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与美国大学一样，美国的一些顶尖智库也在世界上享有盛名，在全球各项智库排名中名列前茅，其学术研究和政策建议对美国的决策层产生深远影响。美国智库的成功常常取决于其充足的资金及科学的资金运作。

　　“智库”最早诞生于美国，以后才逐渐在世界各地普及开来。与美国大学一样，美国的一些顶尖智库也在世界上享有盛名，在全球各项智库排名中名列前茅，其学术研究和政策建议对美国的决策层产生深远影响。美国智库的成功常常取决于其充足的资金及科学的资金运作。

　　1　美国智库的主要资金来源

　　政府或国会支持。美国著名的兰德公司是有着深厚官方背景的智库，其主要资金来源为政府部门和军方，通常占到其总收入的70%～80%左右。布鲁金斯学会也是一家半官方智库，但其从政府部门得到的资助仅占其总收入的不到20%。

　　就兰德公司来说，它通常与美国联邦政府签订合同，比如国防部、卫生部、人力资源部、教育部、国家科学基金、国家医学研究院、统计局等等。兰德公司和上述许多客户有着3～5年或每年更新的服务合同，合同数额在数千万美元左右，每年约有700个项目同时开展。

　　基金会资助。美国有很大比例的智库都是个人投资创办的，历史最悠久的智库已经存在了100年左右。例如，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成立于1910年，政府研究所成立于1916年（该研究所已于1927年与1922年成立的经济研究所和1924年成立的罗伯特·布鲁金斯经济政治研究学院合并为布鲁金斯学会），胡佛研究所成立于1919年，外交关系协会则诞生于1921年。

美国落基山研究所经过30余年的发展，已成为全球节能领域的权威能源智库。图为2015年12月拍摄的该研究所外观。

　　这些智库在成立之初都是企业家或官员先期投入的，有的还创立了基金会以长久吸纳运营资金。如布鲁金斯学会最早是由慈善家罗伯特·S·布鲁金斯创办的。他还资助成立了其他两个组织：经济研究所和圣路易斯市的罗伯特·布鲁金斯研究生院。这三个机构于1927年12月8日合并为布鲁金斯学会。

　　而布鲁金斯学会的约翰·桑顿中心又是由前高盛集团的首席执政官约翰·桑顿捐巨资设立的。

　　企业资助。企业资助是非官方或半官方智库的主要资金来源之一。如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主要收入来源就是公司资助，达到其总收入的32%。布鲁金斯学会的收入来源中，大公司的赞助占全部经费的近1/2，而董事会主席就是其最大的投资者之一。

　　外交关系协会是典型的非官方智库，它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就是企业会员的会费。1953年在创立“公司项目”时，它只拥有25名会员，而现在已经扩大到170名公司会员，来自全世界各个行业和地区。公司会员通过捐助，获得参与国际会议的机会，能够聆听到业内顶尖专家的分析，与知名公司同行共同参与讨论获得商机等。

　　国外资助。美国著名智库大多是放眼全球的，其所从事的国际事务研究通常要和世界各地的机构合作，同时也可能得到国外的资助。如布鲁金斯学会的东亚政策研究中心能够从东亚国家包括日本和韩国得到大量资助，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设有日本研究项目主席，就是因为得到了日本的资助。

　　从2014年起，由于经费有限，布鲁金斯学会也改变了邀请各国访问学者的政策，仅限于来自为该中心提供资助的国家，如日本、韩国等。

　　个人捐赠。个人捐赠也占赞助费用的一个重要部分。传统基金会获取的资金赞助都是由富人捐赠的。像布鲁金斯学会和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这样的民间智库，个人捐赠一般不超过其总收入的10%。

　　个人捐赠者包括公司董事、国际委员、顾问委员会成员等。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42位董事中，有20位个人年度捐赠超过5万美元。基辛格、布热津斯基、约瑟夫·奈、斯考克罗夫特、前国防部长科恩等前政府官员或知名学者都是其董事会成员，但他们的个人捐赠均未超过5万美元。

