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位来自唐山的兄弟：张万芹、张振勇、张振强、贾风云、张自国、贾万民、贾万林、贾泽云、贾晨涛、贾晨亮、张万坤、贾从云。孟梅 胡镪文/摄

　　 怀着一颗感恩的心，12名唐山农民兄弟自费赶赴四川救灾。

　　 2008年5月23日，距离他们离开唐山赶往四川救灾已经9天了。在这里，张振勇和张振强，这对唐山地震的孤儿，尽管没有从废墟中救出一个人，但他们用自己的双手为上千名无家可归的灾民搭建起了数百顶帐篷。

　　 在汉旺东方汽轮机厂叶片分厂的废墟前，在碎石与灰尘之中，张振勇呆呆地坐着……“如果你们中有人已经干完24小时班，请回营地，明天上午8点再回到这里。”东方汽轮机厂的一个副队长用手提式扩音器喊道。

张振勇和他的11位来自唐山滦南县安各镇东一六村的伙伴们站了起来，好像要离开———但是副队长一走开，他们又坐了下来。“这些汉子自5月14日起就一直在这里帮着抢险，他们不愿意回去。”一位云南消防总队的队员解释道。

　　 急切揣上5000元奔赴四川

　　 5月12日晚，忙完一天农活的张振勇从电视上得知了汶川大地震，他赶到弟弟张振强家。兄弟俩什么话都没说，蹲在炕上闷闷地抽了两根烟。“我们得去四川，你忘了在1976年的地震中，咱爸妈和弟弟是怎么死的了？”弟弟张振强没有别的语。

　　 5月13日清晨6点，和张振强一个村的46岁的张万芹，用自制的喇叭沿着村道挨家挨户地喊：“四川地震了！愿意跟我去救灾的都到我家集中！”不到15分钟，张万芹家就聚集了18个壮小伙。“什么都不带，带上5000元钱，30分钟后出发。”张万芹简短地说完，大家就立刻回家筹钱去了。

　　 30分钟后，12个河北汉子就徒步从村里出发了。“很多人想来，但没走成，因为5000元在我们那里不是个小数目。”面色黝黑的张振勇一边理着帐篷绳一边说：“我们村年收入也就1万来元，这5000元，就等于拿走了家里半年的收入，很多人家没有这个条件……”

　　 张振勇说，5月13日深夜，火车快到西安的时候，得知宝成铁路受损，到成都的线路未通，只能在西安下车。“没办法，要早点赶到四川只能坐飞机了。”二话没说，队里惟一一个有手机的贾晨亮立刻与西安的朋友联系，托他帮忙买了12张机票。“我们都是第一次坐飞机，但没想到，是因为去救灾我们才坐的飞机。”张振勇憨厚地笑笑。

　　 5月14日凌晨，长途跋涉了数千公里的张振勇和他的伙伴们终于赶到了成都，又连夜奔向受灾严重的德阳。

救人想到了爸爸怀里的弟弟

　　 5月14日上午8点，张振勇一行出现在绵竹汉旺东汽中学的受灾现场。“到处都是垮塌的房子，到处都是哭声，到处都是救人的哭喊……”张振勇在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时被埋在屋下6个小时才获救，他当年只有9岁，但对自己被救时的情景一直铭刻在心。他闷声叫了一嗓子后，一头就冲了上去，奋力地用双手刨着碎砖，等到大家把他拉回的时候，他的10个手指头全都被刨得血流不止。

由于没有携带专业的救援设备，也没有受过专门的救援训练，因此，在现场，张振勇和弟弟没有被安排到救人一线，只能给其他救援团队做辅助工作。“我们不能在里头救人，但这并不影响我和弟弟在这里救人。”一见到有伤员被救出，张振勇和弟弟总是抬着担架冲在第一位。

　　 当天，一名被救出来的小伙子已经被压断了一条腿，但由于家人还在废墟里面，怎么劝说都不上担架，哭着要和家人一起死，张振勇和弟弟使劲把他按在担架上。“我跟他说，‘兄弟，别怕，我们就是唐山大地震中幸存的孤儿，你看，我们都坚持到了今天，你一样要坚持下去。’”张振勇眼眶一红，“听我这么一说，他不哭了……”

　　 5月14日下午，一名两岁的小女孩从废墟中被成功救出，孩子毫发未损，是因为上面的妈妈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撑起了一个小“帐篷”，看到从废墟里抱出的孩子，张振勇一步冲上前去，抱着孩子失声痛哭。“我弟弟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当年爸爸用他的身体为他支撑了一个小伞，当时，振强只有2岁半。”张振勇泣不成声，他拉着弟弟的手久久不能放下。

　　 执着

　　 安顿好灾民我才回家

　　 5月17日，张振勇所在的救援队得到通知，要求他们撤回营地等待其他的任务。张振勇却固执地留在原地。每天继续和弟弟跟着留下来的部队前往倒塌的房屋内查找，希望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发现更多的生命。

　　 5月19日，撤回营地的张振勇兄弟与唐山来的其他伙伴会合了。他们接到的任务是为灾民们搭建帐篷。一顶标准的军用帐篷重达60多斤，张振勇和弟弟往肩上一扛就带到3公里外的安置点，30分钟后，两人就支起了一顶帐篷。“（支帐篷）他们比我们有经验，我们的工作人员一天最多能搭10顶，他们能搭30多顶。张振勇兄弟两个一天最多搭过50顶。”东方汽轮机厂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敬佩地说：“这些来自唐山的兄弟真是好兄弟，厂里的这200多顶帐篷都是他们搭的。”

　　 张振勇说，他跟家里说了，把这里（灾民）安顿好了就回家。但怎么才算安顿好，他憨憨地一笑：“就是大家都住好、生活正常了，我就走了。”(记者孟梅 胡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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