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质人生

上世纪90年代
同事朱先生
　　“人很随和，平时都是乐呵呵的，人缘还很好。朋友聚会争着掏钱。”
学校守夜廖先生
　　“高高大大，很时髦，当时算得上是位帅哥。”
女友亲戚张三
　　“招生起冲突，余曾提刀欲砍校长,搞传销骗亲戚入伙。”
暴力人生
出走宜宾至案发
女友亲属
　　脑壳聪明，没用在事业上
　　“父母双亡，疑有精神病史；买菜也要坐三轮，爱支使小孩；游手好闲打牌为生，常殴打女友。”
同事谭先生
　　“比较油嘴滑舌，是个干正事庸才，干坏事的将才。”
　　涉嫌纵火，并不吃惊

他搞传销骗亲戚 还想卖女儿

余跃海生前常到茶铺打牌（本报资料图）

　　纵火嫌疑人余跃海经常殴打女友，游手好闲爱打牌

　　在宜宾公交燃烧事件发生以后，纵火嫌疑人余跃海成为关注的焦点，他是什么身份？又为何会在公交车上纵火？华西城市读本记者在宜宾、内江等地来回走访，还原余跃海的人生轨迹。
　　据了解，余跃海生前曾和郭女士在宜宾生活10年左右，但并未结婚。昨晚7点，记者联系上了余跃海的女友郭女士及其亲属。郭女士在电话中说，“他家人说他有精神分裂。我们很多年前就分开了。”
　　1997年之前 [内江]
　　因招生认识女友 曾提刀欲砍校长
　　据郭女士的亲戚张三讲述，余跃海和郭女士是在帮内江一所学校招生的过程中认识的。当时，余还在内江某学校任教，内江一技校校长找到余跃海让其帮忙招生，余答应了，与此同时，郭女士也在学校报名学习并帮忙招生，两人就这样认识了。之后，郭女士帮余跃海在宜宾招到了一百多名学生。
　　据了解，余跃海在帮学校负责招生的时候，因为宜宾的生源好，他很想到宜宾来办学校，但内江技校的校长听说此事后，与教育局沟通，最后余在宜宾办学校的事情没有成功。余知道此事后，提起刀去找了校长，但校长听闻风声，躲过了余的“追杀”。
　　1997年 [惠州]
　　搞传销骗亲戚入伙 打断亲戚肋骨
　　1997年，余跃海和郭女士来到惠州，余跃海以到惠州做海鲜生意为由，怂恿郭女士的亲戚去惠州，张三（化名）当时刚修了房子，手里缺钱，而张四（化名）刚刚考上教员，交了学费，也缺钱，但是他们还是每人借了一万多元，同时还叫了两名同乡随余跃海到了惠州。到了惠州，张三就觉得事情不对，当他知道余跃海在做的是传销 一事后，他退了两名同乡的钱，自己也劝余跃海不要再做了。余对张三退掉别人的钱，干预自己赚钱的行为大为窝火，于是他抄起钢管，打断了张三的三根肋骨。
　　曾打算卖掉女儿 还用开水烫女友
　　1997年，郭女士怀上了女儿晶晶（化名），但是余跃海却想把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卖掉。“他当时都联系了买家了，她（郭女士）刚刚生了孩子，买家就来了。”郭女士的亲戚说。当时郭女士不同意卖掉女儿，余跃海就拿开水烫了正在坐月子郭女士。后来这件事被郭家的一个兄弟知道了，他对余跃海的做法十分气愤，质问余“你是人吗？”最后，郭女士及时将女儿送回四川，才免掉女儿被卖的命运。
　　张三称，余跃海在卖孩子的时候，联系了两个买家，一个买家要买儿子，为了卖个好价钱，他谎称是儿子。
　　2000年[宜宾]
　　游手好闲打牌为生 经常殴打女友
　　2000年，余跃海和郭女士回到宜宾，在宜宾期间，余跃海和郭女士先后开过按摩店、做房产中介。但余跃海喜欢打牌，渐渐地也和内江的亲戚朋友断了联系，而对宜宾的亲戚，他表现得淡漠。
　　从惠州回来后，余郭二人在老城区青年街附近住了下来，因为性格不合，加上余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好赌，打长牌，所以二人经常打架，郭女士长期被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余为此成了南城派出所的常客。在旁人看来两人虽是夫妻，但这20年来他们并未扯证。2005年，他们草拟了分手协议，郭女士拿20万左右给余（郭女士在宜宾做生意挣的一些钱），女儿晶晶由两人共同照顾，但实则由郭女士抚养，之后，余仍然随时以照顾女儿的名义在郭女士家进出，直至2010年左右，两人才彻底没了来往。
　　两人分手后，余独自在宜宾南岸一学校旁（长江造林局）里面租房居住。因为居住在宜宾南岸，余常坐14路车出去打牌。由于没有正式工作，他几乎以打牌为生。余曾经给张三开玩笑说，那个牌馆大多是老年人，钱很好赢，每个月1000多元没问题，比上班划算多了，啥时候有时间带他去赢点。
　　宜宾亲友印象
　　父母双亡，疑有精神病史
　　余父母双亡，余家里三兄弟，余有1.75米左右的个子，以前曾经200多斤，患糖尿病后瘦到110多斤。据郭家人介绍，他们不确定余是否有精神问题，此前听到余的妈妈说余家有遗传间歇性精神病史，其中有个兄弟就有精神病史。余父亲曾经是内江一单位的领导，家里房子被占曾经赔了一些钱，钱被最小的兄弟弄完走了，余什么都没有。
　　对于余跃海患病的情况，郭女士的亲属小琴（化名）表示，“他生过一段时间病，2010年一次见到他时，就听说他生病在吃药”。小琴告诉记者，郭女士比余跃海小五六岁，两人在一起有10年左右，对于家里的不如意从来都不说。
　　据小琴回忆，余跃海的话很少，“无论在哪，他的话都不多，我和他没说过几次话。这么多年只记得他一次逗邻居的小娃时比较活跃，其他时候都没怎么见他说话”。
　　脑壳很聪明，但不用在事业上

