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3-12-08 22:34 | 来源:中国文明网 2009-05-26 | 查看:2114次
洪涛砥柱勇为模范
——记福建永定里兴村村民王树先
王树先:一个老共产党员的生命绝响
这是一个绝美的闽西山村。小溪蜿蜒地绕过村庄,静静地流淌。两旁的土楼,苍厚、古老,百年默立。黄土夯实的高墙上,有小小的木质窗棂,就是土楼的眼睛了,愣愣地瞧着窗外的世界。而乌黑的斜瓦,在雨水的敲打下,节奏单调,偶或有风的呼叫,夹着雨打芭蕉的钝响,让人昏昏欲睡。
在朦胧的雨雾中,高高低低,错错落落的福建土楼如一幅淋漓的水墨画,晕湿着要渗透宣纸纸背。
雨夜,说来就来。夜幕笼罩了四野,雨脚却没有歇的意思。六月的农事正在青熟交接之时,农人们闲着,雨又大,早早就上床了。在酣梦中,早把暴雨、惊雷扔在脑后,闪电从小窗怯怯地爬进来时,并不特别耀眼,响雷也只当是催眠曲。
山洪爆发了。平时柔顺的小溪变得洪涛滚滚,充满杀机地漫上村庄。原本绕村而过的小溪,如搅浑的黄泥水,变为呼啸的山洪,大咧咧地漫过河堤,穿村而过,肆无忌惮。
2006年6月18日,清晨5时,永定抚市镇里兴村74岁的老党员王树先,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习惯性地早早就起了床,披着蓑衣在大院查看,洪水就要漫过脚边了,奇怪,哪里来的大水?他感觉不妙,就对老伴说,不好!可能要发大水!
福建的每座大土楼,是客家先民的杰作,都有自己的名字。王树先住的土楼叫“笃庆楼”,就在溪边,连续几日的大雨淋湿浸泡,土楼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他想把排水沟清理清理,让大水快些流出,可洪水却像脱缰的野马,很快就倒灌进来。
风声,雨声,洪涛声,交织一起。此时,洪水就像从四面八方涌来,“笃庆楼”和隔壁的“汉兴楼”之间,一扇矮墙被冲垮了,两楼间马上变成了一条湍急的山洪。
洪水一节一节往上蹿,很快就漫过了小桥。土楼要是塌了,可就出大事了。这两幢楼内住了100多人。那天刚好是星期日,中学寄读的孩子们也回家了。
“快点走啊!大水来啦!”“快跑啊!山洪爆发了!”王树先扯开嗓门连连吼道。老人的吼声在雷霆、暴雨中断断续续,发出生命的绝响。
与此同时,村干部们也起来了,“快往高处疏散,东西不要了!”沉睡中的人们被惊醒了,跑啊,冲啊!“汉兴楼”旁就是后山。慌乱的村民一个劲地往后山逃去。
后山是一片风水林。在客家,每一座村庄后都有一片风水林,神圣而不可侵犯。后山的一草一木是绝对不能破坏的,靠它,庄严地庇佑着一方村民。
滔滔洪水淹过了膝盖,大门外一片汪洋,再要转移群众已十分困难。王树先果断地扳断了一楼窗栏,“来!往这边跑!”他大手一扬,一个一个地引着大家爬上桌子,从里屋的窗户往外跳,刚好窗外有一土堆,村民一个个通过后檐逃到山上。
这是一条生命的通道。窗户离地面有1米多高,窗户小,人多,只能一个一个来。逃生的小土墩近在咫尺,王树先却在激流中手扶住窗框,一手将楼内小孩抱出来,把老人、妇女拖出来。“老人,孩子先来!”王树先迅速地抱起一个又一个人往外推,已经从窗口传出了17人,最后才是自己的妻子。
“快跑!”他看了老伴一眼,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亲切,整个人似乎松了一口气。
当王树先爬出窗外时,洪水已经漫到了他的脖子。他艰难地爬到窗外,看到另一幢楼上还有三位老人在无助地求救,他不知他们在喊什么,喊声被风雨淹没了。
他毫不犹豫地扳住另一扇窗户,扶过墙去施救。这时,一股巨浪扑来,王树先很快就消失在洪涛之中,漩涡渐行渐远,又一个浪头打来。
惊涛拍打着厚实的土墙。数百年来,客家先民在土楼围屋内聚族而居,厚实的围墙抵御了匪盗、野兽的侵袭,抵抗了火患、地震灾害,东暖夏凉,成为世界上难得的建筑文化遗存。但是,无论如何厚实的生土,在洪水浸泡中就像失去了脊梁骨,变得软塌塌的。不到五分钟,“汉兴楼”塌了,“笃庆楼”也坍了大半。
亲人们喊着王树先的名字。回应的是风声雨声,还有山洪的吼声。
6月19日中午,四出寻找的人们,在永定河城郊乡东溪河段,找到了英雄的遗体。
里兴村党支书王贤文说,噩梦啊!在这场200多年不遇的特大洪灾中,全村1800多人,受灾1500多人,倒塌房屋500多间,当日仅倒塌的“汉兴楼”、“笃庆楼”内,就住了132人。
王树先老人用生命的最后喊声,和并不强壮的双手,挽救了这些人。而他53岁的侄儿、29岁的侄孙媳妇和出生还不到100天的曾孙,一门四代四人,都被滔滔洪水吞噬了。
6月23日,我们来到了里兴村。遍地淤泥,散发出动物尸体的味道。庄稼蔫蔫地趴在烂泥中。杂草、塑料袋却高高地挂在树上,洪水在黄土墙上画下浸泡过的野蛮的线条。我们在小学校的教室里——临时安置灾民的场所,见到了王树先的妻子兰珍。看得出,曾经美丽的颜容有过雨打风吹的痕迹,如今她还在悲痛中,我们不好过多地询问当时的细节。她的话不多,她的头皮在洪灾中受了划伤,事后缝了三针。她眼眶红红地说:每场下大雨,他都要最早起床清理排水沟。我是最后一个被他救上来的人。我是眼睁睁看着他被洪水冲走了,看不见了,万箭穿心呐!
