人死力挣扎，得保残喘。是役，共毙日贼官兵一百九十余名，负伤五十余名，毙骑马一百六十余匹，走狗军潜伏不敢动，全部被俘。此役，我军若非弹药中途告罄，则贼兵全歼矣。战斗终了。我方四团七连连长张颜明、队员梁鸣章、张发恩阵亡。战利品获得甚多。尔后，我军各作战部队分别东进。

　　中东路两侧敌情顿吃紧。”

　　高妙的游击战术，经典的游击战例。

　　“一九三六年十一月十一日午后雪止

　　派第三连连长带兵一排，护送‘诵’及广田同志于午后一时出发。余留对房子休息。

　　白雪铺满大地，山中雪积及尺，挂满密茂参天之林木。野兽决绝，鸦雀无声，静寂寒烈，宛如资本主义世界垂亡追悼之序幕。游击战争最恶此景。抗日救国战士，犹着单衣水鞋，日夜出没于寇贼倭兵之封锁线，其困苦颇甚。宁安军本部新移林口，诸缺准备，而日贼又不断出扰，以此深为焦虑。”

　　冬天里的焦虑。

　　“一九三七年八月二十一日

抗联骑兵

　　五道岗二次截击敌人战况如下：

　　敌骑黑石部队七百余自孟岗前进。我八军三师骑兵百余人、独立师金国主任骑兵九十余名，诱敌追踪于五道岗大道。我总部指挥五军三师八、九两团，迅速占领南北山地截击日寇。由上午十一时激战至下午四时，敌官兵被击毙三百七十余，伤五十余，打死马匹二百左右。敌人遗弃武器四四式马枪二百二十枝，轻机十余挺，钢盔、马刀、弹药甚多。残敌二百五、六十名向太平镇退逃。我方蒋团长负伤，战死干部战士二十二名，伤十一名，战斗胜利结束后，移驻吕红眼屯。”

　　游击战的输与赢。

　　“一九三八年五月五日

　　……

　　我七军三师七团步兵八十余名战至弹尽援绝，在敌炮火围攻下，死伤迭出，战死者二十余名，被俘者五十余名均被满狗蒙匪在日寇指使下悉行杀戮！”

　　悲壮！

　　“一九三八年八月二十五日

　　与李同志规定找联络——种地南方被服厂附近。大桦树下置石下信、三斧号树下留信。”

　　信息情报就这样交换。

　　“一九三八年八月二十八日

　　久旱未雨，河水枯竭，游击行军每感饮水缺乏，农事亦颇荒旱。今晚六时，忽然大雨如注，风狂雨猛，直至翌日，雨势稍停，河水大涨。”

　　游击农事两操心。

　　“一九四〇年十月二十六日至十一月一日

　　冒险脱危，从来未有之侥幸！！……

　　自三人班作战以后之危险紧张，为数年来余所未经历者，已陷于时刻作最后拼斗无可幸免之境地。尤在于大江橫隔，若无小舟渡过，则乌苏里江成为我之乌江矣。”

　　狭路相逢勇者胜！绝地逢生！

　　感受到了，感受到了，在这些日记里，我们看到听到体悟到了春天的风、夏天的烈日、秋天的雨和冬天的雪，在14个春夏秋冬的轮回中，东北抗日军民高举救国义旗，在黑山白水间展开广泛的游击战争。我们从周保中留下的照片看他不苟言笑并有些忧郁，但在他的内心深处有着强烈的爱憎，从日记中这些叛徒、贼寇、走狗、日贼、满狗、蒙匪、处死、杀戮、击毙、战死、负伤等具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词汇，可看出他对敌人的恨和对战士的爱是多么的分明，也不难看出日本侵略者与中国人的矛盾此时已经尖锐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军队是国家的支柱，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没有血性的军人面临敌人的侵略除了逃跑、变节和投降外没有其它出路，而有血性的军人面临敌人的侵略敢于反抗、敢于斗争、敢于牺牲，出路在于成为胜利者或烈士。周保中就是这种有血性的军人代表，他成为东北抗日联军指挥员前，他的军事斗争足迹遍及我国西南、华南、中南、华东、中原和西北，是一个久经沙场、从战士到将军的军人。东北是他又一个新战场，日本侵略者是新敌人，在这个新战场上，他与其他同志一起创立并指挥东北抗日联军，在与日本侵略者的浴血奋战中把这支军队锻炼成立真正有血性的军队，这是一支敢打、敢拼、敢流血、敢牺牲的军队，在斗争中不断涌现出一批又一批的英雄。

