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显示中国开始公益休闲时代

发布时间:2010-12-09 08:49 | 来源:新浪网 2010年10月09日 11:53 | 查看:1464次

  公益休闲时代来啦

  一部分中国人开始在闲暇时间,通过做环保、捐助、慈善、扶贫、爱动物、爱植物等各类主题的公益活动,使自己获得一种身心愉悦的感受

  文:中国全面小康研究中心 欧阳海燕

  “上网”超过“看电视”,成为当代中国人最常采用的休闲方式,居“十大公众休闲方式”榜之首,以下依次是:看电视、看电影、阅读、观光游览、逛街购物、参加各种社交聚会、度假休闲、打游戏、球类运动。

  “兴趣爱好”是人们选择休闲方式的首要决定因素,“费用”在其次。

  过半受访者从事过将“公益”和“休闲”结合在一起的活动,比如在户外活动或旅游中自带垃圾袋,顺便收集沿途的废弃物,照料在路边受伤的小动物,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或者在周末的时候做义工,以志愿者的形式从事休闲活动,等等。这种新的兼具“休闲性”和“公益性”的休闲方式引人关注。

  表示愿意从事此类公益休闲活动的受访者,达到九成。

  2010年9月,《小康》杂志社中国全面小康研究中心联合清华大学媒介调查室,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国民休闲方式调查。样本的东、中、西部分布为:34.3%、32.9%、32.8%。采用统计学误差估计公式进行估算,本次调查在95%的置信度水平上,可将估计误差控制在3.2%。

  《小康》主要从休闲观念、休闲方式、休闲支出和休闲时间四个方面对中国休闲小康状况进行评价。经过对调查结果及国家有关部门的监测数据进行加权处理,得出2009~2010年度中国休闲小康指数为67.8分,比上年提高1.1个百分点。其中前三项均比上年有提高,而休闲时间指数则比上年下降0.3个百分点。

  休闲观念方面,调查发现,人们对休闲的理解日趋多维和丰富。绝大多数人把休闲认为是“闲暇时间主动让身心愉悦的一种行为和状态”,这个比例占到九成以上,只把休闲等同于“休息”或“玩”的很少。

  休闲方式上,文化娱乐类休闲、休闲旅游和怡情养性类休闲,被选为公众最常采用的三大休闲类型。尤其是休闲旅游,越来越成为现代人普遍享有的休闲方式。不过调查显示,在休闲旅游过程中,游客经常会对交通、景点门票、住宿、餐饮、购物及导游服务产生不满。其中在导游服务方面,欺骗或强迫游客消费、态度差和擅自增减项目或更改路线,又是最令游客难以忍受的。

  调查反映出,人们越发重视休闲的发展功能。在“休闲活动的十大目的”榜上,“增长知识、开阔眼界”处在第二位,仅次于“放松身心”。在“公众最喜欢光顾的十大公共休闲场所”排名中,“图书馆”排在“商业街”之前成为榜上季军,只落后于“公园”和“旅游景点”。

  受访者普遍感到不满的是休闲时间。调查显示,七成以上受访者表示一般每周要工作40个小时以上,其中周工作时间在41~50个小时的受访者又占近五成。近一半受访者表示休闲时间比上年减少了。目前在世界上,法国人过得最轻松,他们一周只工作35个小时;秘鲁人最辛苦,超过一半的秘鲁人一周的工作时间超过48小时。

  目前中国已经形成了“两天双休日、三天小长假、七天黄金周”的假日体系,法定节假日和周末休息日达到115天,但取消“五一”黄金周的余痛这几年一直延绵不绝,调查中有八成受访者建议重新设立“五一”长假。

  做公益未必苦大仇深

  环保、捐助、慈善、扶贫、爱动物、爱植物……,调查发现,一部分中国人尤其是城市里的年轻人,开始在闲暇时间,通过做公益活动,从而使自己获得一种身心愉悦的感受。这个比例达到了受访者总数的57.6%。

  中国人民大学环境学院大二学生郑馨竺就不止一次参加过这类活动。今年4月,她参加了一次由中国民间环保组织“自然之友”组织的在北京八达岭国家森林公园捡垃圾的活动。

  “在玩中学,在玩中做公益。”早上抵达森林公园,先听林场的工作人员讲解山上的植物知识,然后一队人马沿着沙石路,一边欣赏自然风光,一边捡拾路上的垃圾。

  “没觉得累,公园的环境特别美。”郑馨竺沿着一个直立起来的木梯,爬上了一座小山,看见长城就在不远处,“有一种回归大自然的感觉。”