温家宝:我记住了王树先这个名字
闽西的“6.18”特大洪灾,惊动了党中央、国务院。
一片废墟,满目疮痍。楼塌了,桥断了,田毁了,亲人失去了,小溪改变了河道。
天似乎塌了下来。
亲人来了,解放军来了,青年志愿者来了,四面八方的援助来了……
十几顶写着“救灾”字样的蓝色帐篷,很快就在村小学的大草坪上搭建起来。
每一座帐篷下,就是一户家庭。阳光透过阴霾射进帐篷,温暖而舒适。孩子们不知深浅,叫着、笑着、闹着,在校园中奔跑,高兴地捉迷藏,嬉戏。
校园绿草坪上、柏树林中,水泥板乒乓球桌旁,传来一阵阵琅琅的读书声。30多位小同学,在一群头戴红色凉帽的“小老师”带领下,正在补习数学。一个瘦瘦的女孩子一口气把乘法口诀背了下来,立即赢得了同学们热烈的掌声。
这是教育学院中文系的一群青年志愿者,这10多位大学生,在灾区过了一回“老师瘾”。带队的老师说,他们得知永定遭受了近200年一遇的特大洪灾……他们决定在灾区开展“大手拉小手”义务家教活动,尽可能为灾民做一点实事。
“小老师”们吃住在镇里,每天早上八时,他们就赶到校园上课了。中午,他们就在村口的饭店随便吃点东西。下午一直上课到六时。他们把“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教孩子们学唱歌、画图画,古诗朗诵,学唱新童谣。
“小老师”们一来,就给孩子们送来了捐赠的书包、本子、文具和“荣辱观读本”,挂出“荣辱观”图片展。每天,在大人们忙着救灾的时刻,在断墙残垣的废墟边,在临时搭起的帐篷旁,孩子们的笑声、歌声和琅琅的书声,给一片狼藉的灾区带来了勃勃的生机和希望。
内地、港澳的同胞们来了,他们拉来了一车车的棉被、衣物、大米、食油,灾民有秩序地在校门边排着队,领取赈灾物资,也感受各地涌动的爱心。
灾后仅仅四天,6月22日,民政部李学举部长来到永定重灾区视察,他得知了74岁、46年党龄的老党员王树先在洪水来临之际,不顾自身安危,英勇献身的事迹时,动情地说,最困难的时候能够看出基层党组织的组织力和战斗力,最困难时能够看出我们党员的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我为这次抗洪救灾中基层有这样优秀的共产党员感到自豪和骄傲,希望你们好好宣传、学习。
6月27日,刚刚结束非洲七国之行的温家宝总理,专程来到福建龙岩,沿着崎岖的山路,冒雨来到灾情最重的永定抚市镇里兴村视察。总理打着伞,蹲在田头,与灾民了解情况。当总理得知老共产党员王树先在这次洪灾中救了18个人,最后自己却被洪水卷走的事迹后,专门到王树先家人临时居住处看望他们。
在小学校园的临时办公处,挤不进几个人,大部分记者都被拦在门外。温家宝总理进来了,他紧握着王树先妻子兰珍的手说,我记住了王树先这个名字,他牺牲了,我们都很难过。王树先在危难时刻表现出了一个共产党员的优秀品格,他无私奉献热爱群众的精神长存,他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孩子们都在家吗?我们大家来合影好吗?”温家宝问。房间太小,王树先的家人赶紧挤了进来。温家宝一直握着兰珍的手,问这问那。王树先的三个儿子、媳妇,孙子,都靠了过来,温总理叫他们坐在身边。福建省委书记卢展工、省长黄小晶,省政协主席梁绮萍等都在后头站着。一位新华社记者飞快地按下快门。
如今,这张与总理合影留念的照片,就挂在王树先家属灾后重建新房的大厅。成了全家的传家宝。
白瓷砖贴面,蓝玻璃窗户,联体的新楼成了村里最漂亮的建筑。各级党委、政府,龙岩军分区,为王树先烈士家送来了温暖,帮助他家建起了楼房。
推土机隆隆地响着。在挂着“向共产党员王树先学习”的大红横幅下,是一个个花圈。花圈旁,是灾后重建的大型工地。
6月28日,中共龙岩市委作出了“关于开展向王树先同志学习的决定”,一场向共产党员王树先学习活动的热潮,在闽西这块红土地上蓬勃掀起。
福建省委、省政府召开了表彰大会,授予王树先等20名同志为“全省抗台风抗洪抢险救灾功臣”,并追认王树先为“福建省见义勇为先进分子”。
这位默默无闻的老农民、老党员的英雄事迹随着新华社、《人民日报》等中央媒体的传播,一夜之间,王树先的名字响遍了大江南北,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先锋。
