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基础不断夯实 成果加快转化

本报记者 康 朴

4月16日，在重庆市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桃花源街道东流口村种植基地，村民正在盖地膜，种植名贵中药材天冬幼苗。陈碧生摄（人民视觉）

在湖北省荆州市中医医院制剂中心，工作人员在查看新冠肺炎康复者中药制剂提纯工序。黄志刚摄（人民视觉）

在哈药集团世一堂中药饮片有限责任公司的生产车间，工作人员在生产药品。（新华社记者 王建威摄）

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阻击战中，中西医结合的应急医疗体系发挥关键作用。4月21日，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生健康委医政医管局监察专员郭燕红透露，新冠肺炎患者治愈率达到94%以上。此前，国家卫生健康委党组成员、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党组书记余艳红表示，从临床疗效观察来看，中医药总有效率达90%以上。中医药能够有效缓解症状，减少轻型普通型向重型发展，能够提高治愈率、降低病亡率，能够促进恢复期人群机体康复。以整体调节、治未病、多靶点等为特色的中医药，科技赋能，守正创新，成为抗疫“奇兵”和疫情防控的亮点。

在海外疫情升温的艰难时刻，中医药为全球战疫贡献中国智慧。 

清肺排毒汤就是“特效药”

“各项临床观察和初步基础研究表明，清肺排毒汤是适用于轻型、普通型、重型新冠肺炎的通用方剂，是治疗此次新冠肺炎的特效药。”针对清肺排毒汤在疫情中的临床使用和救治情况，4月17日，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北京中医药大学副校长王伟如是说。

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中医科学院院长黄璐琦指出，临床疗效才是评价中医药优势的“金标准”。以“三药三方”为代表的中医药战疫成果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可。连花清瘟胶囊（颗粒）、金花清感颗粒、血必净注射液，国家药监局已批准将治疗新冠肺炎纳入到“三药”的药品适应症中。

“在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的常规治疗中，可用于轻型、普通型引起的发热、咳嗽、乏力。”以岭药业独有产品连花清瘟已在说明书“功能主治”项中增加这一内容。

连花清瘟是以岭药业2003年为应对非典研发的一款中成药，于次年5月获准上市，当时非典疫情已经结束。但这一产品却有诸多用武之地，曾被列入《人感染甲型H1N1流感诊疗方案（2009版）》，2013年、2014年又连续列入卫计委禽流感治疗推荐用药名录。

一款应对非典研发的中药为何屡屡“墙外飘香”？答案要从其药物组成中寻找。连花清瘟的药物组成涵盖了具有辛凉透表、宣肺泄热、止咳平喘、清热解毒等效果的药物，具有良好的退热、止咳、抗炎、抗病毒作用，具备多重药效，起到整体调节、多靶点治疗的作用。而这正是中医药的特色。“中医治病的方法是把导致疾病的垃圾搬走。垃圾清理掉了，病毒没有生存的地方，自然就消失了，身体也就健康了。”中国工程院院士、天津中医药大学校长张伯礼说，中医的着眼点是整个身体，而不是病毒。

借助现代化手段，中药药效得到科学验证。天津中医药大学的一项研究筛选出连花清瘟的活性成分378个，潜在作用靶点282个，其中对应新冠病毒2019-nCoV靶点55个。有效成分筛选如何做到又快又准？

“这次抗击新冠肺炎跟非典相比，中医在科技支撑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中药科学基础夯实了很多。”张伯礼说。

张伯礼所说的科学基础，就包括一个2008年在天津落成的天然药物组分库。经过十多年的积累，这个组分库已经积累6万多个中药组分，记录中药有效成分的化学结构、活性等特性。目前，包括多家中医药科研单位都建立了这样的组分库。通过组分配伍和优化设计，可以在细胞、分子各药理水平揭示中药的药效物质基础及作用机制，阐明中药的活性组分，这为现代中药创制提供了技术支撑。计算机和数据库，大大便利了清肺排毒方、化湿败毒方、宣肺败毒方这“三方”的筛选。“这是中医古代经验和新药筛选共同作用的结果。”张伯礼说。

中西医合作得很默契

这场战疫，中西医结合的应急医疗体系发挥了独特作用。中医承办方舱，收治轻症和普通型患者；而对于重症、危重症患者的救治，“西医为主、中医配合，中医药在某些临床关键环节发挥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张伯礼说，“中西医合作得很默契。”

可以说，以“三药三方”为代表的中医药治疗方案，被用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全过程、各方面。有了好方案，接下来，生产供应成为疫情防控的关键。

2月初到3月底的近两个月时间，总部位于湖北武汉的九州通旗下九信中药有限公司，为武汉39个隔离点、7家医院、10个方舱医院生产、煎煮、配送了中药汤药84万袋。其中“清肺排毒汤”39.7万袋，最多时，日产可达8万袋。

这么大的产能如何实现？员工不知疲倦地忙碌在保障生产的各个环节，智能设备成为得力助手。在九信中药生产车间，战疫“功臣”130余台“智慧煎煮机”引人注目。这种集浸泡、煎煮于一体的生产设备，集成现代微电脑智能控制技术，流程循传统中草药煎药原理，而又操作简便。煎药机与分装机直接相连，流水线作业，自动分装，效率大大提高，还避免了人工煎药过程中可能出现的诸多变量，生产出的汤剂品质稳定。