　　中途，郭家亲戚多次向记者问到前天具体的伤亡情况，他们对伤者也非常担心。张三说，余跃海是一个脑壳十分聪明的人，但是他不把自己的聪明劲儿用在正当事业上，“他当时做在传销组织里当讲师，口才十分不错。”张三说：“如果他把自己的脑壳用在自己的事业上、工作上，他肯定找得到钱的。”
　　“听说余跃海有暴力倾向，有时会打她（郭女士）。”小琴说，郭女士做生意，家里条件不错，和余跃海在一起时，都是郭女士独自打理生意，余跃海没有工作只打牌，“打得比较大，因为通宵打牌，郭女士的妈妈还说他是‘吃软饭’的。”
　　小琴告诉记者，余跃海和郭女士两人分手好几年了，“我们一大家逢年过节都喜欢聚一聚，这几年在老家过年时，就没见到他了”。
　　买菜也要坐三轮，爱支使小孩
　　据张三介绍，余跃海是一个很懒惰的人，一些生活上的小事，他宁愿花小钱解决。比如给点小钱喊小孩洗个碗，买包烟。因为他愿意给小孩子钱花，所以孩子们很喜欢他。他平时打扮得很“抻展”，懂得享受生活，买个菜都要坐三轮车去。
　　最后的人性
　　手机上还保留着女儿电话
　　昨天晚上10点左右，郭家人接到电话，说郭女士去公安局配合警方了解情况。因为警方在余身上找到了他的手机，发现里面有他女儿和郭女士的电话号码。据郭家人回忆，根据余手机的通话记录显示，余手机上的第一个通话就是他女儿的。
　　昨天，余的女儿就配合了公安局的调查，余在长江局的出租屋也被公安机关封锁。郭女士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好在老家办事，事情发生当晚她开车赶回了宜宾并通知了余在内江的亲戚。今年，郭女士曾去给余的父母上坟，所以她有余亲戚的联系方式。
　　对于余和郭女士分手后最近几年，郭家人都表示分手后没有来往，不了解。昨天得知消息后，张三连连说真没想到，但这人一直心狠。
　　华西城市读本记者王扬王正元张勇实习记者李幸胡明斌
　　对话郭女士
　　昨日，记者与嫌疑人余跃海女友郭女士进行对话。她声音憔悴，对于余跃海涉嫌在公交车纵火的事情，她表示他们已经分开很多年，不想谈关于余跃海的事情。
　　记者：余跃海涉嫌在公交车上纵火，你知道吗？
　　郭女士：关于他的不说了，我现在没话说了。
　　记者：有传言说他精神上有疾病，是这样吗？
　　郭女士：据他的幺爹说，他遗传基因上有精神分裂症，不说了……
　　记者：你们哪时候分开的？
　　郭女士：不要问这个了，我们很多年前就分开了。