2007年2月,中央电视台、《海峡都市报》主办2006“感动福建”的十大年度人物评选,王树先名列其中。
当年9月,全国道德模范评选表彰活动揭晓,王树先同志榜上有名,被评为“全国见义勇为模范”。
王树先的大儿子王智红,代表父亲赴京参加了表彰会。全体代表们享受了最高的荣誉:受到了胡锦涛总书记等中央领导人的接见,兴致勃勃地游览了北京,登上了天安门,参观了北京奥运主会场“鸟巢”、“水立方”。在天安门广场时,王智红恭恭敬敬地立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默默地看着飒飒飘扬的五星红旗。那里,辉映着千千万万与他父亲一样的烈士的鲜血。
王智红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
村民:他一心只想让乡亲过上好日子
英雄无语。英雄就掩埋在一丘黄土之中。
山岗低矮,松林簇拥。不知名的野花开得灿烂。清明祭奠时,满山遍野的祭墓花开了,热烈而红火,星星点点燃烧在村旁山岗,漫漫散散延伸开去。
鞭炮炸响了,村民们自发地来了,他们把这块简单的墓碑擦了又擦。春风吹拂,墓边草绿蝶飞。他们在墓前摆上了供品、茶水。王树先不爱喝酒,有人还是倒上了满满一杯米酒,奠在地上。
王树先去了。奇怪的是,就在“6.18”特大洪灾中,我们看到洪水线已超过了土楼两米多高,大部分土楼坍了,“汉兴楼”也塌了,但单单是王树先住的小楼一角,还孤零零地悬在那里。
老天好像是特意要为烈士留下什么。
王树先在漳平地税工作的二儿子志荣,捧出了父亲一大摞的遗物。他说,父亲是一位十分珍惜历史、爱惜名誉的人。他把最珍贵的遗物都留在那里。我们平时都难得见到。
赫然醒目的是一套洗得略显发白的灰蓝色军装,叠得整整齐齐。上面盖着一顶军帽。两块鲜红的领章,一颗闪闪的红星,分外夺目耀眼。王树先妻子说,他直到晚年仍保持着军人作风,他的被子总是叠得棱角分明。
还有他各种立功受奖的证书,奖状、奖章,参军时的“入伍证书”,还有他保存的队里建桥修路的帐目往来,他处理的各种人事纠纷档案,一叠一叠,清清楚楚。
在王树先的遗物中,还有五本《自传》。第四稿是1986年12月时,抄在一本学生的“练习本”上。第五稿却是2003年7月重抄在一本硬皮的日记本上。
《自传》目录清晰,字体清秀,分青少年时期、青壮年当兵时期和成年时期。50多页的《自传》记录了他当兵13年的艰苦历程,记载了他退伍回乡后为队里做事的点点滴滴,记录了他成家立业、为人处世的人生观、价值观。
《自传》无意中为我们留下了一份难得的精神财富,让我们了解时代最基层的一位百姓的真实生活记录,最原始的民间档案,一个人心中的隐痛和隐秘,他的自言自语和豪言壮语,他的成长挫折和平凡历程。让我们的采访也有了线索。
里兴村党支书王贤文,有着大部分农村基层干部的共性,他们喜欢讲政治,跟时代风。他说,王树先牺牲后,我把《自传》中“立志为下王(村里地名)出点力,搞好生产队工作”和“成家立业和为人处世”几段抄了下来,作为支部学习时的教材,这是村里搞好重建家园工作的精神武器。
在里兴村,一些村民给我们看了王树先《自传》的复印件,有的人还互相传抄、传阅。我们十分惊异,一位农民手写的《自传》,居然会在乡村里不胫而走。
我们一遍遍地翻看《自传》,就像在听一位老农的自叙。王树先曾经一遍遍地抚摸这些本子。他在日记本的每页右下角,精确地计算了本页的字数,小心翼翼地保存一份历史,《自传》共10多万字。文字朴实、通顺,记录了他并不一帆风顺的人生之路,他的委屈和无奈。字里行间,也透露出报效祖国、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记录了他参军、入党、剿匪,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五次,评为五好干部,受师团营嘉奖多次的情况。
他在《自传》中写道:“做事情,为人处世都要思前想后,切不可只顾一时,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说过头话。”