2月6日，清肺排毒汤获得推荐后，片仔癀药业、华润三九、盛实百草、济民可信、珍宝岛药业均在第一时间参加到生产中。

不仅中药汤剂，许多中成药也不可或缺。在江夏大花山方舱医院，“给病人早晚服用清肺排毒方、化湿败毒方汤剂的同时，还根据病人的不同特点制定了4个颗粒剂处方，分别应对发热、干咳、脾胃虚寒和烦躁失眠等症状，做到辨证施治。”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第四批援助武汉医疗队队长张磊说，许多病人在服用药物后，三四天就有明显好转，10天内症状基本消失。

众多中医药企业全力奋战在生产一线，飞驰在运送药品的生命通道上。国药集团旗下中国中药控股、神威药业、同仁堂、以岭药业等一大批中医药企业，加班加点赶生产、保供应，克服原材料缺乏、员工数量不足、物流不畅等不利因素，驰援湖北，填补预防和治疗用药缺口。

余艳红说，全国新冠肺炎确诊病例中，有74187人使用了中医药，占91.5%，其中湖北省有61449人使用了中医药，占90.6%。

本土疫情大面积传播已基本阻断，但疫情防控进入常态化阶段。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坚持中西医结合、中西药并用”。中医药振兴发展迎来新的契机。充分发挥中医药的独特优势，推进中医药现代化，推广中医药抗疫成果至关重要。“三药”成果转化已经完成，“三方”从汤剂到成药的成果转化正在加紧推进。

黄璐琦团队研发的化湿败毒方，由中国中药控股接力，继续投入资金，推进后续临床研究和规模化生产。张伯礼团队研发的宣肺败毒方，由天津同仁堂进行颗粒医院制剂试生产，小试及中试已经完成。作为通用方剂的清肺排毒颗粒也已获得临床试验批件。

“我们把中医药对于疫病的认知和理论以及临床疗效，转化为一个物化的载体，更加便于推广和使用。”黄璐琦说。

为全人类健康增进福祉

3月24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同法国总统马克龙通电话时提出，努力打造卫生健康共同体。随着海外疫情升温，中医药力量积极支援全球战疫。

中医精锐，跨国逆行，为海外带去中医抗疫方案。3月29日，云南最早参与疫情防控工作的中医专家之一杜义斌，被选派为中国抗疫医疗专家组成员，赴老挝协助开展疫情防控工作。老方对中医药的优势和作用十分感兴趣。杜义斌协助制定老挝第二版新冠肺炎诊疗方案时，将“中医药治疗”部分独立撰写，中药制剂“健体抗疫合剂、清瘟解热合剂”和藿香正气胶囊、连花清瘟胶囊4种药物，分阶段制定出6种使用类型提交老方，得到采纳，为中医药参与老挝抗疫提供了法规保障和中医方案。

中医药物资，加速驰援海外民众。同仁堂在海外门店里增设“防疫药品专柜”，将相关药品集中摆放，方便顾客选购。部分门店由于政策原因暂时关闭，但仍通过在线问诊和邮寄的方式为当地民众提供中医药服务。同仁堂还向海外捐赠各类防疫产品7.9万人份，加大海外中药抗疫药品供应力度。国际物流受到疫情影响，“由海运改为空运，成本上涨不少，但价格保持不变，这是我们作为中国国企的担当。”同仁堂集团副总经理丁永玲说。

三因制宜，中医药智慧，无私分享世界。3月27日，同仁堂向全球公布“扶正避瘟饮”系列组方，为30个国家和地区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提供预防方案。“同仁堂成立境外疫情防治专家组，根据国内72个有效中医药预防方案制定了基础方，再根据各国各地特点做相应调整，做到‘一国（地区）一策’。”丁永玲说，“基础方是‘大水漫灌’，专家组充分考虑各地自然和人文条件做‘精准滴灌’。”

比如意大利预防方，专家组收集疫情最为严重的伦巴第地区的相关信息。2月21日至3月7日，当地平均气温在3℃左右，多雨雪天气，平均湿度高达83%，易生寒邪、湿邪。当地人饮酒食肉较多，酿生痰湿。由此确定了意大利预防方的指导思想：散寒除湿、健脾化痰，清解疫毒。理气散寒选用苏梗，健脾化痰选用陈皮，清解疫毒选用葛根、虎杖。“原来想用青蒿，但是由于准入问题，权衡后选用虎杖替代。”同仁堂国药集团创新业务部部长张继亮说，“中医药想要参与海外新冠肺炎治疗过程中，在政策法规层面还有一些关卡需要跨越，短期内有一定难度。但在预防方面，我们可以作出自己的贡献。健康人群的预防是避免疫情升级的关键。戴口罩、开发疫苗都是这个目的，而中医理论中的‘上工治未病’，把提升人体免疫力作为着力点之一，也是这个道理。”

见彼苦恼，若己有之。经无数次大疫洗礼的中医药历久弥新，奋力为世界贡献中国智慧。

“中医药能够为全人类健康增进福祉。”黄璐琦说，希望深化疫情防控中的中医药国际合作，向有关国家提供中医药援助，这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必然要求，也是负责任大国的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