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美国恢复外交关系后一年多

一位中国留学生的四年生活记

　　2014年12月18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和古巴国家主席劳尔·卡斯特罗共同宣布：美国和古巴恢复外交关系。

　　2015年，随着进一步的开放和政策解禁，越来越多的游客和投资者也不断涌入这个美丽的加勒比海岛国。

　　不过，在大多数中国人眼中和心目中，古巴和我们的距离还太过遥远，许多记忆似乎仍停留在冷战时期。

　　那么，在少数有机会在古巴实地生活较长时间的中国同胞——比如留学生眼中，这个国家的旧貌新颜，实际上又是怎样的呢？文/林胖胖

　　经济

　　商店不大经常排队 月平均工资150元

　　古巴虽然不是发达国家，却很注重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大大小小的博物馆、纪念馆、教堂满街都是，建筑也多是西班牙殖民时期建的，各种复古的塑像、浮雕、装饰，随随便便找一处作为背景，拍出来的照片都会很有文艺范儿。

　　古巴的商店规模都不大，哈瓦那两层以上的商场也是一只手就能数完。国营和连锁的好处就在于：全国的商店都同属于那么几家公司，并且商品的内容种类包括品牌、系列和定价都相差无几，不需要“货比三家”。

　　很多商店都有入店存包的规矩，还有些商店更有进店人数的限制（并没有确定的人数上限，只要看门人觉得人很多了，就会把门锁起来……）尤其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这些商店门口便会排起长龙。毫不夸张地说，很多人为了买一抽纸巾能排上半小时的队（顺便提一句：古巴没有咱们国内极为普遍的便携小包纸巾，所以很多人还有使用手帕的习惯）。

　　据统计，古巴人的平均工资（不含外快赚的钱）每月折合人民币约为150元——实在不算高。古巴的物价水平与之相比，则实在不算低：商店里，一袋1公斤的大米就要卖到人民币14元。不过别担心，因为古巴还有平价菜市场和凭证购买、仅对古巴公民开放的商品供销社。

　　经济改革开始后，越来越多的商人小贩行走在哈瓦那的大街小巷兜售小商品，最常见的还是在自家门口支起小桌子贩卖食品和手工艺品。他们中有卖汉堡的、卖咖啡的、卖炸面片和甜食的……要知道从前在街头叫卖纸包花生的小贩都是要跟国家注册的，经营收入也属于国家。

　　随着经济的逐步开放，房屋和车辆的买卖在古巴也悄然展开（从前只允许房屋置换），街头不时能看到一些相关的小广告。近几年，到古巴的外国人的数量与日俱增，古巴的房价也随之翻了两三倍。

　　时尚

　　衣着性感色彩鲜艳 凉拖美甲造型夸张

　　古巴常年高温，酷暑难耐，只有在每年5月～11月雨季来临时会凉快点儿。我在古巴度过了几个冬天，印象中，最冷的几天也就是10°C上下。2月份一到，满大街走着的都已经是穿短袖的人了。

　　古巴人身材饱满丰腴，男性肌肉发达，十分健壮，女性则是丰乳肥臀，四肢不算特别粗，但胸部、腹部与臀部，却像是充气般丰盈。这厚厚的天然脂肪层，让他们怕热不怕冷，一年中只有不到1个月的时间他们会把长袖穿上，其余时间穿的都是很省布料的衣服。

　　所以我经常觉得，来这样的热带岛屿留学，打包行李最为方便：不像去欧洲，或者美、澳、日、韩等国家留学的同窗那样，需要购买棉靴子和厚外套，我们4年光景只需一只行李箱的衣衫足矣，真心为火锅底料和老干妈什么的，腾出了不少空间！

　　古巴人对于着装有着很统一的喜好：明艳的色彩、闪亮的图案、紧身、露出大面积皮肤的剪裁。

　　无论在室内还是户外，古巴人人都喜欢挂副墨镜。男的喜欢戴鸭舌帽，女的喜欢包头巾；衣服则尽量紧身，男的喜欢穿背心，女的喜欢裹胸露脐装和短裙，觉得这样才性感。配饰要闪亮夺目，男的皮带上会搭配巴掌大的金属扣，女的则在脖子和手腕上挂好几条金灿灿的手链和手镯，戒指也是3个5个戴一把（她们对金饰情有独钟）。