王树先,名字起得堂堂正正,做人亦是如此,凡事争先,人民需要时,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
他在《自传》中写道:“虽然自己有再参加工作的想法,但从来没有等待过。回到家里即放下干部架子,做一切人们需要的事情,自己有一个心愿,就是立志为下王出点力和大家一起来改变下王的面貌。”
王树先复员回乡时恰遇“文革”,“大批判”从中央到地方,“红海洋”从城市转移农村。各级政府受到冲击,各级首长成了“走资派”,自身难保。王树先老老实实,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
放下干部架子,挺着腰杆做人,这是王树先的做人之道。从1965年直到1975年,他一直担任生产队会计。他觉得,既然是队里的“管家”,就要为大家当好家。
老支书王淮喜,提起王树先就有说不完的话。这位69岁的老党员,也跟王树先一样,是从部队回乡的,他在1969年当上了村支书。提起那时的情况,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村子穷,交通差。他扳起三个指头说了王树先的三件事,一是开了10公里的路,解放了肩膀;二是建起了高小,让孩子们不要出村,就可读小学;三是凿石壁,建渠道,修水库,至今还在发挥灌溉作用。
王淮喜说,当时一个村有两个生产队,叫同心、合心队,王树先做了许多工作,把两个队并为一个红心队,使全队有了一个比较坚强、办事公道的班子。王树先虽然只是生产队会计,但他见多识广,事事带头,廉洁奉公,得到男女老少的信任。王树先建议队里购买了全公社第一台抽水机,缓解了旱情。又兴办了碾米加工厂,办起了米粉、切面加工,代替了手工砻谷、碓米,王树先特意安排残疾人王家卫在加工厂工作。这样,队里同样的160亩土地,并队前粮食产量在七万余斤,并队后增加到13万斤。
村民最难忘的,就是队里穷啊!口粮不够吃,年年靠回销,男劳力一天才10个工分,10个工分才值一角多。王树先回到队里后,集体生产有了起色,工分值增加到六角多。虽然那10年在极左路线下苦怕了,但大家的生活基本平稳、贫富悬殊不大,分配也较合理。遇到谁家有红白喜事,王树先总是为头张罗,生产队也给一些钱粮照顾。所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亲密的,感情融洽。王树先有五个孩子,生活困难,但领救济粮时,他总想到更困难的群众。1975年春,支部书记王淮喜特意留了50公斤回销粮指标给王树先,他还是那句话:“村里比我困难的群众还很多,这粮应该给他们。”
“由于当兵脱离社会生活10多年,缺乏社会经验,特别是农村生活经验,所以赚钱少置业少,而白手起家,什么都要新购置。”这是王树先《自传》中的话。
他写道:“创业艰难勤是本,居家上策俭为先。”他从部队回到地方,农活不熟,经验缺乏,但他不怕苦、不怕累,放下架子,从一件件农活干起,什么都学。
1964年,他用600斤大米换来正楼灶下的一间土楼,做楼时木匠自己做,房间开窗、上梁盖瓦,都是他自己做。
当年,队里没有公路,社员到抚市赶圩全部靠肩挑手提,村里早就想修一条村道,建一所小学。可是,村道要穿过王姓祠堂,村小学要建在祖祠旁,又遭到了许多王姓族人的反对,认为这样会破了王家风水。王树先挨家挨户做通同宗父老兄弟的思想工作,动员大家把祠堂拆了,投工投劳,办起了高小。当年就有11人考进了永定初中。他说,修村道、建学校,就是最好的风水。如今,村小学还高高地立在村里的小山岗上,树木葱郁,绿草茵茵,柏树森森,白墙黑瓦,书声朗朗。在这场特大洪灾中,村小学成了炎热的暑期安置灾民的庇护所、救护站。
“我们经过八年奋战,终于建起了蓄水量50多万立方的水库,十年九旱的地再也不要人工戽水了,抽水机也赋闲了。”王淮喜说。建坝工程量很大,30多万土石方全靠人工挖掘,队里干每件事,都是王树先带头,只要对人民有利的事,对集体有利的事,他就争着干。他善于谋划,队里的事年初有预算,年底有结算,帐目有公布,年终有总结。那时队里每年都有20多头大猪出栏,逢年过节宰猪供应大家肉食,总结时还全队男女老少欢聚一餐,其乐融融啊!