　　2　美国四大顶尖智库资金收入及使用分析

　　兰德公司(Rand Cooperation)。兰德公司是一个有着官方背景的全球型智库，关注问题范围广泛，包括医疗、教育、国家安全、国际事务、法律、商业以及环境。

　　该公司2014财年总收入约为2.6亿美元，其中有1.9亿美元来自美国联邦政府及军方的资助，是其收入的主要部分，约占总收入的72%，有1780万美元来自非官方性质的组织，占总收入的6%，剩下的部分则来自高校、个人或其他杂项。

　　经费使用方面，大部分都用于研究和分析，占总开销的77%，基础设施投入为9%，用于员工培训等花销占13%，另外还有1%用于募捐项目。（数据来自兰德公司官方网站，《兰德公司2014年度报告》）

　　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布鲁金斯学会是一个注重科研和教育的组织，带有更多的学术特征，多年来一直名列美国最有影响的智库之首。

2014年4月1日，在美国华盛顿，世界银行行长金墉在华盛顿智库外交关系协会发表演讲。

　　根据布鲁金斯学会2014年度报告显示，该学会2014年总收入为1亿756万美元，比2013年上涨1000万美元，其中86%来自资助和津贴，10%来自其基金会，2%为出版收入，其余的2%是一些其他收入。

　　用于项目研究的经费为7456万美金，其中，用于外交政策研究项目的约2290万美金，占总项目开支的31%；第二大开支为经济研究项目，约1719万美金，占总项目开支的23％；都市政策项目开销占16%，政府治理研究项目占9%，出版物花费约占4%，全球经济与发展研究项目占14%，剩余3%用于交流项目。（数据来自布鲁金斯学会官方网站，《布鲁金斯2014年度报告》）

　　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属于半官方智库，素有“冷战思想库”之称。2013年总收入为3230万美元，其中公司资助为32%，基金会捐赠为29%，政府捐赠为19%，个人捐赠为9%，其他收入为6%，慈善捐赠为5%。

　　花费情况：总支出为3220万美元，其中项目花费为78%，管理和总务费用为16%，6%用于公司再发展。从近几年财务报告情况看，该中心对项目的投入增长很快，其用于学术项目和出版物的投入呈直线上涨趋势，产生的效果也非常突出。

　　如该中心2012年《数字中的CSIS》报告显示，2005年，其政策报告和评论的数量仅为51篇和24篇，而在2011年这两个数字已经上升为111篇和94篇。CSIS制作的声像作品也从2005年的20个上升到2011年的886个。（数据来自CSIS官方网站CSIS年度报告）

　　经费收入的增长也使得该中心改善了自身的基础设施。2013年9月，CSIS整体搬迁到了罗得岛大道的新总部。这个新的大厦耗资1亿美元，CSIS拥有地上9层办公区和3层地下车库。

　　外交关系协会（CFR）。外交关系协会特别强调自身的无党派和独立性，不从美国政府那里获得任何资助。外交关系协会的会员近4900名，包括政府官员、学者、企业领导、记者、法官、宗教领导和非政府组织专业人员等。

　　其中有600多名签约会员。根据外交关系协会2014年度报告，其总资产现为4.9亿美元，年度总收入为5893万美元，分别来源于会员缴纳的会费（约600万）、年度捐款（约840万）、企业会员会费及相关收入（约810万）、个人馈赠和捐助（约1100万）、《外交》杂志盈利（约820万）、现有业务的投资回报（约1500万）、租借收入（约200万）、杂费（约15万），等等。

　　年度总营业花费为6108万美元，其中项目支出为4450万（主要用于在纽约的会议、华盛顿的项目、特别活动、《外交杂志》、国内项目、国外项目、网站运营、培训项目等），辅助性支出约为1654万（主要用于公司建设、公司项目、顾问费、日常管理和总务等）。（数据来自外交关系协会官方网站）