  最近她还参加了一次“自然之友”组织的“绿色希望行动”。志愿者经过2天的培训,学习环境教育的方法,然后再用1天时间带着打工子弟学校的孩子们出去演练。环境教育就是在户外,以游戏的方式,指导孩子接近自然,体验自然,共同分享自然的乐趣。

  培训在北京奥林匹克森林公园进行。培训师张巳瑛先教志愿者认植物,以免孩子们问起答不上。假龙头、紫叶李、胡枝子、黑眼金光菊……志愿者边听边做笔记。培训师还提醒说,拍植物时和植物平视,这样拍出来的照片会看起来更友善。

  “观鸟不要惊动鸟。”培训师告诉志愿者,你要保持肃静,就像大自然中不存在你一样。肃静之中,你去体会生命的喜悦和造物之美。自然的启示始终如一,只是我们内心无法平静,所以往往体会不到。

  “把自己的意识打开,和自然做交流,你会发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体验到别样的幸福。”“绿色希望行动”项目负责人孔繁雪说,比如在北京麋鹿苑,志愿者或许会有这样的经历:你在林间小路上遇到了一头麋鹿,你们停下脚步,眼神接触,判定彼此无害后,又各走各路。或者,你正坐在湖边发呆,不知不觉,一对黑天鹅带着天鹅宝宝就坐在你的身边。

  “做完一天志愿者,跟上一天网回来,晚上躺在床上的感觉很不一样。”郑馨竺说,上大学以来,她一直都在寻找一种理想的大学生活,做了志愿者之后,她体会到了行动接近目标的喜悦。“我理想中的大学生活是,在图书馆找喜欢的书看,参加志愿者活动,增加阅历,生活多姿多彩。”

  其实在世界范围内,公益休闲并不算是一个新鲜玩意儿。中国知名休闲学研究者马惠娣发现,以志愿者的形式进行休闲消费,自19世纪中末期以来就在西方国家很流行。“志愿者活动是美国人休闲生活的重要方式之一。”

  目前在欧美,很多人热衷于公益旅游,去享受旅游和公益的双重快乐,比如到非洲做幼狮保护工作,到雨林保护树木,到印度当社区义工,到越南照顾老人、收集战后遗雷资料等等,更刺激的是到大海上追踪滥捕滥杀的渔船。

  在国内,公益旅游还没有兴盛起来,不过先行者民间组织“多背一公斤”早在6年前就开始向大众倡导一种“随心公益”的理念了。这个助学公益旅游组织的发起人安猪说,公益其实很快乐、很简单,不过是旅游时,顺便给孩子们背上几本书,并和他们面对面交流。“助学不一定非要苦大仇深,公益旅游应该是快乐的。”

  补给性和成长感

  本次调查显示,九成人表示愿意做公益休闲活动。而公益休闲活动的五大魅力,受访者认为是:让人以更积极的心态面对生活;让人学会感恩,并思考如何通过自己的努力回馈社会;有意思,有意义;获得某种人生经验和体验;给人以一种看世界的新角度。

  “打牌、KTV等现代人热衷的娱乐活动,耗神耗力,是消耗性的休闲方式,而不是补给性的。”对“自然之友”的志愿者黄海琼来说,在一个自然的环境中,闭上眼睛,聆听大自然的声音,感受风,闻到花香,或者在林间空地上和孩子们一起做游戏,“我感觉得到了真正的休息和补给。”

  做环境教育志愿者对黄海琼有很大改变。她开始反思自己的生活方式,并决心改变。“过去,总觉得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但现在觉得小事情也是有价值的。哪怕你改变不了别人,自己改变了,对这个世界也是有用的。”

  对于在三味书屋做志愿者的石皓伟来说,做志愿者给他最大的感受,是成长感。

  石皓伟在北京的一家设计公司工作。每个周六下午,三味书屋开讲座,石皓伟就来做志愿者。三味书屋在西长安街上,离西单很近,民族文化宫对面。这是北京一个著名的文化地标,被称作知识分子的精神家园。

  志愿者的工作很琐碎,摆桌椅、烧水、倒茶,讲座开始后,石皓伟还要给观众加三次水。他穿行在观众中间,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三只铜壶。

  9月份一个周六的下午,中国政法大学老校长江平来做讲座,场上爆棚。5点半讲座结束后,观众还在围观。书屋的主人刘元生和李世强两位老人说,请各位回去吧,我们这里都是志愿者,也让他们早点回家。

  三味书屋相对固定的志愿者有4~5人。他们只是在周六的时候过来,服务于三味书屋讲座。他们是三味书屋讲座的爱好者。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性很不一样。”在这里,石皓伟度过了一个北漂迷茫的、没有方向感的人生焦虑期。他说,是三味书屋帮助他找到自己,实现了一种很充实的人生状态。