王树先晚年无职无岗,本可颐养天年,可他却更加忙碌。村里修路、建桥等公益事业都少不了他。他既负责筹资、财务管理,又负责验收材料、监工,从不计报酬。“凡是对人民群众有利的事情,他就义无反顾带头干,自是任劳任怨的。”村民吴平华说。
村支书王贤文指着村头建好不久的小桥说:村里的好几座桥,在“6.18”洪灾中都冲毁了,唯有王树先家门前的这座小桥还安然无恙。
这算什么桥啊,就是长五步,宽五步的一块水泥板,平平板板,没有造型,也不需名字。水泥桥下,小溪清亮地流着,杂草疯长。但就是这股溪水,发疯暴涨时,居然也让村毁人亡。桥两边上的各四根水泥栏杆,如今还趿拉在那里,断腰残臂,显出洪水的狂虐,见证当日的这场灾难。
这座桥是有来历的。2005年12月,村民王忠文在外面做生意,赚了些钱,他想出些钱,让叔叔王树先把住了半辈子的破旧房子装修一下。王树先却说:“侄儿啊,你的好心我领了。如果你真的愿意出钱,不如把钱先拿出来修桥,也算行了善事。”结果王忠文带头捐了1万多元,王树先也捐了2000多元,又让在外地工作的孩子捐500元,然后,他再走家串户募捐。
王树先满头白发,身高腰直,搞起公益事业,比年轻人还积极。他又是设计,又是验收材料。他说,我年纪大了,挑石头没有气力,但我还能挑沙子。一定要在春节前把桥建起来,这样,大家出门就方便了。
很快,这座村民投资近3万元的小桥,不到半个月,就修好了。过去的小桥只能过摩托车,现在汽车也能通过了。如今,村民们常常站在王树先原来爱站的地方,诉说王树先的故事。
王树先的儿子给我们看了他遗留下来帐目,在2006年1月份“建桥扩路”的帐目上,总用款29256元,村民捐款主要是王忠文,计17806元。捐款500元的有15人,还有捐300元、200元、100元的,合计11450元。在付出款中,石头27车,计3780元,小石子5车,计800元……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路、建桥,都是王树先负责理事,材料采购、劳力分配,安全监管、资金来往,王树先用的是钢笔,他把每一笔帐都记得清清楚楚、保留得妥妥帖帖。
家人:他是个忍辱负重的人
英雄可歌可泣的行为,在救人的那一瞬间就完成了,但英雄更多时候,是默默无闻的,甚至是忍辱负重的。王树先永远离开了我们,但他留下的精神财富,却永远不朽。
读王树先的《自传》,不仅是了解他的历史,更多的是进入了英雄的灵魂深处,体验他心中的郁闷与呐喊。
“我生于1932年五月初六子时。听生母说,1929年因走红、白(大革命失败后国民党地方民团经常抢掠),父母被迫带着两个哥哥往广东大埔排头帮人做工,父亲以帮人做烟丝为生。出生时当地人的家屋是不让外人在屋里生育的,我在露天出生。不久,父母因生活所逼,将生下几个月的我过继给家权为子……”
“自能记事开始,我五岁就要在家带弟妹,特别是带老妹,她虽然才挂两岁,还吃奶,但生得较肥胖,母亲经常去地里干活,我要背她去吃乳。有一次,母亲去郑屋段田里做农活,又遇雨天,路又滑,我背着她去吃奶,当时把母亲吓坏了,怕路滑两人跌跤翻下溪坝……”
王树先13岁时,父亲去世,母亲让他再读半年私塾,就帮母亲找生活。他在抚市新街,做起了肩担摆摊小生意……为了体贴母亲,有时自己先走,到凉亭放下,回头帮母亲担一肩。沉重的担子压在稚嫩的肩膀,那一步一捱的感受,王树先记下了这首民谣“担担生意真艰难,一步吾得一步前。”
1951年,共和国成立之初,抗美援朝打得激烈,20岁的王树先热血沸腾,报名参军了。刚入部队,王树先就参加了在长汀童坊的剿匪斗争。当时所谓的土匪,就是国民党政权败退时留下的乡长、县长一类人物。所谓剿匪,就是一座山一座山地抄山,夜间设卡、放哨,三人一组在路口埋伏。王树先在剿匪中表现勇敢,很快就被吸收入了团。
1953年初,王树先所在部队奉命又开往同安,驻扎大嶝岛,面对的是虎视眈眈的金门国民党军,王树先在《自传》中说:“当时所有的人思想顾虑重重,认为进岛后有仗打走都不能走,包死。所以有的人大吃大喝,把衣服等东西全部寄回家,就像要打仗会死了一样。而我没有什么顾虑,思想乐观,还经常做本班战士的思想工作,打消他们的顾虑,使他们安心。”
王树先想到肯定有一场恶战,做好了牺牲准备。部队进岛后,他思想进步,工作积极,战备、训练中有成绩,立三等功一次,被提为班长。由于他作战勇敢,当选为全团代表,出席了28军东山岛战斗胜利庆功大会。