他与女学生闹绯闻 出走宜宾

余跃海曾经任教的内江市第七初级中学

白马镇双河村民在看本报报道

　　纵火嫌疑人内江任教时朋友印象：热情、时髦、人缘好

　　昨日，华西城市读本记者获悉，51岁的余跃海户籍内江市中区白马双河村，长期在宜宾生活。在内江期间，余跃海先后在一所中学和职校任职。在与之有过交往的多名同事和村民的印象中，余跃海外表斯文，穿着讲究，“性格开朗，口才好，从不对学生发脾气，茶钱酒钱都争着付。”后因与女生发生绯闻出走宜宾。
　　从以往同事眼中的好印象，再到宜宾公交燃烧事件中的纵火嫌疑人，前后相差巨大令人吃惊。这中间经历了什么变化？
政治老师
　　户籍在内江 家人如今已不知去向
　　内江第七初级中学位于市中区白马镇双河村二组，在学校工作了30年的钟明正和当时的余跃海有些交情，“我们来学校后，户口都落在学校的大户口上，所以都显示是内江市中区白马双河村人。”
　　廖永湘已从学校退休，在内江市第七初级中学任教时，他曾与余跃海“搭档”教过初中的各个年级，他教数学，余跃海教政治。
　　现年 60 岁的朱栋林还在内江市第七初级中学教书，当年还和余跃海一起住过学校旁边的青瓦房，如今也早已荒废堆满了木柴。“他空了就会回内江城头的家里，大家只晓得他父亲是内江东兴镇的人，具体是哪里的没哪个晓得。”
　　关于余跃海的亲人，朱老师也没有联系，只知道他父母亲可能都已经去世，和前妻有一个20多岁的儿子早已外出务工。
　　辞职“下海”
　　外出经商不愿回校 10年前离校
　　廖永湘回忆，大概是九几年的时候，跟随“下海”热潮，余跃海选择了停薪留职外出经商。2004年，还是他帮包括余跃海在内的多名老师一起办理的辞职手续。“当时这一批停薪留职出去做事的有10多个，他们有几个都不愿意返校就一起办手续辞职了。”
　　内江市第七初级中学校长温荣忠在学校工作了18年，因为余跃海很早就办理了停薪留职，所以对他并没什么印象。温荣忠说，可能这些年他回学校见过两三次，2004年，他再回学校办理辞职手续后，就没有再和学校联系过。
　　内江市中区教育局相关负责人介绍，2004年10月，教育部门清理学校外出人员前，余跃海办理了停薪留职。当时，教育部门要求外出人员返校，余跃海因不愿回校，便辞职离开了学校。
　　停薪留职
　　曾用名“余鹰”到另一学校负责招生
　　昨日，华西城市读本记者了解到，余跃海曾在十几年前就职于内江希望职业技术学校（现已与内江信息工程学校合并组建成内江市大千职业技术学校），从事招生就业和学生管理工作。
　　内江希望职业技术学校校长刘志和回忆，十几年前，余跃海曾在该学校工作近两年。“当时听说他是停薪留职，按照当时的规定，好像中学教师可以兼职。”
　　而内江市大千职业技术学校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师则说，现在该校的老师，几乎都没和余跃海见过面，但知道有这么个人。
　　内江另一位认识余跃海的谭先生从警方公布的照片认出了余跃海就是当年的“余鹰”。谭先生在1993年时认识的余跃海，“他当时确实用余鹰这个名字。”谭先生还记得，当年余跃海去内江希望职业技术学校前，曾和一位姓黄的男子一起卖涂料，但他们经营不善，涂料公司很快倒闭了。”