  他现在月工资4000元左右,用1000块钱租房子,跟别人合租。但他并不忙着赚钱、娶媳妇。“我对物质方面的要求只是基础要求。”但在精神方面,2009年,他为了了解中国,一个人背着帐篷,花了半年时间,从北京走到海南。

  “更多人找到自我,这个社会才会可爱起来。”石皓伟说。

  有人为休闲的功能分出了层次,第一层是恢复,第二是发展。休闲的发展功能历来为研究者所重视。在发展的意义上,美国伊利诺伊大学休闲研究专家约翰·凯利说,休闲应被理解为一种“成为人”的过程;中国休闲学的开拓者于光远和马惠娣说,休闲,其实质是关注和关怀个人生命的存在质量。

  公益休闲是一种心情

  公益休闲,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参与者的一种心情。

  Elvita和威,这对80后小夫妻,在过去的四年里,用他们的闲暇时间,欣然做了一件在旁人看来很枯燥的事情。

  从2006年10月1日开始,他们每周和每月向网友发送自己搜罗来的北京文艺资讯。只是在2008年Elvita生小孩的时候停了两个月。

  他们给自己的资讯取名叫做“Elvita·威的生活便签”。用他们的话说,这是一个文艺分类播报。如果你加入了他们的邮件组,那么你就会在每周四,收到Elvita和威推荐的周末活动,每月5号,收到一份详尽的本月北京文艺活动预告。

  在这份100多页的活动预告中,文艺资讯被分成音乐、舞台剧、电影及纪录片、展览、讲座沙龙等诸多门类,涉及80多个主办方、200多场活动。

  “你不一定要去,可一定要感触,这就是文化着的北京。”他们爱文化着的北京,是北京文化活动痴迷的追求者和享受者;他们也爱跟朋友们分享北京的文化,“想让爱玩的人知道,北京每天晚上都有哪些精彩的活动在举行。”目前,邮件组成员达到了1.5万人。

  Elvita和威,把一种私人的周末爱好,变成了影响万千网友的生活方式,并乐此不疲。“夫妻店想一直做下去,希望跟大家一起变老。”

  “以欣然之态做心爱之事”,这是马惠娣概括的休闲的意境。它可以从多种途径达成,其中包括参加志愿者活动、捐助活动、慈善活动、扶贫济困、公益环保、爱护动物、保护树木、社会工作等各种类型的公益活动。在一个普遍有闲的时代正在接近的时候,公益休闲的方式或许能为自己和他人带来更加友善的人生环境。

  (感谢国家统计局统计科学研究所研究室主任吕庆提供的支持)

  十大公众休闲方式

  NO 1.上网 69.1%

  NO 2.看电视 56.0%

  NO 3.看电影 50.9%

  NO 4.阅读 46.5%

  NO 5.观光游览 46.3%

  NO 6.逛街购物 45.7%

  NO 7.参加各种社交聚会 44.3%

  NO 8.度假休闲 43.1%

  NO 9.打游戏 40.4%

  NO 10.球类运动 38.6%

  公众最喜欢光顾的十大公共休闲场所

  NO 1.公园 68.4%

  NO 2.旅游景点 52.9%

  NO 3.图书馆 43.5%

  NO 4.商业街 38.8%

  NO 5.影剧院 38.7%

  NO 6.城市广场 38.4%

  NO 7.游乐场 35.0%

  NO 8.科技馆 33.8%

  NO 9.度假休闲中心 32.7%

  NO 10.展览馆 31.9%

  参访者的基本信息

  “国民休闲方式调查”,问卷由《小康》杂志社中国全面小康研究中心设计,调查由清华大学媒介调查实验室执行。本次调查采用了基于实名制的NetTouch网络调研方法,在全国范围内展开调查,东、中、西部每个区域的调查样本量不少于330。同时,为保证样本的代表性,此次调查样本框的确定兼顾性别、年龄段、收入分布。调查执行时间为2010年9月,对每省/市/自治区的实名固定样本组进行随机问卷发布,最终回收有效问卷量为1009份。采用统计学误差估计公式进行估算,本次调查在95%的置信度水平上,可将估计误差控制在3.2%。