1954年9月,王树先随部队开往连江,驻守黄岐半岛。九年中王树先踏遍了黄岐半岛的山山水水,带领战士披荆斩棘,风餐露宿,挖战壕、建碉堡、打坑道,开展战备训练。由于表现突出,他由班长提升到副排长、排长、参谋等职,军衔由上士晋升到少尉。此后,多次调南昌步兵学校学习。1962年在全国性紧急战备中,有两个月的时间他每天向前来视察的部队首长汇报地形、敌情、作战部署等情况,受到福州军区领导的嘉奖。
这时候的王树先,年轻气盛,踌躇满志,他在《自传》中一一罗列:
“我在部队13年军事生活中,忠诚正直,勇敢机智,积极肯干,好学上进,得到了各级首长的信任,认为是年轻有为的干部、威信较高。所以与众不同,得到不少培养、不少荣誉和进步,具体叙述如下:
一、51年在剿匪中表现勇敢,被接受入团。
二、52年在永安行军到建殴时,立三等功一次。
三、52年在龙岩白土整编时,当了20余天通信员,后被提升为副班长。
四、53年参加团干部集训队学习,被提升为班长,立三等功一次。参加团庆功大会受奖。被选为代表参加28军东山战斗评模受奖命名典礼。
五、54年被选调福安军分区干部训练队学习三个月,都是排以上干部,唯有我是班长,准备培养排干。
六、55年初在霞浦县参加团干部训练队学习一个月,年底被提升为副排长。
七、56年初被调团干部训练队当教员,后参加福州军区干部集训营学习三个月。此次学习是高级机关主办,名叫福州军区教学法集训营。营长是福州军区参谋长担任,学员上至军区副司令员、各军军长、各师师长、政委,各团、营、连、排长共600余人。此次学习接触了很多高级干部,伙食待遇相当好,吃中灶,每餐四菜一汤,生活非常愉快,感到相当光荣,为此积极学习。全军干部实弹射击共10个练习,10个练习成绩都达及格以上的,600余人中只有20余人。我为本团争得了光彩,受到团首长的赞扬。团长亲自找我谈话,原想提我当副连长,考虑到部队要搞正规化训练,需要能力强的干部,所以改叫我当参谋长。接着,又参加了84师干部训练队学习一个月。56年底被晋升为少尉军衔,正排级别。
八、58年夏被调南昌步兵学校参谋训练队学习三个月,结业后回部队工作。
九、59年初,在连江东湖参加福建军区干部训练队学习一个月。秋,在长乐县参加师干部学习队政治学习,反右倾。
十、61年在长乐上湖参加师干部训练队学习。
十一、62年紧急战备后,被调南昌步兵学校连长队学习深造,为期二年。但因身体和思想问题,不安心学习,多次报告要求退学,获准。实际学习时间三个月,退学后回部队工作。
十二、63年初参加闽北指挥部干部训练队学习,相当军级单位……”
前程坦荡,鸿图大展,一条广阔的金光大道正向年轻的王树先徐徐展开。
但是,我们注意到,王树先在第“十一条”中提到“思想问题”,这到底是什么?我们在他后来的《自传》中找到了答案。
原来,王树先也有所谓的“家庭出身”问题!
这一切全部源于农村的宗派斗争。
王树先参军后,引起了亲房们的不满和忌妒。王树先家里是有一位童养媳的,但因为他对她一直没有感情,他当兵后,她几次来信和来队,要求他对这门婚事表态,遭到他的一概拒绝,要她另找对象。但母亲坚决不同意她走。当她要把户口和田地分出去时,母亲不肯,就与当时的土改工作人员发生争吵,得罪了工作队员。为此,土改队在某些人的指使下,让她控诉王树先,说在他家当童养媳受尽虐待,是当长工使用……
地方干部轻易地把王树先家在土改时评定的中农成分,改评为地主……
在那“唯成分论”的年代,一顶地主的帽子,将有多么的沉重。
王树先一次次立功受奖,还是一次次受到政治上的无情打击。他忍辱负重,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多次申请入党,但在1953、1957、1958年,三次入党未成,提干推迟。夜阑人静,他几次面对苍天,发出声声浩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但王树先依然坚定地爱着党,他像黑夜中的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1960年,他晋升为中尉,提为副连长,并被批准入党。
戴着家庭成分地主的帽子,即使再努力工作,又有什么前途呢?