　　谭先生后来还听到余跃海的另一件事情，“听他（余跃海）的一个同学说，他有一段时间在宜宾招生时，卷走了7万元，听说后来是去了广州。”谭先生说，时任内江希望职业技术学校校长的刘志和还因为这件事情报过案。
　　出走宜宾
　　与女学生闹出绯闻 选择辞职
　　余跃海随后为何从内江辗转到宜宾定居？这中间又发生过什么？
　　内江白马镇双河村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女士说，当时余跃海到宜宾，可能是他和宜宾的一名女子好上了，“他为了这个女子便离了婚辞了职，坚持去宜宾做生意。”
　　据了解，这名女子就是余跃海生前的“同居女友”郭女士。郭女士身边的知情人士告诉记者，余跃海和郭女士是在帮内江希望职业技术学校招生的过程中认识的。
　　当时，余跃海负责在这所学校招生，郭女士到这个学校报名学习并帮忙招生，两人就这样认识了。之后，郭女士带余跃海到了宜宾，两人在宜宾招到了一百多名学生。再后来，郭女士从学校毕业，两人还一起去了广东惠州，在那边搞了一段时间传销又回到宜宾。
　　余没有正经经营过自己的事业，来到宜宾后也没有正式职业，经常在南门桥附近打牌。由于家庭和事业一直没理顺，郭和余两个人的脾气都比较火，两人经常为一些事情就吵起来,矛盾越来越突出，余跃海渐渐地开始有了家暴行为。
　　昔日朋友印象
　　■村民廖先生：
　　朋友聚会争着付钱 对自己和学生要求严
　　说起余跃海这个人，家住在内江七初中附近的廖建国还很有印象，那个时候他们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小伙子，聚在一起就会吃吃饭喝点小酒，“有时他会主动给钱，人还比较耿直。”
　　“我也是通过媒体介绍才知道，有些不可思议。”廖永湘说，“当时在学校的时候，他性格还是很温和开朗，特别是当老师很尽责，对自己和学生要求都很严。”
　　■学校守夜廖先生：
　　外表斯文 曾回学校叙旧
　　67岁的廖心明是内江七初中一名守夜，他还清楚记得，余跃海至少有1.75米高，人挺标致，当时算得上是一位帅哥。
　　廖心明最后一次见余跃海是在三四年前。他回忆，当时余跃海着装斯文，性格没变，还是很热情，只是身体有些发福。“刚开始还没认出他，他主动给我打招呼，还递给我一支烟。”
　　余跃海向廖心明询问了学校老师的近况，还说他在宜宾工作。
　　■同事朱先生：
　　平时乐呵呵的 人缘还很好
　　说起余跃海，朱栋林也对任教时期的他印象极好，“我们有一段时间是室友，他这个人很随和，平时都是乐呵呵的，人缘还很好。”
　　朱栋林说，虽然后来余跃海辞职去了宜宾做生意，但有时候回内江探亲时，都会找几个昔日的好朋友聚会，掏钱请大家吃饭。
　　■同事谭先生：
　　油嘴滑舌 是个干正事庸才
　　和内江七初中其他老同事的印象不同，谭先生对这个曾用名“余鹰”的人印象并不好，“比较油嘴滑舌，是个干正事庸才，干坏事的将才。”所以对余跃海涉嫌宜宾公交车燃烧案件，谭先生并不吃惊。
　　华西城市读本记者 邓丹 黄晓庆王瑶 摄影报道

（责任编辑：左浩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