　　3　美国智库资金筹集使用的特点及原则

　　资金来源多样并保持收支平衡。美国智库在发展早期就意识到在政策制定研究过程中必须有相对的独立性，因此在资金来源上也就有相应的考虑。布鲁金斯学会每年的预算收入有65%左右是来自民间的捐款，而来自政府部门的资金只占3%～4%，这有助于学会长期保持无党派的独立立场。

　　布鲁金斯学会还非常注重收支平衡，使资金状况能够适应当前及长期研究项目的经费需求，并通过高效的基金管理运作，以确保各个研究项目的正常进行。兰德公司努力通过拥有不同性质客户的形式来保持其独立性。

　　虽然兰德公司的客户大部分是美国联邦政府，但是即使就一个客户而言，比如五角大楼，其内部也有陆、海、空、情报、国防部长办公室等许多不同的机构。兰德公司通过与不同部门打交道，来实现一定的独立性。

2016年2月4日，中美两国专家在美国华盛顿布鲁金斯学会出席中美关系研讨会。

　　同时，兰德公司还有许多非政府部门、私营部门及海外客户等，而且慈善捐赠的支持也使得兰德公司能够开展更多具有公益性的研究项目。

　　经费支持者不能干预研究题目和研究结论。美国非官方或半官方智库的资金绝大部分来自基金会、公司和个人的捐款，以及一些出版物收入和其他投资收入。

　　但是，当智库把筹到的资金用于研究和教育活动时，这些捐助者没有权力对研究项目和研究结论进行干预。

　　而且，许多智库也进行少量的非保密的与政府签合同的研究，但它保留发表这些成果的权利。资助者，无论是官方还是企业，理论上都无法干预项目的观点和最后结论。

　　智库依托于政府又独立于政府。美国智库始终坚守的信条是保持学术独立性，认为这是智库生命力的来源。智库人士认为，自身要得到政府的重视，正是要有在这个领域的权威与公信力，而公信力来自于独立思考和客观判断。

　　因此，许多美国智库尽管为政府部门提供建议并一定程度上接受政府资助，但靠着严格的内部管理和行业自律管理机制，保持了相当大的独立性。兰德公司研究经费主要来自于联邦、军方、州和地方政府机构，但是长期以来坚持自己只是一个非营利的民办研究机构，独立地开展工作，与美国政府保持客户合同关系。

　　一方面，尽管兰德公司等智库的大部分研究项目与经费来自政府，但如果研究成果不如人意，政府完全可以不支付这笔经费。

　　另一方面，兰德公司、布鲁金斯学会等智库不受美国某一行政机关直接管理，他们的研究员不是政府公务员，对于他们的研究成果仅负有个人责任。

　　智库管理方面，经营与研究分开。美国智库的日常运行遵循企业管理的方法，由总裁负责。在总裁之下，学会的构成分为行政管理和学术研究两大部分。

　　拿布鲁金斯学会为例，总裁是制定政策和执行政策的首席执行官，负责推荐研究项目，批准出版，挑选研究员。有三个机构支持他的工作，即行政办公室、总顾问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

　　行政管理部分由5个部门组成，即财务部、运营部、联络部、发展部和出版社，每一个部门由一名副总裁掌管，并兼任该部门的总监或主任，直接对总裁负责。研究部分根据研究领域划分为五个部门，分别是：外交政策、全球经济与发展、经济政策、城市政策、治理研究。

　　每一个部门也由一名副总裁主管，并下设若干个研究中心。研究部门和经营部门分开，一是有利于各司其职，提高效率；二是在经费使用方面能够最大限度区分研究经费和行政费用等杂费，对资金使用进行严格管理，将主要的经费用在项目研究上。

　　（作者：王迎晖；工作单位：国防大学）