王树先不想在部队继续干下去,他想转业到地方工作。1963年底,他终于被批准复员,领了安家费2400多元,壮志未酬地结束了他的军旅生涯……
王树先在回乡的几十年中,发挥共产党员的模范作用,仍然像军人一样,挺直腰板,事事带头。他躬下身子,完成农民的一切劳作,日出而起,日落而归。他在《自传》中说:“自己不怕苦、不怕累。从做农活到家务,样样都做,到社会上去谋生活,样样都来。放下架子,不爱面子。如帮供销社运货、钉牛枷、做零工,自学做饼卖等。为了减少家庭开支,什么都自己学着做。如做楼时木匠自己做,房间开窗,厨灶修理,建猪栏,建粪间盖瓦等,样样自己学着做,不怕辛苦。”
王树先干一行、爱一行、精一行。1975年到1994年,他在连江、大埔和永定等地干了近20年的烤烟工作。牺牲后,人们在遗物中发现他珍藏着一套军装,军装上别着见证他辉煌历史的各种奖章。还有当地政府和群众送给他的三面大红旗。
锦旗上题着“传经送宝结友谊,烤烟生产开红花”、“四载丹心传烟技,凤城处处赞英名”等,还有广东大埔县和青溪乡政府等送给的奖状。
刚到连江时,王树先从没学过烤烟技术,但他爱琢磨、肯学习,虚心请教,很快就学会了建造一般的烤房,还学会了建造当时全国少有的堆积式烤房,掌握了一整套的烤烟生产、烘烤、验级收购、复烤、打包等技术。他在《自传》中写道:“虽然开始业务不熟,但自己能够通过钻研,努力实践,由不懂到懂、不会到会,对于没有见过的先进东西,能够接受任务,大胆去尝试。”
王树先回到永定后,通过考试录取为县烤烟辅导员,还获了奖。
到广东大埔烟草公司后,他在西河、青溪供销社负责烤烟辅导工作,建造了大型的车厢式复烤房,使当年的22万公斤烤烟在50多天的时间复烤完毕,使烟草公司获得了可观的利润,他也得到了县政府的奖励,奖品是30元奖金和热水瓶。
复烤房火候掌握不好,最容易发生火灾。烟草公司就曾三次发生过火烧烤房事件,造成巨大损失。王树先接手复烤房后,掌管司炉、检查温度、掌握火候等技术工作。他须臾不敢擅自离开一步。炉火把他的脸映照得彤红。经过80多天,王树先顺利复烤完200多万公斤烟叶,烟叶含水质量完全合格,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故。
王树先常常接洽各地来调拨烟叶的采购员,采购员能言善辩,见多识广,锱铢必较。但王树先有理在先,慧眼真睛,对有烟叶的等级争议时,他总能以理辩驳、以理服人。1991年,王树先被永定烟草公司聘用,分配到坎市烟草站工作,他负责大排复烤房的安装工作,指导四个工人三天就完成了任务。此后,他还去三明陈大镇开展烤烟辅导工作。
一片片金色的烟叶,给人带来金色的希望,也给了王树先较好的经济收入。总结这些年参加烤烟工作的体会,他在《自传》中写道:“过去家庭负担重,为生产队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但自己在利益上是吃了不少的亏,贴了本。工作样样为集体,自己该赚的钱没有去赚,要找的前途没有去找。通过参加烤烟辅导工作,收入增加了,家庭生活也过得去了。”
他是村里的义务宣传员。村民王文洋说,王树先过去给《福建日报》写稿,成了报社的通讯员。他家常年订有党报,他经常把党的方针政策讲给大家听,积极传授烤烟技术。他牺牲前,大雨不断,王树先经常挨家挨户宣传防洪知识和预案,教给烟农烟田排洪保苗的措施,直至遇难。
永定烤烟种植历史悠久,又是一个烤烟收购季节,村里到处飘荡着烤烟的芬芳,一叶叶金色的烟叶,似一面面旗帜,人们又会想起永恒的老烟农王树先。
孤寡老人:不是我的老弟,我早就没命了
84岁的孤寡老人吴桂英,干瘦,矮小,佝偻着背,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刮倒。但她颤巍巍地来了,扶着拐杖,“的的的”地把地皮击得很响。她一定要找到我们,向我们倾诉。一提起王树先,她就泪流满面……她用衣袖擦干泪,一再说,好人啊!不是我的老弟,我早就没命了。老弟把我从窗口一推出来,水就涨到楼上来了,房子就倒了,一根横梁,差一点就要压到我了。
“水太恶了!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这么大的洪水!”老太婆一遍又一遍说,“老弟被冲走了,没人照顾我了。我昨天还去老弟坟上,哭得心都要掉出来了!”