　　周保中在日记里平静而有条理地记述游击运动的日常生活如吃（收粮食、猎野猪和熊、宰杀战马）、喝（化雪为饮）、住（密营、野营）、行（穿林海、跨江河），游击战的战况，东北抗日联军干部战士的英勇事迹，如“烈士山战役”“八女投江”“炸毁日军特别运输列车”等广为人知的抗联业绩，还有姜墨林（战士）、陈玉华（女战士）、李文彬师长、戴克政（团长）父子、李志雄（女）、王汝起（支队长）、庞姓猎户、姚新一（秘书）孙名礼（秘书）、孙绍唐（秘书）、朴正熙（朝鲜人，女）、李洪秀（朝鲜人，连长）梁名升（青年科长）等烈士的传。正是这些民族英雄的艰苦斗争和流血牺牲，取得东北抗日游击辉煌战果，14年义勇军和抗联致日寇死亡18万人，伤亡总计不下25万人（赵俊清著《周保中传》第579页）。他们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胜利，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

1938年11月4日周保中日记中关于“八女投江”的手迹

　　东北抗日游击战争影响深远而广泛，早在1935年，他们的事迹和精神就影响了关内的祖国人民，聂耳、田汉在这种精神激励下，创作了《义勇军进行曲》，在近一分钟的歌曲里深刻地表达了东北抗日军民的精神，通过这首歌，抗联精神升华为中华民族精神，现在它已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我们继承和发扬抗联精神，在和平年代要有忧患意识，要培育面对邪恶势力，敢于反抗、敢于斗争、善于斗争、敢于流血、敢于牺牲的精神。正如《国歌》唱到：“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作为国歌，它所表达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核心价值观，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精神底线，任何时候每一个公民都有义务守住这个底线。时下，社会上流传一种谬论，有人反对在青少年中唱国歌，认为它有血腥味、火药味，会毒害青少年。驳斥这种谬论的办法是把国歌唱得更响亮、唱得更广泛，让国歌响彻中华大地。

　　青少年是祖国的未来，是国家未来的主人，如果国歌所体现的精神在他们意识里崩塌了，亡国之日就不远了。

　　三、志节

　　1938年，武汉失守，中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我国抗日战争进入更加艰难时期，国内刮起一股妥协、投降之风，在日本帝国主义利诱下，以汪精卫为代表的国民党高官公开投降、充当汉奸。在东北，日本帝国主义为了解除后顾之忧，加大对反日力量的镇压，采取收买、利诱、围剿等手段妄图彻底消灭东北抗日联军，在这种情势下，东北抗日联军中出现了一股动摇、妥协、变节和投降之风。面对危机，周保中力挽狂澜，与之进行坚决斗争并遏制了这股歪风。对此，日记里有详细记录。

　　“一九三九年一月六日

　　召开吉东党组织党员临时大会，到会者十九人。

　　主席孙绍唐，记录黄玉清。报告及总结由余提出，议程：1 目前东北游击运动的损失情形与抗日战争前途问题。2坚持抗战到底，反对动摇与悲观和投降变节。3制止五军刁翎部队目前内部动摇情绪，惩治叛徒走狗奸细。4巩固内部，克服目前弹尽粮绝之困难与危机。5第二路军总部有必要加紧坚持对联军就近各部之指导。6关于目前行动之决定。7 其他（部务及队务问题）。”

