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荣臻、萧克签署的嘉奖令。张庆秋提供

青山绿林中，五勇士的英魂得以永生。蒲勇提供

　　1942年12月27日，日寇从宛平、怀柔、房山等据点纠集了2000余鬼子和伪军，分兵三路向我平西根据地进犯。其中，鬼子主力1000余人，向我晋察冀军区十一分区驻地曹坝岗村猛扑过来，妄图一口“吃掉”我七团，直接威胁驻福山口的分区首脑机关和平西地委、专署。此时，留守曹坝岗的只有七团的二连和特务连两个连队，情况十分危急。七团团长陈仿仁、政委李水清立即命令特务连掩护当地群众连夜转移，令二连随时准备战斗。

　　二连受领任务后，在蒙蒙夜色中迅速抢占了曹坝岗村西的松树岭。松树岭由3个山峰组成，像卫士一样紧锁着通往福山口的大门，松树岭的东南面是20余丈深的刀削斧劈般的悬崖绝壁。沿山梁向西南有一条狭窄的小道，通往最高峰——佛松塔。

　　28日凌晨，二连刚刚占领阵地，还没来得及修筑工事，气势汹汹的鬼子就沿松树岭北面山坡发起冲锋。二连官兵奋力还击，打得敌人丢盔弃甲，向山下溃逃。吃了亏的敌人架起了82钢炮，向山顶猛轰。霎时，松树岭上土石飞扬、硝烟弥漫。由于没有隐蔽工事，战士们伤亡惨重。

　　炮击刚停，敌人又冲上来，眼看有十几个鬼子已冲到阵地前沿，战士们果断跳出战壕与敌人展开肉搏战。顿时，喊杀声、刺刀的碰击声震荡山野。在官兵们英勇抗击和侧翼火力打击下，敌人再次被击退。接连打退敌人3次冲锋后，山坡下、沟坎里到处是敌人的尸体。

　　中午时分，驻福山口的党政机关和群众转移完毕，二连接到了撤退的命令。可是敌人正如蝗虫一般往上涌，官兵们根本无法撤退。这时，一排副排长李连山主动请战：“让我留下来吧！拼死也要掩护部队转移！”身边几名战友也纷纷请战，要求留下。就这样，李连山带领八班战士和全连唯一的一挺机枪留了下来，与敌人进行殊死抵抗。

　　鬼子小队长命令督战队用刺刀威逼着士兵蜂拥而上。李连山大喊一声“狠狠打”，端起机枪就向敌人猛扫，杀得眼都红了。敌人血肉横飞，狼狈败退下去。

　　突然，小战士王文兴大喊：“副排长，快看!”李连山顺着王文兴手指方向望去，只见通往主峰佛松塔的山梁上蠕动着不少敌人。

　　“坏了!”李连山心里一紧：敌人一旦占领主峰，我们不仅后退无路，还受两面夹击，怎么办？正在他盘算下一步行动时，战士邢贵满又大喊道：“排长，敌人冲上来了!”李连山转身看了一眼山下那密如蝗虫般的敌人，大声命令：“机枪，扫射!”机枪手立即对准敌群一阵横扫。

　　待把敌人压下去后，机枪子弹也用尽了。李连山果断地对机枪班刘班长说：“机枪是连队的宝贝疙瘩，说啥也不能落到敌人手里，你带副射手赶紧撤退，我们掩护！请转告团首长，我们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说完，李连山猛推刘班长一把：“快走！”

　　机枪一停，敌人又发起了疯狂进攻。战士们的子弹打光了，手榴弹甩没了。他们拆掉工事，用石头向敌人砸去。李连山看看身边仅剩王文兴、宋聚奎、刘荣奎、邢贵满4名战士，而敌人已冲向山顶，他把牙一咬，大声喊道：“上刺刀，拼!”

　　一场白刃战在松树岭上展开。李连山一连刺死了3个鬼子，当他把刺刀刺入第4个鬼子的胸膛时，由于一天一夜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他顿时感觉头晕目眩，刺刀拔不出来了。一个鬼子从背后刺了他一刀，剧痛使李连山惊醒，他猛地用力拔出刺刀，转身向鬼子扑去，吓得鬼子连连后退。这时，一颗流弹打中了他的臂膀。他用力喊道：“同志们，誓死也不当俘虏，把枪砸了，跳崖!”

　　“死也不当俘虏!”战士们齐声应道。

　　李连山未及跳下即中弹牺牲，滚落悬崖。刘荣奎、宋聚奎把枪扔下了悬崖，手拉手一起跳了下去。邢贵满倒退着，用尽最后力气刺死了一个鬼子后，怀抱着三八大盖，跳了下去。小战士王文兴拔下刺刀，插在了隐蔽的石缝里，纵身跳了下去。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战士们跳崖时高呼的口号，如阵阵惊雷在山壑中回荡。

　　付出巨大代价才爬上松树岭山顶的敌人，被5名勇士的壮举惊呆了。他们没敢进犯福山口，而是抬着100多具死尸，拖着数百名伤兵，连夜缩回了据点。

　　听着远方的枪声由密到疏，渐渐地停息下来。团政委李水清摘下帽子，久久地望着松树岭的方向。官兵们眼含泪水，每个人都知道，平息的枪声意味着什么。

　　第二天，七团官兵和乡亲们又回到了曹坝岗村。在悬崖底部，他们找到了5位勇士的遗体：李连山身上多处负伤，双拳紧握，两眼圆睁；刘荣奎、宋聚奎两人手拉手躺在血泊之中；邢贵满背靠峭壁，怀里还抱着他的“三八大盖”；而刚满18岁的王文兴，则用那条平时舍不得用的新毛巾蒙住了双眼……

　　掩埋英雄6天之后，1943年1月5日，晋察冀军区司令员兼政委聂荣臻、副司令员萧克签署嘉奖令，表彰五勇士的英雄事迹，称赞他们“宁死不当俘虏，英勇顽强，精神可佩”！

（责任编辑：曹子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