　　古巴女性有一种粗犷的美，硕大的臀部是她们的骄傲，美甲铺会精心打磨比正常指甲大很多的手绘指甲；手工作坊会不遗余力地打造一双双肥厚宽大的凉拖，还要缀满五颜六色的假珠宝，似乎不够夸张不够大就拿不出手的感觉。

　　住房

　　房子破旧不缺色彩 餐具精美鲜花满屋

　　哈瓦那的建筑，尤其是老城区的，在殖民时期受宗主国西班牙的影响很深，很多建筑至今都保有那个年代的风格：两三层高的联排骑楼，繁复的雕刻密密麻麻布满外墙，椭圆形落地窗上偶尔嵌着的彩绘玻璃，铁艺钩花栏杆的阳台上摆满郁郁葱葱的植物，木质气窗上斑驳错落的彩漆……烈日透过树荫灼烤着大地，星星点点投射在水泥地上。

　　这些房子往往排列紧密，一户挨着一户，邻居们闲来无事喜欢站在二楼自家阳台上，面对面聊天，刚放学的孩子们在房前屋后追逐打闹嬉戏，生活安逸而自然。

　　普遍来说，古巴人的住房面积不大（毕竟人均月工资才20多美元，而一套房子要卖几万到几十万美元不等。虽然房屋交易解禁，大多数人还是买不起房），一家人祖孙几代挤在一套小房子里是常有的事。城市里的人们住的大多是骑楼和公寓，没什么高层建筑。

　　与新建的公寓相比，古旧的住宅楼格外体现出古巴人的勇气：由于年久失修，很多楼房都坍塌了一角或有墙体脱落，但古巴人无论多危险都可以不在乎（或者说在乎又能怎样），可以乐观面对：楼房这面没了就住另一面；建筑看着不稳就支根柱子撑着，照住不误。

　　虽然古巴物资贫乏，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却一点也不放弃对美的追求。他们喜欢把房子刷成黄色、绿色、蓝色、粉色，也会在房前屋后种满鲜花，遇到集市哪怕要排长长的队也要买上一大簇装饰用的干花，或是童心未泯地在床上、桌子上、柜子里摆上几个布娃娃。

　　古巴人喜欢精美的餐具，很多人家的橱柜里摆着几十个大大小小造型各异的玻璃杯当做装饰。每家每户都有必备的大水桶用来储水，因为自来水的供应并不是每天都有。有些地方的水管里流出来的是海水，用来洗碗洗菜还行，用来喝就很勉强了，因此也催生出了流动货车运输的淡水买卖。不过还好，人民币3块钱就能买上一大桶。

　　交通

　　满街老爷车跑出租 登机牌都是手写的

　　作为古巴首都的哈瓦那，车辆实在很少，平日里行车顺畅，只是在遇上飓风暴雨时，由于排水系统不好，部分路段会被淹，造成堵车。

　　老爷车是古巴的特色，也是很多人说起古巴时联想到的第一个词。我来古巴之前，想象中是人手一辆老爷车，好拉风！来了之后才发现，部分老爷车的车况有多差：40度的高温下呼呼地跑着，没空调没风扇，车窗也没有玻璃；自制的座椅布套早已磨穿，露出斑驳的铁椅；里程表和车门把手什么都是坏的……

　　不过好在许多司机都给自己的车做了维护和翻新，基本配备除了空调外都能保证，并且还加装了音乐播放器，高亢地放着节奏感很强的拉美流行歌曲。

　　这些老爷车大部分都用作私人出租车,古巴人体型宽大，搭乘这样的车无疑会挤得很难受，可是这样的车收费低廉、有固定路线，让去往同一目的地的人可以拼车。举个例子，从离哈瓦那20公里远的Guanabog搭乘老爷车去哈瓦那，坐国营公司的正规出租车大约是人民币100元，若选择老爷车则一般由6~8人拼车，平摊下来每人只需不到10块钱。

