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3-05-23 10:01 | 来源:广州日报 2013-05-22 A21版 | 查看:1072次
担心“家属索偿”但却无力赔偿 想当面道歉“不想让年轻人对社会失望”
作者: 何道岚广州大道中的公交车站旁,马先生骑自行车把小伙子撞倒了,随后,他将小伙子搀扶送院。挂号时,“家属索偿”的顾虑顿生,他选择了悄悄离开,但之后他整晚辗转反侧,良心难安。昨天在记者的陪同下,他重返白云区人民医院,但那位“善良的小伙子”却已不知所终,或许已出院回家。马先生提着搜遍口袋买来的一袋苹果,只希望能当面道歉。因为,他“不想让年轻人对社会失望”。
文/图 记者何道岚
前天下午的广州,昏天黑地,狂风暴雨,在公交车站前的自行车道上,马先生骑着自行车,在大雨迷蒙中匆匆赶路。一辆公交车进站,站台上的乘客们冒雨冲出。意外的是,马先生来不及刹车撞上了一名20来岁的小伙子。自行车的前轮扭曲,橡胶内胎冒出。马先生爬了起来,双膝擦伤并无大碍,抬头望,小伙子挣扎着站不起来。“赶快送院!”在围观群众的呼喊声中,他踏前扶起伤者,便往马路对面的白云区人民医院去。
想起只有10多元的口袋,马先生坦白地说“我没钱”,得到的回答是“不要紧”。小伙子告诉马先生,自己叫黄宇彦(音,很可能有误)。急诊医生为他验伤时,马先生从旁观察,对方的腰部至胳膊等多处流血,看起来“伤得不轻”。小黄问他,医院在何处,接着便拨通了家人的电话。
“撞你的人还在吗?”“在。”马先生联想起从媒体或朋友口中听到的索赔纠纷,便不由得紧张起来,“家人来了,肯定很愤怒,到时就不由得他(小黄)怎么说了。” 没时间多想,借医生让他代办挂号的空隙,马先生偷偷走了。
43岁的马先生是甘肃天水人,在老家上学到初中一年级,此后便四处流浪为生,18岁时来到广州,25年来都在广州大道和黄埔大道一带捡垃圾。昨天中午,他提着19.8元买来的7个苹果,出现在白云区人民医院前,把全身上下翻遍,仅剩6元。算上换过轮子(捡垃圾时备下)的自行车,“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请你先上去问问他们,能不能别向我追讨赔偿?”在医院大门,马先生踌躇不前,“我是迫不得已才逃走,因为实在没钱”。
从傍晚6时起,马先生经历了一番思想的斗争,一边是没有能力承担起赔偿的责任,另一边是良心的拷问。前晚8时多,他打通了本报报料热线,最后在记者的说服下,答应第二天同往医院,“起码要说声对不起”。马先生说前晚辗转难眠,因为内疚,到了天亮才迷糊睡着。他还是如约出现了,因为“不想每天都活得不安”。
昨天中午,马先生来到白云区人民医院,他按提示转而咨询护士站和挂号处,结果在登记表和联系人栏上依然没发现“黄宇彦”或相似的名字。医生和护士对此推测说,如果伤者确认无需住院后,便可以不留个人信息而直接离开。由于缺乏更多的特征描述,医护人员都表示没有印象。
对话:这该让他的心灵多受打击
记者:下一步怎打算?
马先生:留着这袋苹果,希望他在看到报纸后,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
记者:如果找到他,想对他说什么?
马先生:首先说对不起,然后会解释自己是迫于无奈。我怕的不是他,而是害怕他的家人索赔,所以也希望得到他家人的原谅。
记者:想过自己的选择对他会有何影响吗?
马先生:他是受过教育的人,我是捡垃圾的,这(逃跑)可能会让他从此看不起捡垃圾的人。我希望让他看见底层人的好形象。
记者:最让你内疚的是什么?
马先生:那个年轻人一直很信任我,我却偷偷走掉了,这该让他的心灵多受打击。我不想让年轻人对社会失望。
记者:以前有过类似的体验?
马先生:有。不过不是我撞人,而是被一辆的士撞,结果那人跑了。我知道这会让一个人对社会的观感有多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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