  调查同时在“新浪调查”推出,所获数据用于参考。

  我不崇高,我只是很快乐

  在那些周末走进孤儿院、走进孤残孩子家的人们看来,利用自己的闲暇时光,做些帮助别人的事,这和崇高扯不上关系。其实,反倒是自己获得了更多快乐

  文|中国全面小康研究中心 罗屿

  9月3日,周五。虽然第二天是公休日,但晚上韩冰还是给自己定了闹钟。

  周六早上7点15分,韩冰来到了大望路地铁口,作为今天活动的召集人,他比其他“队友”早到了些。

  21岁的男孩韩冰现在一本大学生杂志任职,此外,他还有个身份——民间公益组织“鸿雁志愿者服务队”的资深队员。就像别人选择周末登山、出游、逛街一样,4年来,每个月韩冰都会通过“鸿雁”的网上论坛发帖,召集一支10人左右的“业余队伍”,选择在月初的一个休息日去位于燕郊的“生命树”孤儿院看望那里的孤残孩子。“每次去的人并不固定,他们很多并不是‘鸿雁’的成员,只是看到帖子后自发报名的。有公司白领,有教师,有学生……各行各业都有。”韩冰说。

  8点20分,韩冰和“队友”们到达“生命树”。公交车上,他和今天来的两个新人讲了一天的活动安排。“生命树”中大多是脑瘫儿童,为了让孤儿院的专职护理能有一天休息,韩冰一行人主要是代替他们照顾孩子们的一日三餐,帮他们穿衣、洗澡,陪他们做游戏。

  一进“生命树”大门,韩冰就看见了那个因为皮肤白被大家叫做“小白脸”的男孩。“小白脸”一见韩冰,舞着双手蹦出两个字“姐-姐-”。

  韩冰一笑,抱起“小白脸”说:“好,早餐时间到!”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他们的笑

  “会叫姐姐,对他来说真是大进步。”韩冰说,“小白脸”原来只会发一个音——“不”。高兴时点点头,不遂心意时喷出一个“不”。有天,和韩冰一起来“生命树”的一个女孩对“小白脸”说:“叫姐姐。”

  “当时完全不抱希望。”韩冰说,可没想到的是,“小白脸”竟然艰难地把“姐姐”两个字吐出来。之后,一笑。从那以后,“小白脸”逢人便叫“姐姐”,嘴边总是挂着笑。

  “笑”,是韩冰提起“生命树”的孩子们时最常说的一个词。4年前,韩冰第一次走进那里,没一个孩子冲他笑。“他们没见过生人,害怕。”可因为韩冰每个月都要露上一面,因此成了孩子心里的“红人”。每次他进门,准有孩子坐在椅子上冲他手舞足蹈,眼睛笑成了弯月亮。

  “无论你做什么,他们几乎都在冲你笑。那种发自内心的纯粹的笑,特别净化心灵。”当然,打动韩冰的不光是孩子们的笑,还有那些弱小生命对健康、对正常的执著渴望。“这些7、8岁甚至4、5岁的孩子,身体本身处在一种我们无法想象的痛苦中,但他们却很努力地去纠正自己的缺陷。我眼见了他们4年来一点点康复的成果。就像听到一个只会用‘不’表达情感的孩子,忽然会说‘姐姐’了,我们心里都会替他鼓掌,说声‘孩子加油啊’。”

  加油的,又何止是孩子们?“他们笑,他们希望自己好,看着他们,你工作上、生活上的所有烦恼都被冲淡了。”韩冰说,这些年他从残疾孩子或是残疾朋友身上,获得了一种心灵的宁静,还有对生活的坚定。

  2007年,韩冰最初接触公益时结识了一位残疾人朋友刘伟。刘伟没有双臂,与韩冰年龄相仿,钢琴弹得极好,自己开酒吧,曾给刘德华伴奏。韩冰和刘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前几天,他在QQ上和我讲,进了《中国达人秀》总决赛。我说,‘真行啊你。’他回的还是经常念叨的那句‘没有手,我用脚一样能弹钢琴’。”韩冰说,和刘伟认识这些年,看似是自己在生活上帮了对方些忙,其实刚好反过来。“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向上’的东西。”

  来“生命树”,帮孩子们喂饭并不是韩冰的强项,他更擅长拖地板、擦门窗,“途经”之处总能遇到孩子的“笑”。这样一来,韩冰反倒成了一行人里接触孩子最多的那个。“有些孩子喜欢拨弄帮他喂饭的姐姐的头发玩,头发划过他的手,他就乐开了。有时他们没吃饱,用眼神看看你,再看看碗,那个小劲头,特别惹人疼。”

  除了干些“体力活”,有时韩冰还会到厨房帮忙,不过他觉得自己手艺比女朋友差得多。韩冰和女友是通过来“生命树”认识的。按他的说法,在孩子们心里,女友是比他还红的“红人”。“她做的馅饼、豆粥特别合孩子胃口。我们每次都把馅饼切碎泡在粥里喂给他们。”韩冰说,只要女友来,孩子们一到吃饭时间就坐不住了。“平时不流口水的,都流。有时,一个大人要同时喂两个孩子饭,没轮上第二个时,那个小家伙会坐在椅子上使劲往前探,盯着人家饭碗,着急啊。”