　　如果你选择乘坐哈瓦那的公共交通，那就更是便宜得不行：公交车从起点站坐到终点站，车票也就合一毛钱人民币。

　　当然，公交车的质量也是好有坏。新车都还好，古巴在投资逾10亿美元对其破旧的公交系统进行现代化改造时，从中国进口了很多大客车，很现代，设施也很完备（只是古巴人都觉得座位太小了）；旧车则多是从韩国和巴西淘汰下来的老公交，还经常超载，有时候挤得连车门都关不上，但司机依然可以用90公里的时速狂奔。

　　古巴与41个国家通航，有国际航线23条，也有自己的国际航空公司。古巴国内以哈瓦那、巴拉德罗、圣地亚哥等地为主要航空枢纽。国内航线以及往来加勒比等国的短途国际航线，用的都是小飞机。

　　古巴机场的候机厅很小，国内航线的登机牌也很粗糙，只是在固定格式的纸上用圆珠笔写下乘客的座位和航班目的地，日期和乘客姓名都不会显示。在飞机到达目的地安全降落时，全体乘客会用掌声表示对机组人员的感谢以及安全到达的喜悦。

　　美食

　　煎炸、熏烤、MOJO酱 还有世界名牌冰激凌

　　古巴人虽然能歌善舞，但在烹饪方面却没有多大的造诣。古巴的传统食物包括黑豆饭、烤猪肉、炸面团、MOJO酱炒木薯等等，大多使用油炸或熏烤的烹饪方法。做菜的调味料不多，来来去去不外乎盐和醋那么几样，中国常见的鸡精、酱油、蚝油等在古巴都是稀罕物。

　　古巴的MOJO酱是传统菜的特色所在，这东西在拉美比较流行，是一种由橙汁、柚子汁、醋、盐、蒜泥、洋葱汁、黑胡椒碎末和香叶末调制而成、酸中带咸的酱汁，腌肉炒菜都用它。

　　古巴传统菜餐馆里常见菜式有炸鸡腿、炒肉块或是炸猪排配上黑豆饭和炸红薯块，一般还会配有蔬菜沙拉，也就是生切包菜丝。“Ajiaco”也是古巴菜中的代表：它是一道可以由任意蔬菜、薯类和肉类搭配熬成的浓汤。一般而言，普通人家最常见的就是把土豆、胡萝卜、红薯或木薯、鸡肉块或猪肉块以及牛油果混合炖成一锅，佐料也只需要放点儿盐就好。

　　中餐在古巴不是特别流行，因为正宗的中餐馆很少，多半做的还是古巴风味的中国菜。极少数正宗中餐馆的价格，也不是一般古巴人能消费得起的（我们也只舍得偶尔吃）。

　　大多数古巴老百姓没有那么多闲钱下馆子，所以街头私营小店的汉堡、披萨和冷饮更受欢迎：折合人民币4元一份的汉堡、披萨、意面，经济实惠又管饱；折合人民币3毛钱一杯的汽水，冰镇解渴，和古巴人平均150元的月工资很是匹配。至于味道，我也没觉得比必胜客差多少。汉堡多是面包里夹上奶酪、火腿片或是猪排、煎蛋；披萨的种类一般有洋葱奶酪披萨、火腿奶酪披萨、青椒奶酪披萨或是火腿菠萝披萨等，新鲜出炉，热乎乎香喷喷。

　　古巴是产糖大国，古巴人民的生活也离不开各种甜点，基本上都甜得发腻。这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Coppelia。这是在古巴排行第一、甚至在世界范围内也足以名列前茅的著名冰激凌品牌。一只椭圆形的塑料盘子，盛上5个Coppelia冰激凌球，再撒上些糖粉，美味无比，售价仅合人民币1块5！难怪Coppelia的门口，一年四季永远排着长长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