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只眼

公然受贿却还自辩“不是贪污”，无疑为仇和法外用权添了个注脚。而一边求神拜佛一边受贿，也显露了仇和们在滥权外的另一面——心虚。

3月15日，“铁腕书记”、原云南省委副书记仇和落马。而昨日新京报通过对他执政过的宿迁、昆明两地的探访，对其官声做了呈现：除了人们已熟知的罔顾法律程序搞“满城拆”外，仇和还涉嫌在昆明大拆大建中“左膀右臂”搞利益输送。更有意思的是，昆明当地官员披露了一个细节——仇和曾带着政府官员和开发商到泰国考察，在一个庙里，仇和准备拜佛时，开发商们送上了大把美元，仇和接过后对随行人员说，“我这不是贪污，我这是为昆明人民祈福”，就用这些美元“捐了功德”。

这细节生动地刻画这个“能吏”的倨傲。一者，作为干部，却公然带着一众下属拜佛问神，本就有违无神论信仰。二者，仇和要拜佛，开发商就当着随员的面，捧出大把美元，仇和连基本的避讳都没有就接了过来，在下属面前尚且如此肆无忌惮地拿钱，那私下他和开发商的利益交换呢？

官员拿商人钱去捐庙做功德，也不是仇和首创。之前落马的原深圳市政协副主席黄志光，就于2008年收受商人李亚鹤100万元以自己儿子名义捐给寺庙，还让儿子上了功德墙。一审时这笔钱没被法院认定为贿款，之后检察院提出抗诉；终审时，它终被认定为贿款。贿款捐庙和拿贿款中饱私囊，都是为满足贪欲，法律上没有本质区别。

公然受贿却还自辩“不是贪污”，无疑为仇和法外用权添了个注脚。有这么个吊诡的现象：像仇和这样的官员，可罔顾法律，无视预算、规划、文物保护及拆迁户利益，甚至公然叫嚣“政府没有明令禁止都可以干”，但他们自己也未尝不明白，这种不受约束的“改革突破”是以违法甚至腐败为代价的。所以，他们往往是色厉内荏，在“雷厉风行”同时也常会乞灵于神佛法器来禳解消灾。一边求神拜佛，一边“功德钱”还得行贿者出，这看似矛盾的做法，显露了他们在滥权外的另一面——心虚。

《六祖坛经》里说：迷人修福不修道，只言修福便是道；布施供养福无边，心中三恶元来造。事实上，一些官员妄想用贿款来“做功德”，给自己赎罪，也错打了主意，贿款布施不啻饮鸩止渴，它亦是谤佛辱法。

贿款捐庙，只是仇和繁复人格中的一个观察切口，但这种细节，正是仇和们的法外滥权惯性的现实投射。贿款不能算功德，违法也不能算政绩，但愿“能吏”仇和的结局，能成为某些悖法治而行者的前车之鉴。

□季鸿褚（法律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