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邦在摆渡

　　在阜南县赵集镇和王店孜乡的交界处有这么一位老人，提起他的名字无人不知，并都竖起大拇指，打心底敬佩他。老人的真实名字叫刘振邦，而方圆几公里的村民们都习惯地喊他“老帮”。

　　老帮专为过河的人摆渡，这一摆就是48年，而且不收一分钱。

　　那么，是什么力量让老帮48年如一日地坚守着呢？记者为此前往阜南进行了采访。

　　48年，大家都叫他“老帮”

　　赵集和王店孜均位于阜南县的西北部，两乡镇搭界的是一条运河。据两岸的村民介绍，该河流历史悠久，是当年赵匡胤运粮和运兵打仗的要道。

　　老帮摆渡的渡口非常偏僻，而且道路坑坑洼洼，接近渡口的几里路车辆不能行驶，记者只好徒步前往。

　　“老帮人可好了，谁也没有他能坚持，已经摆了48年的渡了，从来没有收过大家一分钱。”在曹村村头，听说记者是来采访老帮的，村民们都很热情，纷纷给记者指路。

　　“他的真实名字叫刘振邦，因为他好帮人家忙，所以48年来，大家都亲切地称他‘老帮’。”一村民向记者解释道。

　　当记者到达渡口时，已有一位热心的村民先前一步把老帮从河的对岸喊了过来。

　　老帮戴着一顶破了很多小洞的黑色旧毡帽，棉袄的外边套着一件陈旧的中山装，下身穿着一条膝盖开着口子的蓝色裤子，脚穿一双黄球鞋。虽然已年近7旬，背有点驼，但仍可以看出来他是个高个子，只是脸上爬满了皱纹，两只大手显得粗糙。

　　48年，没收过一分过渡钱

　　老帮所在的渡口是两条河流的交界处，有三个岔口，两条河都不是很宽，但如果不乘船，要绕很远的路才能过河。“以前这河上有个石桥，1962年发水时被冲倒了，”老帮说。

　　“老帮真是一个好人，一年四季，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严寒酷暑，他都时刻坚守在渡口，随喊随到，不收钱毫无怨言。”一位推着自行车过渡的村民称赞说，有时半夜三更只要有人喊，老帮也会起床摆渡。“逢年过节，村民们想给老帮意思一下，但每次都被老帮婉言谢绝。”

　　老帮告诉记者，他是赵集乡泽庄人，距离渡口有1华里，他是1963年开始在此摆渡的，那时他才30多岁，年轻有力。之所以想起摆渡，是因为不忍心看着村民每天因过河犯愁，更不忍心看到因为过河而有村民落水。“在渡口，我曾经救过4个落水村民，每次都很惊险。”老帮说。

　　48年，没出过一趟远门

　　每天，老帮的心里都是装着过河的村民，48年来没有出过一趟远门，只是10年前因看病去过一次阜阳，而且当天就返回了。

　　老帮说，以前交通不发达，过渡的人比较多，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疼，到了晚上两只胳膊都抬不起来。现在，交通发达了，过河的人少了很多。

　　老帮介绍说，河的南岸是赵集，北岸是王店孜，这里距离赵集集市比较远，有十几里路，而距离王店孜集市比较近，只有五六里路，所以平时过河到王店孜赶集的人比较多。周末的时候，回家的学生比较多。“如果我不摆了，那么赶集的村民和上学的孩子咋弄呢？”老帮说。

　　48年，一直孤独坚守

　　临近中午，老帮趁没人过河，便邀请记者到他家坐坐。

　　河南岸距离渡口几十米处的两间低矮的平房，就是老帮的家。老帮的屋子门很窄，进屋时两边的门框会和肩膀相擦。房屋面朝南是一大片麦田，距离最近的村庄有一华里远。室内很昏暗，房子只有几个平方米，对着门的一间房子摆着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由于没有电，所以在房间内，记者没有看到一件电器。靠西边一间支着一个土灶台，由于没有烟囱，烟排不出去，致使两间房子的墙壁都被熏得黢黑。

　　老帮说，他弟兄三个，他是老大，没有结过婚，以前都是和老三在一起吃，后来老三娶儿媳了，加之自己年龄大了，所以就自己单吃了。原先他在河边搭的是一间房，时间长了不能住了，前年他就翻盖了这两间房子。他已经在此住了48年了。“我靠低保生活，还有一亩田，这就够了。”

　　当记者问起为什么没有结过婚时，老帮沉默了一会说：“年轻的时候，家里很穷，娶不起媳妇。曾经也有人给我介绍过对象，但都没有成，后来我就不往这上面想了，就一心摆渡。”

　　老帮告诉记者，闲下来的时候也很感到孤独，为此，他专门养了一只受伤的鹌鹑，作个伴。白天的时候，有时会一个人坐在门口，晒晒太阳，抽抽烟。

　　“几年前的一天深夜，突然冲进来3个小伙子，问我要钱，我只好拿出了仅有的几块钱，三个小伙一看都是一毛的硬币，便离开了。”老帮心有余悸地向记者讲述了遭劫的经历。

　　老帮视力越来越差了，侄子很担心他的身体，并多次劝他不要摆渡了，可他总是放心不下。

　　老帮养了4只老母鸡，而下的鸡蛋自己却不舍得吃，每次都是攒起来拿到集市上卖掉，然后换一些面条。“我年龄大了，饭量也小了，但我会把渡摆下去，直到不能动的时候。”老帮说。

　　记者手记：

　　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用自己生命中48年的光阴，每天撑一叶木舟，从日出到日落，从阳春到腊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义务摆渡，运送古老运河两岸的村民，没收过一分钱，也不曾想得到过一丝回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这位老人用48年的默默奉献谱写成的感人旋律，却只是随着古老的运河河水，在远离喧嚣的原野里静静地流淌在两岸村民的心里。

　　老人摆渡的，何止仅仅是渡船？

　　记者 李尚辉 杨文艺 文/图

（编者注：原文标题为《一条木船和一位老人48年的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