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专家称，无规定要求立案审查调查期间应停职，但此举会导致此后调查的公信力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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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料图：谭先振。图源于湖北长安网

　　【财新网】（记者 覃建行）在被宣布立案审查调查后的第七天，湖北省司法厅长谭先振公开出席监狱系统活动引发关注。此前他因在刑满释放者黄某英自汉返京确诊事件中，被认为“负有主要领导责任”而受到处分。受访专家称，无规定要求立案审查调查期间应停职，但此举会导致此后调查的公信力受损。

　　据湖北省司法厅官网3月8日消息，2020年“三八”妇女节来临之际，湖北省司法厅党委书记、厅长谭先振一行来到武汉女子监狱隔离点，看望慰问奋战在监所疫情防控一线的女民警。司法部援鄂工作队临时党委书记、部法律职业资格管理局局长贾丽群肯定了一线女警的贡献。湖北省司法厅党委委员、省监狱管理局党委书记、局长贾石松，省司法厅党委委员、政治（警务）部主任曾群等陪同慰问。

　　该消息披露，疫情防控阻击战打响以来，在司法部统一调度下，来自全国各省份的233名女民警、92名监狱医护人员驰援荆楚，与湖北监狱戒毒系统一道共同防控疫情。

　　湖北省司法厅工作人员未回应财新记者采访需求，称此事由省纪检监察部门负责。根据湖北省政府公布新闻发言人名录，财新记者联系上了湖北省纪委监委，接听电话的工作人员回应称，“他的厅长没有免职，通报上写得很清楚。他还是厅长，当然要继续履职。”这名工作人员强调，根据相关规定审查调查的进展不便透露。

　　据财新此前报道，3月2日下午，湖北省纪委监委通报称，湖北省司法厅、省监狱管理局、武汉女子监狱、武汉市东西湖区公安分局等单位相关领导和工作人员，在疫情防控工作中失职渎职，致使黄某英在已有发热症状的情况下离汉抵京，是一起因失职渎职导致的严重事件。通报显示，受此事件影响，湖北方面至少有9名官员受到不同程度处分，其中包括“经湖北省纪委监委研究并报省委批准，决定对负有主要领导责任的湖北省司法厅党委书记、厅长谭先振予以立案审查调查。”（详见财新网：刑满释放者自汉返京确诊事件续：湖北司法厅长等16人受处分）

　　另据湖北省司法厅网站报道，3月2日，湖北省司法厅党委连夜召开会议，一致表示，坚决拥护联合调查组的调查结果，坚决拥护省委、省纪委监委的处理决定。大家认为，“黄某英事件”虽然发生在武汉女子监狱，但根源在湖北省司法厅和湖北省监狱管理局，我们向全国人民表示深深的歉意。该文还称，在湖北省疫情防控工作正处于最吃劲的关键阶段，由于湖北省司法厅、省监狱管理局及武汉女子监狱的失职渎职行为，导致刑满释放人员黄某英感染新冠肺炎后离汉进京事件发生，性质恶劣、影响极坏，给首都疫情防控工作带来极大隐患。

　　官方简历显示，谭先振现年58岁（1962年5月出生），湖北江陵人，1983年7月毕业于华中农学院（现华中农业大学）荆州分院农学系农学专业，在职管理学硕士，曾任湖北省质量技术监督局副局长、恩施州委常委、组织部长、统战部长、州委副书记，2007年曾挂职担任四个月的国务院应急办副主任；2010年2月转入政法系统，出任湖北省委政法委副书记、机关党委书记，不久被明确为正厅级，此后担任过湖北省维稳办主任、湖北省综治办主任；2016年5月担任湖北省司法厅党委书记、厅长至今。湖北省司法厅官网显示，其“主持省司法厅全面工作，分管厅监所工作指导处。”

　　财新记者注意到，据湖北省监狱管理局网站，谭先振在被宣布立案审查调查后的第七天，即3月8日曾到武汉女子监狱隔离点，看望慰问援鄂和监狱系统在疫情防控一线工作的女民警。此后，有关谭先振在纪检监察部门立案审查调查期间，仍公开活动继续履职的事引发争议。

　　国家行政学院教授竹立家告诉财新记者，立案审查调查后一般有三种情况：一是留置，二是查无实据后撤案，三是发现问题后给予处分。但具体是党内纪律处分，还是移送司法，则需要根据调查结果而定。

　　竹立家说，从一般经验看，只是审查调查而没有免职，是不影响其本人正常工作的。“我们从严治党，只要发现一些干部有群众举报，或者在某些事件中出现了相关的关联，都要进行调查，结果前这个干部并不是说他一定违纪、违法，只是说具有某种关联。”

　　竹立家说，通报称谭先振作为司法厅长“负有主要领导责任”，但具体多大程度承担责任需要等立案审查调查的结论确定，其是否停职也是如此。

　　财新记者注意到，通报中对谭先振“负有主要领导责任”等类似表述，主要出现在对违纪事件的调查中。2018年修订后的《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第37条对领导责任做了细分，其包括“直接责任者”、“主要领导责任者”、“重要领导责任者”三种。其中主要领导责任者，是指在其职责范围内，对直接主管的工作不履行或者不正确履行职责，对造成的损失或者后果负直接领导责任的党员领导干部。

　　立案审查调查是纪检监察机关执纪执法的一种方式。现行《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机关监督执纪工作规则》第37条规定，应当立案审查调查有一定的前置条件是，即纪检监察机关“经过初步核实，对党员、干部以及监察对象涉嫌违纪或者职务违法、职务犯罪，需要追究纪律或者法律责任的”。同时这一条款明确指出，凡报请批准立案的，应当已经掌握部分违纪或者职务违法、职务犯罪事实和证据，具备进行审查调查的条件。

　　据此，长期从事纪检监察法规研究的武汉大学法学院教授秦前红表示，尽管现行法规并未对立案审查调查期间当事人能否继续履职作出规定，但考虑到立案审查调查启动的前置程序，说明纪检监察机关经过了初步核实。再加上立案审查调查既可以查违纪，也可以查违法和职务犯罪，而官方对黄某英事件定性又是“一起因失职渎职导致的严重事件”，如果继续让当事人正常履职可能对调查的公正性、客观性产生的影响：“涉嫌这些问题，如果还能正常履职，公布审查结果后的公信力也会受损。”

　　目前因监狱系统新冠肺炎疫情被问责的还有山东省司法厅长。3月4日，山东省纪委监委公布了对任城监狱新冠肺炎疫情的调查结果。包括山东省司法厅原党委书记、厅长解维俊在内的11人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被立案审查调查。值得注意的是，早在2月21日上午，解维俊在任城监狱疫情首次公布之时便被宣布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