　　“一九三九年一月十五日

　　吉东省委秘书人员到达，甚安全。召集五军军部各重要干部及四军黄玉清、本部孙绍唐，吉东省委秘书处负责人员开第二次党员临时紧急会议，到会者九人。”

　　“一九三九年一月十六日

　　处死通敌叛国之五军一师师长关书范。”

　　“一九三九年一月十七日

　　向五军刁翎部队全体宣布关书范之处死经过，训勉大家抗日救国，誓死坚持到底。

　　同日，该部队照议定计划移动，派本部张副官前往联络。

　　叛徒关书范，判决时年二十六岁，吉林宁安人，曾卒业该县中学校。“九.一八”事变前二年，关即参加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对于革命思想的追求及工作行动，尚称颖拔。事变后为宁安县青年团抗日救国之积极分子。关之侄女亦当地革命妇女中之佼佼者。一九三三年，关被提拔，担任吉东团委。一九三四年，吉东局撤销，关转宁安县团委。时即表现其小资产阶级之冷热病，思家恋妻，匿避家中，为日贼宪兵队侦缉就捕。当时因关之革命面貌并未完全暴露，以嫌疑犯而受保释，回家隐居。后认识到日贼之凶恶残暴，不但苟生难求，恐祸患亦最后难免，对于革命仍不能遽然忘却。当时地方组织亦多方教育，希望他成为中国共产主义运动中抗日救国的优秀人物，关乃自家中出走。时抗日联军第五军编建伊始，由上级党机关指派充任第五军第一师政治部主任。因其曾经做过各地方组织群众运动，工作有一定成绩，对于政治亦有相当认识，故委以重任，希其奋发有为，故不因其经历短浅而遗弃。……凡此诸端，叛徒关书范实有职责。当时师长李荆璞、团长王毓峰偕关书范等赴宁安军本部请罪求死，革命军事纪律异于因袭，况日贼未除，正待志士效忠于民族解放尽节于最后立场，因此但勉之而已。……在历次会议上，彻底纠正关书范政治上严重错误与工作行动之病咎小资产阶级领袖欲、派别分裂诸端，关均诚恳承认自誓改正。因念其于游击活动中不无长处，且正少壮，在抗日救国历程中，希望陶冶成为群众谋福利之人物，因此，仍迁任五军一师政治部主任。

　　一九三七年三月联军部队进攻依兰后，关对东北运动前途表示疑念，未几，关因二次负伤疗养中，思想又复分离。余曾为之详细解释，当时余认为必须停止关之省执委及师政治部主任职责。以其在疗养中，且干部物色代替颇感困难，乃因循之。后余远征下江，五军本部乃决以五军一师师长由关担任。……。而宋一夫临危逃脱成为民族叛徒，无产阶级的败类分子，关书范实为促成因素之一。