她说的老弟就是王树先。她的老伴曾任生产队的老队长,王树先是管家,他们配合得很好。老太婆喃喃地说:我儿子死了,老公也死了,一直是老弟照顾我,有病时他给我叫医生、拿药,平时给我煮饭煮菜,帮我抽水提水,圩日给我买肉……
村民们一提起王树先,都说他是一个大好人。平时,整个土楼的大院,里里外外,都是他打扫的。土楼的大院就成了大家最爱去的“议事坪”。他和土楼里的20多户邻里相处得很好,办事公平,大家都服他,他从不袒护某一家。
村民们说,王树先为人正直,办事公道,邻里间发生了纠纷,宗族间产生了矛盾,兄弟间有了隔阂,婆媳间有了嫌隙,他总是尽量调解,因此大家从不争吵,家家的厨房、房间从不上锁,从来没听说有人丢过东西。
一座土楼就是一个社会,几十户人聚族而居,和谐瑞祥。笃庆楼倒了,但土楼的居民难忘过去的好时光:“以前我们这里里里外外都由他打扫,一个烟头他都要捡起来。”“他每天帮我们做家务,要帮忙煮饭煮菜,叫他一声就行了。”“我们20多户人有事都找他,大家和睦相处,不会争吵,房间不用锁,从不丢东西。”
村民说,谁家出去干活了,只要招呼一声,王树先就把他家的饭菜做好了。
妻子兰珍埋怨地说:都是我给他扎的扫把,一把扫把他几天就用秃了。
老支书王淮喜说,王树先两袖清风,从不多吃多占。村里过去发放回销粮,王树先家虽然很困难,但他从来不要,都让给别人,他总是考虑比他更困难的群众。
土楼如今坍了,但更多的客家土楼在海内外有了一定的名声。王树先在村民中的形象,也愈加鲜明。
王树先在《自传》说:“一切事情都要全盘考虑,处理适当,大家思想愉快,人人相处和睦,极少发生民事纠纷。对于有240多人的集体大家庭,从生产到生活一切都要作全面安排,做到人人满意,真是个不简单的问题。曾经得到过左邻右舍的羡慕、好评,得到抚市人民和政府的好评。”
王树先拜过孔夫子,在私塾读书到小学四年级,他的《自传》朴实无华,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我一生的生活是朴素的,不讲求吃好、穿华丽,但爱整洁、雅观。这可能是由于从小苦出身养成的习惯,非常爱惜物资,不管经济富裕或不富裕时都是如此。”
很多村民说他从不抽烟、不打牌、不喝酒。反对村民玩“六合彩”。看见有人打牌,他只是笑笑劝道:怎么有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牌桌上。
“他是个公正、公平的人,谁家有摆不平的事,他总是出面调解。”村民说,王树先年纪大了,没当队干部了,但村里大小事情,都要他出面管管,他说的话管用。
多年前,村长吴生与王文因为猪肉款起了纠纷,发展到动刀了。王文骑摩托车上班时,被吴生一伙人拦下,打得头破血流,吴生还冲进卫生院,用挂吊针的药瓶把躺在手术台上的王文砸伤。为此,本村的王吴两大姓,各纠集了一伙人,多次到机砖厂斗殴。王文被打伤后,多次告到县法院、检察院,求情处理吴生。
谁都劝不了!王树先就把双方当事人,一个一个叫到家里,喝茶、敬烟,软言相劝。最后,双方达成调解,表示和睦相处,永不记仇。吴生主动向王文赔礼道歉,赔偿医药费、误工补贴等,一场可能更大的干戈就此化为玉帛。
童养媳的问题,曾给王树先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其实,他在婚姻问题上,是慎重而认真的,他在《自传》中写道:“1956年我25岁,当上了干部,对婚姻问题有所考虑,但态度是慎重的,不想在外面找个洋姑娘,当官不是一辈子的事,考虑到日后生活的艰难处境,所以在家找对象较为实际。为此,家里通过已故哥哥的遗嫂介绍,于56年10月2日,由部队请假回家,与华丰大墓前黄锦汉之女黄三娘(结婚时改名兰珍)认识,经双方同意后结婚。结婚时兰珍才17岁,思想淳朴、勤俭善良。结婚时她要求不高,仅仅做了几套衣服,买了些简单的用品。我由部队带回蚊帐一顶,缎被一床,垫被一床。结婚时也没有大请客,只请一些内亲。但那晚闹房时还是满热闹的。不过有一点对不起大家,就是闹房结束时要放鞭炮,我不让放,真的很对不起来宾。假期结束我就回到部队,兰珍留在家里,”
王树先在《自传》中,记下了兰珍到部队探亲的经历,兰珍的流产遇险,家庭经济生活的困难,妻子感冒引起的急性肾炎,孩子的出生,母亲因琐事纠纷而去世……在他的笔下,淡淡道出,不遮掩也不夸张,种种人情、乡风习俗,却一一显现。他说:“兰珍自与我结婚后来部队生活共六次,作为农村妇女,她文化不高,年纪又轻,能够单独外出而显得老练,是不简单的。她在部队生活中,为人处世是通情达理的,为人大方,能团结和联系别人,生活是愉快的。”
王树先是英雄、模范,但在他身上,更多的是常人的七情六欲,日常琐事。他脚踏实地、埋头苦干;他任劳任怨,甘于奉献;他能上能下、忍辱负重。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人民都记在心里,都是人民的榜样。
王树先用自己的一生,书写了一个道德模范的本色,实践了一个共产党员的荣辱观。
(责任编辑:曹子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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