  孩子们盼望美味,来“生命树”的大人们则更盼望下午的那段“亲子时光”。下午三点,午睡后的孩子被韩冰他们一个个抱出来,固定在小椅子上坐好。吃点水果算是下午茶,补充营养。之后,孩子们被带到花园,大家坐在垫子上围一圈,讲童话、做游戏、唱儿歌,韩冰他们帮孩子用自己的小手打节拍,抱着他们在阳光下旋转舞蹈。“其实,有些孩子并不懂在做什么,更像是我们一帮大人自己对自己唱。但你冲他们笑,他们会回你一个笑。这让我越发觉得,他们特别想好起来。”

  韩冰说起这些身体残疾的孩子时,不是眉头紧锁一副愁苦样。他口气稀松平常,脸上还挂着微笑。或许在他看来,孩子们不谙世事的纯净与纯粹,和出自生命本真的坚持与毅力,在不经意间化解着他们自己的不幸,同时,也化解着别人的苦闷与烦恼。所以,和韩冰聊,你看到的总是“笑”——他的“笑”,穿过他的眼睛,你也看到了孩子们纯真的“笑”。

  被需要也是一种幸福

  “在自己的闲暇时光,做些帮助别人的事儿,这和崇高扯不上关系。其实,反倒是你获得了更多的快乐和满足。”韩冰一直记得自己的“公益引路人”、“鸿雁志愿者服务队”创办者郝悦说的这句话。

  目前在北京市残联工作的郝悦曾获得2005年北京十大志愿者称号。从2002年11月开始,还在读大学的郝悦就利用周末时间,在各个高校举办免费手语讲座,传播与聋哑人交流的手语知识。

  2002年,郝悦第一次走进孤儿院看望那里的听障孩子。此后,她坚持每周末抽出一天时间,去孤儿院看望他们。“如果一周不去,就特别挂念。因为你总记得,每次要离开时,孩子们一声声的‘阿姨,下次还来,还来’。”

  在这些盼望郝悦的孩子们中,有一个名叫大巧的听障孩子。郝悦第一次见他时,14岁的大巧仍不会手语,孤儿院的阿姨根本没有办法跟他沟通。于是,郝悦制作了小卡片,画上实物图,下面写上单词,同时用手语来教他怎样表达。“这孩子跟别人不一样,很挑食,不吃西红柿、白菜等。”郝悦说,当时为了了解大巧的饮食,她还买了一堆食物卡片,让他挑自己喜欢吃什么。

  最让郝悦动容的是,当年,有一次郝悦到学校接大巧放学,听老师说他和同学打架了,郝悦批评他,大巧根本不理,一点表情都没有。于是,郝悦吓唬说:“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郝悦至今仍记得,她话音还未落,大巧就哇哇哭起来。那时,郝悦意识到孩子已经把她当成亲人了。之后有一次,郝悦送大巧上学,他一直抓着她的手,到校门口有同学问他:“拉着你的是谁啊?”大巧用发音不准的话大声说:“这是我的妈妈。”那一刹那,郝悦觉得,心头五味杂陈,激动、快乐、满足无法言说。

  如今大巧将近20岁了,自然不能再管大他不到10岁的郝悦叫妈妈。有一天,郝悦收到了大巧这样一条短信:你能当我一辈子的姐姐吗?

  除了大巧,郝悦对孤儿院中另一个孩子天爱同样印象深刻。“我认识天爱时,他4岁,不合群,不爱讲话。有天我逗他说:‘五一节,和阿姨一起回家吧。’”郝悦没想到的是,平时不怎么爱理人的天爱竟然点头同意了,腻在她身上让她抱。“那时你会觉得,那些小生命是如此需要你的关爱,被需要也是一种幸福啊。”郝悦说。

  如今的郝悦自称“老大姐”,她把更多精力放在了带出像韩冰这样的“公益青年”上。比如,她带着一帮年轻人走进残疾儿童家里,让他们在周末变身家庭教师,教孩子读书写字。“有个女大学生特别聪明,她先和孩子玩橡皮泥,之后捏数字,一个个教孩子认。孩子马上就有了精神,提起了兴趣。”而郝悦带出的这些“公益新人”则总会跟“老大姐”提起残疾孩子的父母,“他们特别宽容,或许我们教的并没什么效果,但他们总会感激地说一句:给你们添麻烦了。”郝悦觉得,这种人和人之间的互相感念,特别打动人。“从中你会更加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感恩。”