　　一九三八年秋末，五军一师分散于苇河、珠河、五常，失去中心领导。关书范不加全局估计，带残余之部队归牡丹江五军本部，其无纪律、放弃职责已足多矣。日贼冬季大出扰之后，虽然陷入粮绝弹尽，四维危险之境，但刁翎五军部队，虽有士兵因苦闷困窘，不断发生个别叛逃，尚不致根本动摇，只要领导稳固，满可支持对敌作最后斗争。乃关书范不甘艰苦，无民族气节，无忠实于中国共产党之流血牺牲决心，顿起动摇，趁五军柴世荣军长窘迫、意念紊乱之时，借口部下动摇，献计‘暂时假投降’，希望求得日贼压迫稍缓。关书范亲往和日贼三道通工作班小林斋藤诸贼接洽，并随日贼小林赴佳木斯见日贼浪人北部顾问。余初以避免日贼重兵压迫，不暴露目标，未直接去五军刁翎部队，后闻讯去指示勿走错误道路、勿作错误思想时，关已离部队去佳木斯矣。柴军长率刁翎部队应命来总部临时驻屯地牡丹江岸，依据一月六日吉东中国共产党省委临时会议召集第二次临时会议，一月十五日议决开除关书范的党籍，撤去五军一师师长职务，并于渠若归来时，就地执行枪决，处以死刑。关于十六日突然自佳木斯归至军中，渠因不知总部所在地，意必甚远且柴军长易愚弄，故赶归队内售其叛国投敌之谋追踪来部队。时会议刚结束，关既至，知不能不到总部。乃将议决案通知关，并出示判决处以死刑书。关始自知罪恶，死有余辜，但求宽恕而已。抗日救国不可侮，政治立场不能变，军事纪律不能苟且，将关书范就地执行枪决。翌日集合五军刁翎部队全体宣布罪状，并竭力整顿内部意志，为党和中华民族解放事业效忠到底。”

读这篇传记，让人五味杂陈，在中国共产党历史上，高级干部为叛徒写传，实属首例，全文2640字，在周保中日记里所有传记，这是最长的一篇，他为李文彬师长（烈士）写的传也不过2000余字。关书范变节投降，像一把刀子插在周保中心上，在传记中我们能够感受到作者隐痛和流血的心，这是他一手培养、不断委以重任、并希望成为栋梁之才的人，关书范追随自己出生入死已7个年头，在革命低潮和危难时刻变节投降，对于这样的叛徒必须执行纪律并判处死刑就地枪决，这对于周保中来说，在情感上是难以忍受的，但“抗日救国不可侮，政治立场不能变，军事纪律不能苟且”。周保中不愧为英雄，恩怨分明，执行完死刑的第二天为之写下此传。写完此传，周保中停下了笔，他的日记中断了三天。在近半年的时间里，周保中在日记里多次提到关书范，他在言行中不断反思自己并教育干部战士要有民族气节。

　　“一九三九年三月二十一日风大寒冷

　　……

　　偶忆往岁寇患未兴，国内社会腐败，豪绅地主军阀官僚交相为虐，工农佃民无以为生，曾仿俄曲拟一词。今则日寇橫行海宇，蹂躏我神州，荼毒我生灵，全民抗战，捐弃内争，共勉民族之独立自由与生存，仿置旧词曲时为新唱：

　　旧词：风吹雨滴，遍地荆棘。眼望处，路崎岖。粉红黛绿，交杂饥啼。噫！琼楼玉宇白骨累，噫！海馐山珍血汗挥！

　　一九二八年四月十日西湖夜作

　　新词：泰岱改色，江山血腥。五千年，文物倾；倭寇猖狂，践我海宇。噫吁！黄帝子孙齐奋起。噫吁！誓死抗战图生存。

　　一九三八年三月二十日饶河回想‘七七’”

　　诗言志，周保中在东北大地忆起10年前自己在西湖填的一首词，而且仿照其曲牌，又填新词，表达自己坚定抗日决心：“黄帝子孙齐奋起。誓死抗战图生存”

　　“一九三九年三月二十六日天晴时或阴云雪融解甚速

　　……日贼遂得以加紧军事、政治、经济之进攻压迫。使则队伍动摇，继而饥疲不堪者叛逃投降，仅存残余濒于瓦解崩溃之状矣。

　　然而，秉松柏之志节，有伯夷叔齐之操守，鲁仲连义不帝秦，文天祥浩然正气，愿为民族争生存流最后一滴血大有人在。只要革命干部坚固不拔，站稳民族革命自由解放之立场，则抗日联军现有队伍尚堪整顿。作再接再厉之抗日救国斗争，并与日贼争持到底。……

　　因此，无论目前处境如何恶劣困危，余必须坚持应付。……”

　　这天的日记较长，近2000字。周保中看到一份日军劝降传单，传单说：除周保中是不可宽恕的罪人外，其余的抗联人员只要归顺都能安居乐业。他摘录了这份传单部分内容，回想起中华民族有气节的人，决心以他们为榜样，与日贼抗争到底。

　　“一九三九年三月三十一日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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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每次会议或谈话中，都特别指明现在的斗争形势及共产主义者的立场，思想上应认识到：中国共产党员为中国民族的解放抗日到底，争取彻底的最后胜利，是要用我们最后一滴血去换取，临到我们革命者牺牲的关头，就应该慷慨就义，没有什么‘我应该在什么时候或什么地方才能牺牲’的问题。在几千年的历史演变中，在全世界翻腾中，目前就是中国人上历史考场的时候。我们不要为日本帝国主义法西斯蒂压迫屈服而把‘中国人’三字在榜上考掉了。不要‘名落孙山’，榜上没有‘中国人’三字而打上亡国奴的铁印。现在不但是历史考试‘谁有中国人的人格’，而且是历史考试中国共产党员‘谁是真的列宁主义信徒——布尔塞维克’。……现在处于被敌重重包围和诸种压迫的时候，我方在主观方面虽有坚持忍耐，企图极力保存革命实力继续作长期抗斗，但情景危迫万分时，是否能突破敌人各种包围、封锁、进攻，尚不能有完全把握。因此，我们必须时刻准备上刺刀和敌人短兵相接，作最后的冲锋肉搏。宁肯为民族解放而流血，保全革命的贞操和气节，不能丝毫放弃共产党的主张，不能变更共产党革命的态度。同志中有未经军事锻炼缺乏战斗经验者，但是临到了对日贼作‘你死我活或我死你活，或我必死先弄死你’的时候，每个共产党员应该手持武器直接抗战，再没有什么徘徊和选择，好在我们现有枪械武器，用不着临时夺取。同时，每个干部同志固然可自爱自重，为革命惜省牺牲，但亦须由条件来决定，若是仅仅从爱惜自己、怕牺牲的观点出发，则绝对不可。自东北抗日游击运动发端以来，特别是全民抗日大战展开以后，在前线或后方，为民族争生存、为个人全志节，不知牺牲了若千万人。这些牺牲者之中，大多数自然属于革命的工农，就连那些平常养尊处优的贵胄名流、地主豪绅、富裕生活者、自由职业者或浪漫的城市小资产阶级分子，一切人都避免不了这一牺牲。事情是由于日贼帝国主义法西斯蒂侵略和奴役我中华民族国家。它是拿历史上积蓄四十余年的人材物资准备作赌博，它想避免付出牺牲获得重大代价而又不可得。我们为民族争生存，自然是要一切人贡献重大牺牲而获取最后胜利。

　　我这样坚决要求这些干部同志，从思想上来巩固斗争意志。……”

　　这天的日记是周保中日记里最长的一篇，共3500多字。把抗日战争当作中国人上考场，共产党人上考场。这个比喻与毛主席进京赶考绝不做李自成比喻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九四零年六月二十四日

　　……

　　许多事是用不着很多回想，并且许多事是‘不堪回想！’然而又不能不想。……

　　余深知，当东北游击运动处于危急存亡之时，自下至上、自上至下革命思想必有坚定的击属。尤须有稳固坚确之领导指挥者，始足以言支撑危局，保持残存之实力。更就余个人之革命观感，余领导吉东游击运动，上溯辽吉边区救国军时代，许多党内同志、许多民族战士，均先余而死。尤以东北人民，余所到之处无不热烈拥护赞助，甚有贡献其牺牲流血者。余常以为，若斗争到倭寇歼尽、河山复旧之日，固属荣幸，但若弹丸穿胸、埋骨东北，亦偿我素志。故我固执不愿有离开艰难困苦共赴国难之同志，更不愿离开东北人民。……”