  通过做公益,郝悦也认识了不少朋友,比如同为2005年北京十大志愿者的张大诺就是其中之一。郝悦说,张大诺的“绝活”是利用业余时间“发明”了一种让盲人听到“声音”的方式。“比如踩雪,张大诺会用文字将它这样形容:它的声音很脆。什么是脆呢?可以这样感受一下——先吃一个有点湿、有点面的饼干,然后吃一个新鲜的,后者一口咬下去,它立刻爆裂开,那种感觉就是脆了……”

  郝悦说,他们这些“公益同好们”时常会有聚会。“有时,我们也会拉着残疾人朋友们搞个郊游,或是联欢会什么的。”郝悦觉得,做公益对他们而言,也算是个交友的圈子。“也许我们在一起,80%的时间不是在说公益,我们说上班、说恋爱、说衣服鞋子。但有20%的时间我们会说,哪个残疾孩子会叫人了、哪个孩子会唱歌了、哪个孩子总是笑呵呵。我们没觉得自己多高尚,我们只是觉得快乐。”

  9月18日,由郝悦组织的公益手语课在人大校园开课了。谈起这些,郝悦开心地伸出食指,然后竖起拇指,摆动着。她说,这就是“你好”的意思,“以后若是见到聋人朋友,可以跟他们这样打个招呼。你会发现,你的收获远比你的付出大得多。”郝悦笑着说。

  “和那些孩子在一起,你会觉得,那些小生命是如此需要你的关爱,被需要也是一种幸福啊。”

  公益休闲活动的五大魅力

  NO 1.让人以更积极的心态面对生活 60.3%

  NO 2.学会感恩,并思考如何通过自己的努力回馈社会 52.5%

  NO 3.有意思,有意义 52.4%

  NO 4.获得某种人生经验和体验 32.5%

  NO 5.给人以一种看世界的新角度 22.1%

  玩得有意思有意义也有纠结

  从玩到救援,民间救援队开启了一个户外运动组织的公益之旅;一次失败的救援,让他们反思自己的定位。随着有的民间救援队得到国家的认可,他们越玩越正规了

  文|中国全面小康研究中心 苏枫

  9月18日周六,清晨七点半,北京怀柔庙上村的大山上,几百个青年人聚在一起,群情激昂。“快,加油,上去了!”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欢呼。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不到三分钟就徒手从山脚下攀上了悬崖峭壁,又手脚利索地从山顶速降成功。她的队友大力鼓掌、大声吹口哨后,迅速开始了下一个项目的比赛。

  这里正在进行的,是一支民间救援队——绿野救援队发起并组织的2010年全国山地技能邀请赛。竞赛项目有山地GPS定点越野和山地穿越及救援技能。

  参加这个比赛的人员都是非职业选手,平日里,他们是公务员、律师、工程师、记者、医生……今天,在这个没有手机信号的野外大山上,他们完全释放了内心的另外一个自己,大声欢笑,把酒当歌,不论成败。

  从“玩”升级到“救援”

  苗条并拥有一头长发的秋儿是刚加入救援队的新队员,今年38岁,家庭和睦,有一个女儿。秋儿是北京一所公立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护士。虽然平时的工作非常繁重辛苦,压力很大,但只要有时间,她就出来参加绿野救援队的训练和各种培训。

  8月底的一个周六,大家按照网络论坛约定的时间在清晨到达妙峰山的山脚下,突然天降大雨。犹豫了一阵后大家决定上山。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秋儿在雨中冲其他队友喊:“你们想不想现在学学心肺复苏术?没准以后哪天就能用得上!”大家说,我们学!在大雨中,秋儿跟大家一起分享了她的专业知识,她说,教会大家以后,站在大雨中,觉得特别幸福。

  在户外运动中做公益救援,是他们的目标。绿野救援队的很多队员跟《小康》记者聊天的时候都提到,玩,既要玩得有意思,更要玩得有意义,玩得高级一点。

  绿野救援队定期的训练分两种,一种是山地培训实践项目,有GPS定位、野外定向搜索、单绳技术、野外创伤救护等20项;一种是理论学习,主题有登山运动时风险的规避、怎样只用一把小刀完成紧急情况下的自救、登山时怎样合理补充营养……

  其他不定期的活动,其实更像是纯粹的玩儿。比如只要队友有时间就会在绿野的论坛活动版面发帖子召集类似“本周五晚上香山夜爬”的活动,有时候这种活动还会固定主题,比如9月上旬的爬香山主题是“香山捡垃圾”。