　　1940年，东北抗日联军到了最艰难时期，在日寇围剿中，部队损失惨重，密营被破坏，许多高级将领战死，许多战士受伤或牺牲，作为抗联领导的周保中将生死置之度外，决心无论成为胜利者或烈士都要与部队同志和东北人民在一起。在东北抗日游击战争中，日军悬赏捉拿周保中，奖金从八千、一万、十万涨到一两黄金一两肉。周保中能够安然无恙，因为他与战士和人民打成一片，密切联系群众，从而得到群众保护和爱戴。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在东北抗日游击处于危难时节，作为抗联领导，周保中发挥了中流砥柱作用，一方面通过惩罚变节投降分子，如对师长关书范执行死刑；另一方面对干部战士进行民族气节教育，他说：我们必须时刻准备上刺刀和敌人短兵相接，作最后的冲锋肉搏。宁肯为民族解放而流血，保全革命的贞操和气节，不能丝毫放弃共产党的主张，不能变更共产党革命的态度。在周保中和其他同志积极应对下逃跑、变节和投降的歪风得到遏制，避免了部队瓦解并巩固了部队。

　　1938年，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份，那一年，汪精卫叛国当汉奸，张国焘叛党投靠国民党，关书范背叛抗日联军投降日军。这些人曾经激情满怀投身革命，也为革命工作出过力卖过命，也曾得到过人民的拥戴，享有英雄美名。但是在革命低潮、革命遇到挫折的危难时刻，在敌人的利诱下，丧失革命立场，失节失贞，成为可耻的叛徒败类而遗臭万年。我们的老校长吴玉章早年参加同盟会，曾与汪精卫等一起到北京组织暗杀清政府高官的活动，暗杀失败，汪精卫一时成为英雄，晚年吴老在《辛亥革命》一书中分析汪精卫从英雄到汉奸的原因。张国焘叛党，党的总书记张闻天发表《读了<张国焘敬告国人书>之后》，对张国焘这类共产主义的叛徒进行认真剖析。关书范背叛抗日联军，周保中为他写传，分析他背叛的主客观原因。

　　昔日的英雄，今日之败类，反差如此强烈，为何？核心的问题是这类人的人生观是个人主义的人生观，他们缺乏集体主义精神，有强烈的领袖欲，在革命低潮时，这些人的领袖欲望破灭了，他们又开始寻找个人的出路去了，背叛于是发生了。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共产主义运动跌入低谷，时至今日仍然在低谷中徘徊前进，对于共产党人来说，这是严峻的考验，是否经受住考验，共产党人的理想信念是关键，理想信念动摇了，变节失贞就是瞬间的事。历史离我们不远，它就在我们身边，我们每个共产党员应深思警醒！

　　四、真理

　　志节和操守是衡量一个人品格的尺度，理想信念是衡量一个人胸怀气度的尺度。民族气节和操守要求人们忠于自己的民族国家，为维护自己民族国家的利益而牺牲个人利益。理想和信念是人们对未来的执着追求，共产党人的最高理想是实现共产主义，把实现共产主义作为自己终身的奋斗目标，共产党人的信念就是对这一理想目标的坚定不移的追求。共产党人的理想信念不动摇其基础是用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理论武装自己。周保中是一个具有坚定理想信念的共产党员，他不仅自己有坚定理想信念，作为抗日联军指挥员，还把这一理想信念注入到自己的部队中，使这支军队成为党的军队、人民的军队。周保中从寻找到马克思主义并接受马克思主义，他始终坚持学习马克思主义，1919年他在昆明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学会，开始接受“五四运动”的新文化新思想，1926年到广东参加国民革命军，在大理同乡共产党领导人张伯简影响下接触马克思主义，阅读了《共产党宣言》等马克思主义文献，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8年去苏联接受三年系统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教育。在东北抗日游击的日子里，他始终坚持学习马列主义，在密营里读列宁《共产主义运动的‘左派’幼稚病》等马克思主义文献，他不仅自己学习，而且还亲自动手编写宣传马克思主义的教材，为干部战士讲授马列主义。解放后，1958年，抗联时期的战友唐有章来看望他，周保中嘱咐老部下说：毛主席有许多经典著作和精辟论述，对于我们的工作很有指导意义，要多读毛主席的书。让我们再次回到东北抗日游击运动里，再次感受抗日联军是怎样用马克思主义的真理武装自己的。