  所有的活动产生的费用最初都由队友们AA制共同分担,随着救援队影响力的日益增大,已经有企业给他们提供了部分赞助,用于举办竞赛、购买登山装备等等。

  他们中间最资深的玩家,要数绿野救援队的队长海猫,队友都亲切称呼他为猫哥。海猫从2000年开始接触户外运动。那时候的户外运动刚刚兴起,大家也没有什么组织,只是约几个朋友一起到郊外爬山、露营和野炊。

  海猫和朋友们发现有驴友在爬山的时候遇到迷路、受伤的情况,就自发组织几个朋友一起去展开“营救”。那时候他们还没有什么专业训练和装备,但靠着丰富的登山经验,几次营救都很顺利。“咱们干脆组织一个救援队吧!”海猫和朋友们一拍即合,2003年,绿野救援队正式成立。当时由于资金方面的原因,救援队成立后也没有什么正式的训练活动,一直处于初级的“几个朋友一起玩儿”的状态。

  直到2007年3月10日。那一天,北京下了大雪,郊外的灵山上,几个驴友在大雪中迷了路,其中,在中央电视台工作的一个女孩在山上被活活冻死。“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跟你们爬个山,就没了呢?”女孩的家属跟那次登山活动的领队打了漫长的官司,最后不了了之。

  这个女孩的去世深深触动了海猫。“没想到,玩户外也会死人。”海猫和朋友们决定把救援队规范化,认真训练,争取以后能够救出迷路的驴友们。2007年4月15日,几十个驴友在京郊一个滑雪场大声宣布:“从此以后,绿野救援队正式恢复!”

  恢复后的绿野救援队延续到今天的一个固定活动,是在登山的时候“设路标”。他们把北京郊区画成网格,给40座山分别编号,再在每座山的山脚下开始,每隔一公里设一个黄色路标,01,02,03,04……直到山顶。这样,迷路的驴友只要能找到一个附近的路标,对营救者念出上面的编号,比如,“我在香山的1401旁边”,营救者就可以迅速知道被困者的具体位置,大大提高了营救行动的效率。

  迄今为止,海猫和朋友们已经在30多座山上设了2000多个路标。海猫说,这几年救援队最大的收获就是积累了大量独家的北京周边山地信息资源。“有些比较偏僻的地方,110和消防队都没去过,也找不到,但我们都设了路标,方便紧急时刻的救援行动顺利开展。”

  为了科学有效地救人,他们还设计了应急活动的蓝、黄、橙、红色四级预案,针对不同的危险程度确定需要出动的人数。比如蓝色预案用于应对驴友在白天迷路的情况,一般只需要电话里指导方向就可以;而红色预案是指驴友遇到重大自然灾害,如暴风雨、暴雪、山体滑坡等,这种情况救援队的全部队员需要全体出动。

  目前绿野救援队的正式注册队员有268人,其中每次大型活动能够调用的积极队员有60人左右。这个组织自成立至今,除了进行北京周边大大小小的山地救援行动,还有多名队员以志愿者身份参与了2008年汶川地震和今年玉树地震的救援。

  一次失败的救援

  一直延续的快乐的训练和救援活动中间,也有不和谐的插曲。发生在2008年10月份的一次救援行动,就给海猫心里造成了很大的刺激。那年10月初,北京五中的一名教师在北京郊外山中走失。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共有3000多人次参与搜救,其中包括数支民间救援队、110、消防队。由于各个组织相互之间没有实现很好的配合协调,在搜救时做了大量的无用功。“人太多,每次有人发现了老师留下的一个脚印,几百个人一拥而上,老师留下的痕迹很快就被破坏了。”直到今天,这位老师仍然处于失踪状态。

  这件事情令海猫非常困惑,他开始思考:“民间救援队到底需不需要存在?还有没有生存空间?民间救援队该向何处去?”

  从那时开始,每次接到绿野救援队24小时的救援电话,出动,还是不出动,都成了一场考验海猫的经验、智力和情感的煎熬。他给《小康》记者举了一个例子:如果有驴友晚上10点在北京郊区门头沟的小五台山遇险并打通求救电话,救援队队员需要从市内分散的各个区集结到固定集合地点天通苑北,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一两个小时;集合后开往门头沟山区需要三四个小时,到达小五台山山脚下后,在夜里上山也至少要三四个小时,展开搜救的时候,离驴友遇险已经过去10个小时了。

  “这10个小时,如果驴友受伤了,流血不止;或者是在冬天刮大风的时候,人早就没了。”海猫沮丧地说,“所以我们现在接到这种求救电话,一般会建议驴友赶紧拨打当地110,然后我们再商量是否出动。如果110能带着几个当地认识山路的老乡,很有可能一两个小时之内就把人救下来了,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出动了。”