　　“一九三九年八月九日天晴风大热度高

　　情报无。

　　晚间教部员同志们唱国际歌。

　　设置秋千、双杠等以供运动、山巅开辟小广场。”

　　“一九三九年八月二十日天候不佳晴雨无定

　　预算自种大麦收获数能供给全员二十天用。结果因收成不佳，至多只足供五日用。……

　　再读列宁著《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一书颇能了解贯彻，惜无讨论，在记忆上殊难牢固。”

　　“一九三九年十月六日天阴风大高处微雪

　　……

　　是晚，总部特别支部开第二小组改选会议及讨论工作行动。乔树贵同志当选为组长，催铭锡为副组长。小组会议议决多项，交付支部书记黄玉清同志。

　　在小组会议上，由王一知同志声明：因工作密切，两方有同一要求，与余结成革命婚姻。余亦有详尽说明。小组会全体同志无异议，皆表赞同，要求余与王一知同志当场握手以代婚礼。余与一知从命，全场鼓掌以示欢庆，并唱悠扬状伟国际歌。散会后作翌日工作准备。……”

　　这是一次党小组会议，这是一对共产党人的婚礼。这则日记对于研究中国革命史、中共党史和社会史的同志有极高的价值。这则日记对于今天我们的党建工作也有参考意义。抗日联军打不垮、打不散是因为有共产党坚强领导，这个党有严密的组织纪律，高级干部与普通党员一起过组织生活，高级干部结婚要向组织报告并批准，这些都是抗联留给我们的宝贵党建经验。时代变了，但共产党的规矩不能变，这些基本规矩破坏了，党的战斗力就削弱了。

　　“一九四一年十月二十六日

　　晚九时，临时参加无线电排小组长改选问题会议。我曾同意党委所提之小组长候选人夏立廷同志，虽全场通过，但苏方负责同志李靖安以夏之技术学习落后，无积极主动性，应另选相当之人。经小组复决，全体仍拥护夏立廷为小组长。苏方同志事后提议，拟以王文发为小组长候选人。余说明王目前不适宜。问题虽小，但有关党组织原则，故余于小组会上解释应拥护党内下级同志之民主要求。小组虽然复决通过赞成夏立廷为组长，顾及党组织工作全盘关系，复决通过暂时保留案，俟支部党委员会审查后再通知。”

　　党内民主是党的生命，共产党不仅要讲纪律讲规矩，更要讲民主。

　　从周保中的日记中可看到他十分重视用马克思主义真理武装干部战士。他为抗联编写学习马克思主义的教材，亲自为抗联干部战士讲授马克思主义。由于抗联的成员主要来自工农大众，他们文化水平低，不能用教条主义的方式进行马克思主义教育，他把《国际歌》作为学习马克思主义基本教材，这在马克思主义教育史上是个创举。学习马克思主义不能搞教条主义，关键是学习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和方法，学习它的精神实质。《国际歌》非常准确的诠释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精神，让我们重温《国际歌》两段歌词：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会成功！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受剥削、受压迫的工农大众听到这样的歌，唱起这样的歌，他能坐得住吗？他们能不为人类美好的明天而奋斗吗？《国际歌》不朽，因为它唱出了马克思主义真理，而真理的声音是窒息不了的。

　　当下，资本主义主导全球化进程中，拜金主义、个人主义、享乐主义泛滥，阅读周保中的日记是一种精神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