  “如果不按照我们原来设计的四级应急预案决定是否出动,而是只要接到救援电话就冲过去盲目救人,那是作秀。”

  依据这样的思路,从2008年底开始,绿野救援队的活动重心正式转移,由原来的山地救援为主转移为对公众和普通驴友进行山地基础知识的实践和理论普及,包括如何规避登山时可能遇到的各种风险、如何自救与互救等等,同时组织一些兄弟救援队之间的竞赛。海猫和几位老队员认为,这样的公益休闲活动比原来的一味“天天等着人家出事,然后一窝蜂冲过去救人”更有意义。

  步入“正规军”

  2008年11月,一批老队员从绿野救援队中正式分流,成立了另外一支队伍,名为蓝天救援队。

  进入蓝天救援队同样遵循“宽进严出”的原则,队长远山鼓励所有想入队的驴友争取拿到三种队员必备证书:国家无线电台执照、红十字会急救员证和高山协作员证。目前蓝天救援队在全国有1200名队员,40支分队中平均每5人中就有一人齐全拥有以上证书。

  与绿野救援队不同的是,蓝天救援队自成立之初就开始积极谋求“正式身份”。2008年11月,队长远山就开始跑北京市民政局,希望正式成为社会组织,但当时苦于找不到上级主管单位当“婆家”,只好继续等机会。在这期间,远山带领蓝天救援队多次与北京市红十字会展开各种合作,建立了良好的关系。2009年4月23日,在北京郊区凤凰岭,蓝天救援队正式被北京市红十字会授予“北京红十字会应急辅助队”称号,得到了“合法”的身份。

  2010年3月份,西南大旱,蓝天救援队得到了北京红十字会书面授权的“派遣令”和经费,组织了一批专家和队员前往贵州探洞寻找水源,并顺利找到11处水源。这次活动作为国内官方出资购买民间服务的先行实践样本,具有标志性意义。

  2010年9月9日,北京市民政局民非企管理处给蓝天救援队发放了《民办非企业单位登记证书》。该证书显示,蓝天救援队的申报名称是“北京红十字蓝天应急救援志愿者协会”。这意味着这支成立后规模迅速扩大的民间救援队,终于告别了尴尬的民间身份,成为国内第一个以救援队命名,在官方注册的公益组织。

  队长远山说,救援队有了合法身份,在今后救援时联系地方的资源会更加方便和顺畅。

  “身份的认定对国内的救援组织来说是最重要的。”2008年汶川地震后,远山和其他队友因为属于民间志愿者而无法进入汉旺震区。由于跟红十字会的良好关系,他们几个人换上红十字会提供的白大褂,坐上红十字会的专门车辆才得以进入灾区。远山回忆起前年在四川地震灾区的遭遇,“如果不是我们和红十字会有合作的关系,因为没有正规身份,很多救援现场根本无法进入。”

  远山认为,蓝天救援队的正式注册成立意味着救援队“向政府靠拢”的努力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从此蓝天救援队不再是没有合法身份的散兵游勇,这为今后的发展破除了最主要的一道障碍。

  拥有“身份”前,活动的经费都是队员AA制自筹的。曾有公司表示愿意捐款资助蓝天救援队,但因为没有账户,他们没法直接接受捐款,只能间接通过红十字会等待拨付。注册以后,在经费筹措方面,蓝天救援队将拥有更多渠道:政府购买服务、社会各界捐赠、申请基金会的公益项目、企业定制收费服务、救援保险服务等。

  北京市红十字会副会长孙硕鹏说,蓝天救援队注册成立后,红十字会和北京社工委都将给予援助支持,比如购买价格昂贵的救援设备、机票等,“相当于由政府出资购买民间服务。”

  “我很乐观!注册以后,我们要发动全国各地的户外联盟建立无缝救援网络,4个小时就能赶往救援地点,让每个公民享受免费营救,将来还要成立无国界救援组织,那时候,我们也可以为别的国家提供救援服务。”远山高兴地说。

  休闲活动的十大目的

  NO 1.放松身心 78.0%

  NO 2.增长知识、开阔眼界 64.3%

  NO 3.满足爱好 50.6%

  NO 4.锻练身体 45.7%

  NO 5.换一种方式生活 45.7%

  NO 6.暂别现实压力 44.9%

  NO 7.扩展生活经验 40.4%

  NO 8.加强沟通、牢固感情 39.5%

  NO 9.审美愉悦 38.1%

  NO 10.结交朋友 37.7%

(责任编辑:张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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